江言清抓着被子,好整以暇的说:我要是不回去呢?你是不是要把我绑回去?
他就不信,光天化日,英武侯还会抢人不成?
没想到,英武侯还真敢抢人。
菽禾!爹是为你好,你这说的什么话?来人,扶少爷回府养病!
英武侯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两个小厮闯了进来,一左一右的架起江言清就要往外走。
江言清怎么肯乖乖就范,他腾空的双脚乱蹬,扭着腰像是一条滑不留手的鱼,拼命的挣扎。
英武侯没料到,他那个向来病弱听话的三儿子,在王府这几日吃的身体结实了,胆子也大了,两个小厮完全按不住他。
快来人,再来两个人!英武侯喊道。
来个屁的人,初雪!初雪!江言清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朝门外扯着脖子喊道:燕墨!燕墨救我!
燕墨是御林军三甲,是皇上赐给江言清的,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乍一听到燕墨的声音,两个小厮都吓了一跳。手上力道一松,就被江言清挣脱了。
江言清光着脚朝外跑,刺客!刺客!抓刺客!
因为王府之前遭遇了刺客,有人听到这一声喊,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扫把,大声跟着喊,有刺客!
王府上上下下一片混乱。英武侯气得胡子都快飞了,上前一把按住江言清,你再喊,我就把你娘的牌位烧了!
江言清诡异的沉默了一秒。
英武侯得意道:你娘的牌位被我搬回侯府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烧了她的牌位!
我去你的!江言清用力一脚踹在英武侯肥硕的肚子上,烧啊,随便你烧!
英武侯向后踉跄了两步,怒吼道:不孝子!目无尊长!竟然敢打你爹!
江言清跑到院子里,此刻王府的下人们都已经站在这里。虽然他们的心不一定向着江言清,但是有这么多人在,比起狭窄封闭的室内,江言清一下子就有了安全感。
他原地站定,挺直了脊背,哼笑一声,我是从一品含誉王妃,你见面不行礼,是目无法纪!
你!英武侯今天是早有准备,带来的几个家丁都是有些身手的,此刻都警惕的站在他身边。
江言清一看势头不好,他们虽然人多但心不齐,动手的话会吃亏。他摸不准英武侯有没有胆子大闹王府,但是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装出中气十足的样子吼道:你什么你,你想以下犯上吗!
英武侯左右看了看,咬牙道:菽禾,你翅膀硬了,如今连爹都敢教训了。行,回府!
江言清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不敢表现出来,翘着嘴角道:不送。
一直等到王府大门关了,江言清这口气才敢吐出来。
晚上楚承戟回来,江言清和他讲了白天的事,楚承戟大怒。
欺人太甚!楚承戟猛的一拍桌子。
江言清看着桌上跳动的茶杯,赶紧伸手去按住,免去了它掉到地上粉身碎骨的命运。
先别生气,你们到底发现什么了,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江言清对别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他只觉楚承戟有事瞒他,本来他也不想问,毕竟有些是机密,他懂。但是从今天英武侯对他的态度来看,江言清觉得他也是当事人,有必要知道一些真相。
楚承戟气得胸膛起伏,脸上神情阴郁。
江言清去拉他的手腕,不能说吗?
楚承戟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燕墨查到了英武侯与西凌国有往来的证据。
江言清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
这是叛国啊!
江言清简直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一面为原主老爹的智商糟心,造反就造反干嘛非要选最缺心眼的里通外国这条路,一面又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担忧。
叛国是不是要诛九族的,我不会被砍头吧?他皱着眉问。
楚承戟没想到他居然会担心这个,将他拉到怀里抱住,声音坚定可靠,你是我的王妃,九族诛不到你。
江言清放心了些,窝在楚承戟怀里小声央求,你要出征的话,带上我吧。我可以做你的警卫,额,就是亲兵,我可以给你端茶倒水、喂马、铺床
我正要和你说,楚承戟打断他,皇上已经准你随军出征了。
江言清搂着他的腰,你求的皇上吗?
嗯,你不在身边,我不放心。楚承戟低头在江言清耳边沉声道:端茶倒水、喂马都不用,铺床也不用,暖床可以考虑。
江言清的脸腾的红了。
第39章 一起出征
楚承戟盯着江言清看了一会儿,目光深得像是一潭不会反射任何光线的古井。
过了半晌,他才低声道: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江言清踩了他的脚一下。
楚承戟无声的笑了,揉了揉江言清的头发,去睡吧。
你呢,还有事?江言清看到楚承戟点了下头,只能不舍的放开手,那你去吧,注意身体。
楚承戟等江言清躺下了,才离开房间。不一会儿,西苑打铁炉的炭火着了起来。
江言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许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乱充满了担忧,竟然在穿过来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想家了。
梦里厨房亮着暖黄色的灯光,一个带着围裙的女人正在翻动着铲刀炒菜,吸油烟机发出轰轰的声音。一个男人架着眼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联播。一个少年在房间里打游戏,正在大声的和队友讲话。
这是他的家,又不是他的家。
他的养父母收养了他,然后在第二年又生了个儿子,他就在家里变得可有可无起来。物质上不缺,关心也有,但总觉得别人才是一家人,他在家里越来越尴尬。
但是就算他是这个家中的局外人,这里也是他的避风港。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全感。
言清。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喊他,虽然里面的关切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但却带着令人难以言说的心安。
江言清睫毛颤了颤,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带着疤痕的脸。
做噩梦了?楚承戟低声问。
江言清呆呆的看着他。
这是楚承戟第一次见到刚睡醒的江言清,不知道他每次睡醒后都要发一会儿呆,看到他刚才睡梦中不踏实的模样,以为是梦魇了,抓着他的手拍了拍,生疏的安慰:出征后你只需呆在军营里,别怕。
江言清怔怔的点了点头,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已经不是家里那个局外人了,他现在是王府的王妃,也许,他也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
他坐起来,看到窗外微曦的晨光,我们什么时候出征,需要准备什么吗?
带些棉衣。楚承戟摸了摸他的额头,其他你不必操心。何时出征,要等圣旨,左右不过这一两天了。
江言清从床上爬起来,那我去准备棉
话说了一半,江言清的注意力忽然被放在屏风前的一套铠甲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套精致轻薄的银色铠甲,并不威风,但绝对别致。江言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承戟,那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