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他和昭昭的关系, 也不能近身吗?
杨铮站直了身体, 昭昭, 我说的是实话。
谢疏寒的眉头皱得更紧。
昭昭身上确实很香。杨铮笑了笑, 眼底却闪过一抹疑虑。
昭昭的味道很特殊, 闻起来跟陈家的那个仙灵之体,以及其他独特的体质都不一样。
我却是闻不到。谢疏寒淡淡说了一句。
随后他抬眼看向杨铮, 神色认真:朔星, 我不喜欢你这样。
话头一顿, 谢疏寒才继续说,含糊道:等合籍大典后才可。
陆衍以前也说过他身上好香, 后来被谢疏寒爱的教育了几回, 就没听陆衍再提起过了。
杨铮说这种话, 倒是第一次。
可陆衍说好香,谢疏寒只觉得他是在调笑。杨铮说起时, 谢疏寒则是有种寒毛倒竖的危机感,心中警铃大作。
直觉使然, 谢疏寒不露声色,只能假作性格保守的女修, 拒绝婚前亲密接触。
杨铮闻言怔了怔。谢疏寒的理由无懈可击, 他确实没看出什么,是我思虑不周, 未顾及昭昭的感受。
杨铮直接向谢疏寒温言致歉,并保证合籍大典前不会再犯。
谢疏寒颔首应下。垂了垂眼,不再提这件事, 转身进了正堂中。
杨铮跟着进去,跨过门槛后回头看了看,外面已经看不到陆衍的身影了,他这弟子早已离开。
两人各怀心思,坐在一块儿只是吃吃茶,都没说话。气氛静默了好半晌,谢疏寒才率先打破沉默。
他收拾好情绪,又重新变回那个温柔体贴的仙尊夫人:方才怎未见着你?
杨铮温言解释:掌门寻我问话。。
掌门徐正道知道杨铮又惩戒了陆衍,特意叫他过去谈心,说了些注重师徒情谊、不要只会打骂弟子的话云云,最后还问了问教训陆衍的缘由。
谢疏寒听后,说道:我亦想问清楚此次为何惩罚陆衍。
他之前问过一次,杨铮却含糊其辞。谢疏寒不明白杨铮到底要干什么,这才先带沈怀梦等人把陆衍抢回来再说。
杨铮知道此时后没说什么,对谢疏寒劫狱的行为表示默许,可以说是十分纵容未婚妻子了。
他如今再听得谢疏寒询问,也知道必须给个说法,不能再敷衍过去,我惩戒陆衍,一来是他太过僭越。
杨铮抬眼看着谢疏寒,正色道:昭昭,你是陆衍的半个师长。陆衍却仗着你的宠爱为所欲为,对你大不敬,这已是冒犯。
确实如此。谢疏寒想到差点被陆衍撞破男子身份一事,泰然自若点头道:我也觉察到不妥,已对陆衍训过话,令他日后在我跟前要守规矩。
杨铮未料想到谢疏寒已经快刀斩乱麻将事情处理妥帖了。
他继续说:彼时他不服管教,受了我一掌。自己用了七成功力的事,杨铮隐去不提。
他现在实力衰弱,七成力恰好卡在元婴期陆衍的承受界限上。陆衍会因内伤备受折磨,但死不了。
谢疏寒不知内情,颔首道:他不听管教,你教训他是对的。
心下则转了转念头。从寒潭带走陆衍时,看不出陆衍受了伤,后来传给陆衍的灵力也只够用于驱寒,不足以疗伤。
谢疏寒心道。还是得去探望陆衍,为他检查伤势才行。否则陆衍一个人要花好些时日才能治好仙尊造成的伤势。
二来则是他修为剑法照旧毫无寸进。杨铮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对陆衍很是失望。
这个话谢疏寒就不能赞同了,朔星,是你太严苛了。
陆衍的剑法大家有目共睹,已是出神入化。谢疏寒不提陆衍修为突破境界的事,这和他晋升渡劫期的事已被遮掩许久。
谢疏寒只论剑法:你对陆衍的期望太高,因此他若无太大的进步,你便觉得他毫无寸进。
陆衍儿时进步神速。可修士越修炼到后头,境界便提升得越发缓慢。
像杨铮,他渡劫期时便修为进步缓慢,几乎是停滞不前的度过了几千年时光。
眼看寿元将至,即将陨落时,他才意外在南海寻得机缘一举突破成仙尊,获得长生,不再受寿元限制。
你再以陆衍儿时的状况来要求他,未免强人所难。谢疏寒劝说道:掌门都夸赞过陆衍的剑法登峰造极。
杨铮常年不在宗门,其他峰主长老有空时便帮着教导开阳峰的弟子。徐掌门教过陆衍,对其赞不绝口。
掌门都夸赞过陆衍的剑法登峰造极。杨铮下意识重复这句话,瞳孔微缩:当真?
自然是真的。谢疏寒笑吟吟道:我骗你作甚?
杨铮低头喝茶,掩去面上阴沉之色。
谢疏寒经常夸奖弟子。沈怀梦幼时摔倒了不哭会夸,弟子课业做完了也夸,认真练剑也会夸。
杨铮见得多了,便觉得谢疏寒在他面前常常夸陆衍修为进步,就是溺爱徒弟的漂亮话而已,并不可信。
可掌门也夸了陆衍,认可了陆衍的剑法。
掌门徐正道,是昔年杨铮师尊座下亲传首徒。
彼时杨铮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记名弟子,后来因勤奋刻苦,受师尊青睐,才重新收他做亲传弟子。
杨铮见过掌门师兄风光霁月,众人敬仰竞相追随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兄的本性,公平公正,最是追求事实真相,从不夸口胡言。
徐掌门说过陆衍剑法进步,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陆衍的剑法确实登峰造极。
剑法登峰造极到他丝毫看不出来的地步!
杨铮盯着手中的灵茶。清亮的茶水隐隐约约映出他的面容,那双眼里充满戾气。
他只不过是没有享用到陈家仙灵之体这味大补药、反被补药濒死反抗自爆时伤到了而已,实力便竟然已经衰弱倒退至此吗?!
连一个元婴期弟子的剑法有否进步都看不透!
难怪先前看陆衍演示剑法时看不出名堂。原来是他太弱,已经无法看透。
杨铮眼底情绪剧烈动荡,他慢慢饮尽茶水平复心绪,不着痕迹的打量起谢疏寒。
他以前没有太过关注谢疏寒的情况,此次专注一看,却觉得谢疏寒的修为好似迷雾般,令他看不透。
杨铮一惊,再仔细查探,这才心下微松。所幸,昭昭仍是大乘期。
他垂眸思索着,手中拿着空了的青花瓷茶杯,摩挲着转了转,忽然不慎手一松,茶杯落地,清脆的碎裂声响在正堂中响起。
正在吃点心的谢疏寒立即转头看过来:怎么这般不小心?说完又默默加了一句:有没有伤到?
杨铮垂首盯着地上的碎瓷片,慢慢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便好。谢疏寒看了一眼碎瓷片,没再说什么。
他吃完点心,用灵力将大大小小的碎瓷片裹住碾压成齑粉。
谢疏寒运着一堆齑粉走出门外,准备撒在廊下的几盆花上。
这套瓷杯是他和陆衍一起手工做的,他当时捏土捏不出形状,便加了一点灵力辅助,如今混杂灵力的齑粉只能用来给花增加养分。
谢疏寒忽然心底一叹。
廊下那几盆五颜六色的花也是陆衍之前送的。怕他冬日看雪景看得眼睛累,特意寻来增添色彩。
杨铮看着谢疏寒走出门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脱手碎裂的茶杯好像在预兆着什么,杨铮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脱离掌控。
修士的六感是给自己的预警,不可忽略,因为基本会成事实。
杨铮又向来是个谨慎行事的人,当即便开始思索谋划起来。虽然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但先将自身实力恢复正常最为要紧。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如今看来却有些进度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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