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他们就有话可以聊了, 而不是跟杨铮这样相对无言、无话可谈。
灵花身侧有低阶妖兽看护,谢疏寒将其赶走后, 上前小心翼翼的摘采。
常相见?杨铮走过来, 在旁说出这朵灵花的名字。
常相见属于一类灵药,有静气、镇定、凝神安魂的作用。可以栽种养育, 也可以做成丹药,效果相同。
另有寄托情思之意。名叫常相见,意为与心上人年年岁岁常相见。
这么美好的寓意, 昭昭是要把花送给我吗?杨铮玩笑了一句。
他站在花株旁边,正好挡住光线。影子笼罩着常相见,方才光点浮动的景象消失,剔透晶莹的花叶在阴影下黯淡无光。
促狭。谢疏寒抬头看了杨铮一眼,复又继续挖掘根须。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声音里带着笑:你我日日相见,又何须要这常相见寄托思念?
杨铮忍俊不禁:是我想岔了。
怀梦近来修炼时有些心气浮躁,她快要突破筑基大圆满了。谢疏寒眼也不眨的把沈怀梦拖出来当挡箭牌:
届时将此物送与她,凝神静气,助他沉下心来修炼最合适不过。
杨铮点点头,不再多问。他对沈怀梦并不上心,谢疏寒照顾她多一点。
他跟着半蹲下来看谢疏寒动作,那双纤白的玉手弄脏了,已沾染许多尘土。
衣袖上挽,露出悬挂手腕的红豆手串,红豆的鲜红与皓腕的白皙是两种夺目的色彩,杨铮的目光落在上面,看了许久。
昭昭近来喜欢花?他温声道:一路走来,已见你收集了许多花。
谢疏寒弯了弯眉眼,露出他惯常的温柔笑意:宗门里满目皑皑白雪,我看久了都觉得眼睛疼。弄些五颜六色的花回去养着,给眼睛解解乏也不错。
杨铮闻言一怔,难怪。我曾见你门前的游廊上放了几盆花。
他心下念头一转,又说:是陆衍送去讨你开心的?
谢疏寒颔首。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杨铮道:他倒是有心。
谢疏寒侧头看了他一眼,陆衍和怀梦都是孝顺的孩子。
你还将他当作孩子看待
杨铮后面的话,谢疏寒已无暇去听。常相见的根须被他完全的挖了出来,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了。
灵植草药都很娇贵,挖出来以后需妥善保存。
谢疏寒将常相见装进不会溢散药性的高级玉盒里,再收入储物戒中,才放下心,转头去看杨铮:你刚才说什么?
杨铮顿了顿,最终摇摇头,已不愿再提:没什么。
谢疏寒也懒得追问。
两日后,谢疏寒在秘境里玩得七七八八。
大多景色宜人之地都一一走过看过,剩下些修士聚集的地点未去造访。
他和杨铮都避开了秘境里的其他修士,单独看风景。毕竟仙尊夫妇名声在外,被人遇上免不了寒暄攀谈,着实打搅游玩的兴致。
谢疏寒便提出回宗的要求,杨铮都依他。两人提前出了秘境,飞行妖兽驾着华盖马车驶向天际,踏上归途。
杨铮控制飞行妖兽飞得四平八稳,途中遇上外物也避让得十分及时,没有丝毫颠簸摇晃。
他还在马车内部铺了层厚厚的兽毛毯子,谢疏寒坐在上面柔软而舒适。
除此之外,杨铮又摆出糕点茶水。他以前不知道谢疏寒爱吃糕点零嘴,打听得知后,此次出行便严格执行此事。
他脱离了朔星仙尊的崇高身份,看起来就像一个努力想讨心上人欢心的未婚夫,把心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谢疏寒看了看杨铮,又扫了一眼矮桌上的糕点。
他没有闻见深刻在记忆里的浅淡清茶香,但依旧心有阴影,即便嘴馋也只是看了看,没有拿起来吃。
杨铮见他久久不动,似是不解道:昭昭不喜欢吃这些了?
面前这些东西,跟来时摆出的糕点有几种一模一样。哪有来的时候吃光光,回的时候却一口不沾的道理?
谢疏寒不想留下蛛丝马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摇了摇头,倚在车壁上,语气拿捏得很到位,半是撒娇半是任性道:我是不想吃糕点了。
杨铮便一笑,露出宠溺纵容的神情,含笑问道:那昭昭想吃什么?
谢疏寒微微一笑,狮子大开口:金玉露。
金玉露在上古时期寻常可见,因风味极佳,是仙人们喜饮的一味佳酿。
但时至如今金玉露已极为罕见,它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妙用令众修士万万珍重,即便再美味,也没有人敢豪奢的当做佳酿饮用。
这么多年来,谢疏寒也只偶然得了一玉瓶。
但他记得杨铮手上有不少,今日特意便作一作妖:许久没有尝过金玉露了。有些怀念它的味道。
话说出口时,谢疏寒的记忆中浮现出金玉露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喝过一般,记得金玉露乳白的颜色、清甜的奶味谢疏寒微怔。
他为什么会记得?
我这里倒是有不少金玉露。杨铮轻笑一声。
谢疏寒收敛神思看向他,见杨铮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长颈圆肚的碧玉瓶,插入细长竹管递给自己:昭昭尝尝看。
宰了杨铮这狗东西一笔,谢疏寒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伸手接过:好呀。
金玉露是一味顶级的灵药。凡是顶级灵药,少不得有一个作用:若往其中掺和进迷药毒药等物都会被化解药性。
因此谢疏寒不怕杨铮在这上面动手脚。
他还正在担忧体内是否有迷药残留,如今用金玉露来解解毒最好不过。
谢疏寒看了看瓶口,青碧色的玉瓶里盛着牛奶状液体,含住竹管吸食一口
味道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谢疏寒思维错乱,一时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自己从前没有喝过金玉露,刚才那些尝过的话只是作妖罢了。
谢疏寒的那瓶金玉露,如今还被灵力封口妥善存放在储物戒里。他刚得到时只是嗅了嗅药效,根本没尝过!
昭昭从前喝过金玉露?杨铮坐在谢疏寒身侧,看他捧着玉瓶吸饮的模样很可爱,嘴角微弯:味道如何?与这瓶的滋味可相同?
是呀。谢疏寒面不改色心不跳,谎称:先时偶然得了一瓶,被我喝光了。
金玉露都一个滋味,味道自然一般无二。他笑了笑,转移话题:我从前是不懂金玉露的作用,才无意饮尽。
谢疏寒晃了晃手中的青玉瓶:你晓得它的作用,还拿给无病无灾的我喝不怕糟蹋了好东西?
杨铮失笑,无事,金玉露再珍贵,于我而言也终究是死物。
昭昭则不同,杨铮说话点到为止,清浅的眸光中盛满了情意,看着谢疏寒道:多饮用些又何妨?
我有不少金玉露,都给昭昭喝。杨铮温言说着,从储物戒中一气拿出八九个玉瓶摆在谢疏寒面前。
他抬手抚了抚谢疏寒的肩发,动作轻柔,发丝自指缝间划过,他捻起一缕,轻声道:昭昭多补补身体也好。
谢疏寒点点头,都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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