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老余疯癫嗬嗬笑起:你们拦着我为队长报仇,都要去死。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那人说得对,不杀老余,老余就会把他们全杀了。
其中也包括她。
余树的妻子死心一般地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火球逼近,周围的人已经来不及救下余树的妻子,心脏忍不住抽了一下,甚至有人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惨烈的一幕。
一只纤细莹白的手忽然推了一把余树的妻子。
余树的妻子被推开的刹那间,火球擦过她的头,落在身后的草地。
草坪立刻燃了起来,火光映照余树妻子惊魂未定的脸庞。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她没死?
她还活着!
余树的妻子忽然想起刚刚火球是擦着她的头过去的,摸了一下鬓角,竟然烧秃了,只留下一点毛毛渣渣。
她不禁觉得后怕,要不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被火球砸中活活被烧死!
是有人救了她。
余树的妻子连忙转过头,感激地望了过去,看到救命恩人的时候,不由愣住了。
是沈念夏,可又不像是沈念夏。
也许女人更加了解女人,观察也更细腻,轻而易举能看出两个沈念夏不同之处。
沈念夏的眼神向来是锐利的,走路带风,非常飒爽,队伍里不少小姑娘模仿她,崇拜她。
但是她眼前的沈念夏轻盈曼妙的腰肢,带着说不出来的娇娆,那张秀气的脸没有丝毫攻击性,温柔软绵,一双眼睛盈满清泉,水润晶莹。
所以余树的妻子心神恍惚,然后想到:这个人绝对不是沈念夏。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假扮沈念夏的人说:谢谢你救了我。心里默默想,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念夏轻轻扫了她一眼,余树的妻子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沈念夏其实并不是特意来救她,或是说,她根本不认识她,救她只是顺手而为。
余树的妻子再次道谢:谢谢。
谢谢你,陌生人。
沈念夏怔怔地看她,忽地笑了,说了一句她根本听不懂的话:倒是修仙的好苗子,要是清霜长老在,肯定愿意收你为徒。
余树的妻子茫然道:什么?
沈念夏叹口气:就是年纪偏大,渡劫无望。
余树的妻子面红耳赤,三十六岁,年纪真的大吗,好吧就算不小了,你这么直白说出来,也有些没礼貌吧。
沈念夏,我要杀了你,为队长报仇。老余的嗓子像是破损的刮刀,刮破墙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沈念夏,我要杀了你
余树的妻子恍惚望过去,看着跟自己相伴八年的丈夫。
悲痛的情绪刚翻涌上来,就听到沈念夏忽然道:你老公要死了,你有什么想说得吗?
余树的妻子猝不及防:这也太直白了吧。
沈念夏认认真真看她道:虽然将要杀死你老公的人是我,但害死你老公的人不是我,你要是想报仇,可以找贺淡云。
余树的妻子不能理解死人怎么害她丈夫:贺淡云不是被你杀死了吗?
沈念夏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哦,我只是杀了他的躯壳,却杀不死他的灵魂。
余树的妻子:没懂。
假扮成沈念夏的这个人,总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沈念夏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眼看老余要进一步失控的时候,她匆忙解释道:贺淡云死前激发了你老公身上的煞气,所以你老公的灵魂被煞气吞没,已经没有了意识,现在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被煞气操控的躯壳。
沈念夏,我要杀你,为
沈念夏颇为不耐烦,声音带着几分娇气道:好了好了,我来了,这就送你上路。
然后余树的妻子看到沈念夏手里凭空出现一把漂亮的剑。
她的身影快得只能在空中留下残影,只是眨眼间,人就来到了老余的身前。
她提剑道:你的队长没有死。
剑气纵横,不过你放心。
剑光爆发瞬间压过那赤红的烈火,白虹贯日,下一次,我会杀了他的。
所有人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宛如白昼的天空上,出现了一只通体乌黑的怪物之相,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目光无比贪婪,欲把整个世界吞进它的胃里。
而在这只怪物的幻影出现后,在它对面出现了另一只怪物的幻影。
这是一只毛发富足、长着翅膀的怪物。
两道幻影遥遥相望许久。
没有人注意到,它们的眼睛有一瞬间显现出生机,很快又陷入寂灭的状态。
幻影逐渐变得变淡,最先消失的是长毛怪物,它刚消失,老余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当场倒地。
煞气从他七窍急迫地涌出,幻化成一团,乍眼看去,像缩小版的长毛怪物。
它左右摆头想寻新的宿主,却没注意身后出现了一个黑洞。
它很快发现余树的妻子,因为它吞掉了上一个宿主的情感,其中对这个人的感情最为浓烈。
她闻起来好痛苦啊
是我闻过最痛苦的人
好想把她吃掉嘻嘻嘻
煞气刚要钻进余树妻子的身体里,它身后的黑洞忽然产生强大的吸力,把它吸了进去。
这里有,好可怕的气息
所有人呆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异种,异种怎么还没来?
有人满脸惊恐地指了指他们身后:已经来了。
火光照在一群节肢物种的身上,它们的步足密密麻麻,像是一根根钉子扎在地上,前行每一步都发出哒哒清脆密集的响声,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它们的头部并非大家想象当中狰狞可怕,正好相反,是漂亮娇艳的金黄色菊花,舌状花瓣将幽黑的花球簇拥而起,像是信徒双手托举圣洁的神明赐予的宝石。
很明显,这是一个寄生物种。
毛叶金光菊。有人认出花朵的类型,看向异种庞大的躯体,牙酸地咧了咧嘴:身躯是蜈蚣?
亮丽而明媚的花朵,象征着美好和生机。却寄生在蜈蚣的身上,这让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
哒哒哒。
异种整齐有序前进,逼近人群。
楚烽幽从吕云文的背包里找到了一根麻绳,用力扯了扯,质量不错。
他转过身,来到吕云文身前。
吕云文的脸到处是淤青,嘴角还有血迹。
他见楚烽幽用他的绳子把他的双手缠绕起来,不由挣扎起来,但他肋骨被对方打断好几根,刚动弹一下,就疼地咧嘴。
这时楚烽幽把绳子拽到他身后,忽然用力勒紧。
咳咳
楚烽幽在他颈部缠绕了一圈,这一扯一拽,差点把他给勒死了。
不好意思,手法生疏。楚烽幽又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在照顾小猫小狗,动作轻柔,轻声问道:这样你看行吗?
吕云文:你放开我。
楚烽幽把绳子打了个水手结,拉着绳子把人调转过来,漆黑的眼睛透着瘆人的冷意,语气没有多少变化:不要去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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