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害怕以诺因为过于悲痛无法凝神听清,拉结尔强调:塞纳深爱着你。
以诺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茫然地看向拉结尔。
这本该由他亲口告诉你,不过他选择了用行动作为最后坦白。
拉结尔走到平台的另一侧,与以诺相对而立。
你恐怕很难理解,毕竟就你过去所受到的教育,还有你真身的影响,人类的情感都离你太远了,尤其关乎爱。
而对于人类而言,这是天生的能力,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人类为其痴狂,为其痛苦,最终为其感受到喜悦。
以诺还是混混沌沌的:可是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无法用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或者,对于塞纳而言,保护你,理解你,做拉住你的绳索是他早自认理所当然的事,融入他的思维和理念,这是自然而然的选择。
以诺慢慢攥紧自己的拳头,身体微战,难以言表的苦痛已经淹没了他,说不出多余的话。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塞纳从不曾告诉我这些
想想你的曾经,以诺,你是一个神父,刻板得近乎不讲道理,偶尔还会因为亲眼所见的恶而暴走,这样的情况下,你让塞纳怎么敢说出这些话呢?
神父必须遵循各种繁复的戒律,以诺从有记忆起就是按照这条路成长的,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和塞纳游历,就如拉结尔所言,他不仅不会理解,还会痛斥塞纳并与其绝交。
但是现在
以诺闭紧眼睛,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失魂落魄。
帮帮我,馆长就像他为我做的那样,我愿意用尽一切办法来救回塞纳。
以诺深呼吸几次,抬眼凝望拉结尔:因为现在,我拥有着和他一样的心情。
也许他永远不会了解塞纳暗暗苦恋的心情,但以诺此时至少体悟到了所谓痛失所爱。
整颗心都纠结起的痛,几乎逼得他呼吸不能。
拉结尔长长地叹息:这正是我叫你回来想要告诉你的。
以诺,从这一刻起,我无法继续看见你的未来,之后会发生什么,连我都无法预知,唯一能救回塞纳的,只有神若他肯大发慈悲。
什么意思?
塞纳此刻还能拥有一次复生机会,皆是因为他的父亲,拉结尔慢慢退开几步,悲伤地结起眉头,这是他父亲最终用尽一切拼得的机会。
因为,二十五年前,塞纳就已经死了。
以诺塞纳篇
第113章 同行
因为,二十五年前,塞纳就已经死了。
什什么?
以诺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没有听错,以诺,再次死亡的灾难终会降临在塞纳身上,只是没人知道会以哪一种方式,这是拜蒙的诡计,当塞纳的父亲发现时已经晚了,能做的仅剩下尽可能在这一切发生前想方设法保护塞纳免遭更可怕的祸患。
拉结尔抬起手,在空中拂过,幻化出以诺和塞纳曾经历的过往。
塞纳父亲和哈珀的契约并非心血来潮,是为了保护塞纳所做的准备工作,那些承载着记忆和各种情绪的稿纸是最佳的媒介,用作制造伪灵魂,保护他的核心部分不受侵害。
修复塞纳灵魂的核心物件则是源于我,我是天使拉结尔所著记载诸事的书本,通晓万事,明晓未来,后遗落人间,化作无数碎片,拉结尔陷入回忆,而令已经死去二十五年的塞纳再次如常生活的,就是我的一部分碎片。
以诺愣愣地听着这一切,完全陷入了混乱。
哈里带走的,是那些溶入塞纳体内的稿纸所造的伪灵魂,但是没想到被路西法操控的哈里力量太过强,连带塞纳自己的记忆和意识都被夺走了,固定在塞纳体内的拉结尔之书碎片尚还完好,但随着时间推移,它很快会与塞纳的身体分离,回归于我,届时留下的真的仅是空空的躯壳。
以诺被拉结尔所说话的巨大信息量惊得回不来神,只无意识喃喃:那怎么办?
就像我说的,你要去找神,这是最后解救塞纳的方法。
可是神已经不在了,我一直在找
不,神从未离开,他一直陪伴着你。
拉结尔在以诺胸前点了一下,被以诺放在怀里的断裂十字架漂浮出来。
神一直都在人间,只是人们从没有意识到,拉结尔接住十字架,卡特神父就是遗落人间的神,他确实对人类失望了,但从未忍心抛弃人类,你和犹尼耶是他给人世最后的机会。
无论是经历背叛还是污蔑,卡特神父的灵魂一如最初纯净无暇,是路西法都无法吞噬的存在,早已超越人类灵魂能保有的纯粹。
正如路西法自己说的那样,从他不自知吞入卡特神父的灵魂开始,就落入了神的圈套,与以诺对战时路西法的力量极速削弱不可说与此无关。
听罢拉结尔所言,以诺想起了什么:死物生情,叛者归忠
拉结尔轻轻点点头:现在,这句箴言的前半部分已经达到了。
以诺获得了情感,甚至超乎神的想象。
你需要带着塞纳一起去往神前去天堂的必经之路,这是仅有犹尼耶能够知道的地方,但关于他你倒不必太担心,会有人亲自送他上门,拉结尔移动手指,再次幻化出一副图景,除此之外,你还需要去找寻一样东西,来稳固塞纳身体与碎片的联系。
是什么?
人鱼的秘宝,藏匿在亚特兰蒂斯深处,被称作月下回唱,能够唤醒记忆,蕴养魂灵。
拉结尔指向虚空中的画面,那是深蓝的海底景色,人鱼居住的城市若隐若现。
不过那里危机重重,人鱼也受到了恶魔的影响,变得暴戾而凶残,这很可能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我已经看不见你的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无法告诉你任何确凿的提示,除了为你祈祷。
这就够了,只要知道这对救回塞纳有帮助,我不在乎那些未知的危险,以诺努力翘起唇角,对我而言,危险已然是家常便饭。
拉结尔说不上自己听见以诺这么说时是什么心情,但带着淡淡悲伤的面庞出现了一丝宽慰。
那好好在这里等待一晚吧,待到出行时,我会来找你的。
说着拉结尔慢慢退开,无声无息消失,只留下以诺和塞纳。
知道了各种信息,以诺已经镇定了许多,坐在平台边缘,低头看着塞纳的面庞,现在对他而言,这个人真的仅是睡着了,心中的痛苦多少消下去了几分。
塞纳仍旧是冰冷的,以诺轻轻握住对方的手,笨拙地试图传递温暖,他还未学会自如地吐露自己的心意,半晌才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塞纳的额头,这是以诺学会的最亲密举动。
等我回来。
让缓缓降落在废墟之上,他仍旧无法想象已经过去了十八年,现在和当初他离开梵蒂冈时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十八年前眼见沃茨死去的一刻,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让全然不记得,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他回到了梵蒂冈。
难道这十八年从没有人修复过梵蒂冈吗?
让有些不快地轻哼,在废墟中行过,他讨厌这种丢掉一部分记忆的感觉。
周围弥漫着烟尘,好像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让感受到了天使、恶魔和人类的气息混杂一团,而这些气息最终归拢为死亡。
让凭记忆找到了大教堂所在位置,残垣断壁之间,他看见了一个蜷缩的人影,这个人藏匿的位置非常刁钻,很难被发现,同时其满身的高等恶魔气息令低等恶魔退避三舍。
奇怪让缓步走近,那个人听见响动并未惊慌,反而扫开自己身边的瓦砾,慢慢坐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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