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憋屈地鞠躬,然后把纸人都给拾掇回去,这次是再没顾上前后左右了,一溜烟爬上楼,躺在床上不吭声。
半天不声响,一声响就闹出大动作。焦棠看他冲出阳台,爬上栏杆,这儿是五楼,跳下去只会发生一种概率事件。
就着凉风吹细雪,焦棠忽然发现,外边下初雪了。男人也发现了,一个冷颤刷遍全身,他蹑手蹑脚地爬下来,然后又不吭声,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自来水,又躺回床上。
焦棠伸手将五根支条从关节处抽出来,勾住竹筐跃到地面,薄薄一片纸一路爬,爬过墙壁凹凹凸凸、用刀片凿刻的字——伍烨生右耳朵听不见,伍烨生是废物……
她攀爬的目标是伍烨生养的一株花。山鼎囚魂当然也需造分墓,墓在土下,通观整个屋子,唯有这株花栽在土上,盆能当骨瓮,她断定通道就在里面。
她在坠落时候已经紧咬舌根,因此没被邱老道分裂魂体,从盆下就能全身而退。
这盆仙客花团锦簇,叶子厚密堆成一块弹床,焦棠一口气在上面蹦跳,顺上花杆,观测土中情况,担心邱老道设“鼎中鼎”的陷阱,山鼎中再有一个蛇鼎,多少有些棘手。
似乎没有。她准备一口气扎进去,仿效穿梭时空的少女,恰在此时,伍烨生家的门上有一道很轻的开锁声。
焦棠站定侧耳细听,伍烨生听力不行,不可能听见撬锁声,即便最后一下咔哒已经很清晰。
她翻身下花,一束长黑影从门外投入房内,伍烨生紧闭的眼睛警醒地睁开,他坐起身,与来人对峙,目光未曾闪避。
或许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撬锁入室的情况,来人倒意外地噗嗤笑了一下,将嘴里的烟拿下来掐灭塞进口袋里。
邱世瞳轻轻甩动榔头,他也看到伍烨生精瘦的胳膊迅速从抽屉里翻找出一把菜刀。
“邱爷,出事了?”后面极细的呼唤,另一个男人挤进门框,戴着更厚重的黑框眼镜,分明是阎文韬,脸上褪去青涩,罩着一层阴狠。
伍烨生翻身下床,对峙二人。
阎文韬持棍悄声围上去,伍烨生挥臂想逼退他,阎文韬怪叫一下,手里棍子冒出一茬尖头,远距离戳过去,戳破伍烨生的大臂。他下手狠,伍烨生登时大哼,用脚跺地,想向楼下住户求救。
“右边,蠢货。”邱世瞳比了一个口势,榔头挥到伍烨生的右侧脑后勺。
这一手狠劲下去,伍烨生绝对没命。
焦棠徒手运了半天气,终于攒足力气,登地拍碎花盆,土散开,局破一半,然后她骑乘风而上,一拍掌又将邱世瞳的榔头拍震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