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抿唇,深吸一口气,干脆拉开门,在保镖们如同看勇士的目光下走了进去,少爷?
卧室灯光大亮。
窗帘紧闭。
凌晨三点的时间,万籁俱寂。
甫一进入卧室,医生立刻停下脚步,心惊胆战的看着羊毛地毯上几点血痕。
大床上面无表情坐着的alpha撩起眼皮看来,黑沉冰冷的凤眸犹如利刃,直直的穿透虚空,冲他而来,出去。
医生不敢动了,看着床边狂风过境般的惨状。
一地散落的纸屑,即使盛怒,alpha依旧没有动房里的大物件,近乎克制般的忍下。
他说:我来帮您处理下手上的伤口,处理完就走。
黑发黑眸的alpha眼皮微垂,他看着虚空,神经质抖动的右手再次滴下血迹。
混合着泥水的血迹看的医生头皮一麻,手脚麻利的上前取出棉签和碘伏,他急促道:少爷,再不处理小心感染。
我记得,他竭力想着说辞:我记得您学校下周不是期中考试吗?万一因为感染住了院,可是短则一星期,长则一个学期的事!
不知哪句话戳中了沉默的男生,他缓缓伸出手。
医生顿时松口气,动作有条不紊,短短几分钟便为纪翊处理好伤势,收起用具,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脚步一顿,捡起床边一张完好无损的纸张。
纸张上画着一个老式手机。
医生是从这个年代过来的,知道这手机叫小灵通。
小灵通旁,更是画了一格信号。
只是好像有些不确定,信号格旁点了个问号。
问号加粗加重,仿佛亟待解决。
少爷,这纸?
他想问床上的alpha还要不要。
下一刻,纪翊平静的抬眸看来,目光触及这张白纸后,他眸色一沉,近乎嘲讽的扯了扯唇角,哑声道:扔了吧。
医生不解:嗯?
面无表情的alpha收回视线,语气淡淡:不需要了。
看得出来纪翊的情绪和信息素都很紊乱,医生识趣的闭上嘴,彻底离开卧室前,床上的男生忽然开口,只是嗓音比之先前,更加低哑。
我之前问过你一个问题,beta会不会有信息素。
医生回头:少爷,不会。
这些年来,我从未听过beta有信息素的先例。
很多研究所研究了一辈子,也研究不出任何成果,都是白费力气。
纪翊神情晦暗:那两个不同的人,会不会有相同的信息素。
这也是不可能的。
医生叹道: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信息素。相似是有可能,但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双胞胎或多胞胎身上,而只要进行研究,也能发现细微的不同。
纪翊没有再说话。
医生等了片刻,轻轻合上门。
离开前,他最后朝屋内看去。
床上的alpha阖上了眼,喉结滚动着,面上掠过一丝嘲弄与阴郁。
第37章
*
到学校时天还没亮。
叶珏搓搓手走进教室,灯光开的刺眼,薛玲玲背着书,抬头看向他。
叶珏,你最近来的都好早啊。
叶珏放下书包,笑了笑:快期中考试了,好好学习。
青藤一高不同于其他学校,期中考试定在了本周三、周四两天。
考完试周五再上一天课,等周六就直接出发去郊区的研究所。
昨天放学回家,和张奶奶聊天时,他才无意间从张奶奶口中得知原来张奶奶的孙子,张物理就在郊区的研究所工作。
他依稀还记得,张物理说过,郊区的研究所接收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beta。
这倒是挺奇怪的。
一个只接收beta的研究所。
才到教室没多久,裴珩便来了。
这些时日裴珩每天都来得很早,叶珏正在打哈欠,看见他后道:班长。
嗯。
Alpha放下书包,若有似无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淡:没睡好?
叶珏放下手,昨晚为了复习各科目的习题,他一直到凌晨才睡着,这会儿连眼睛都睁不太开,还好,快期末考试了,在复习。
班长,你喝水吗?我去给你接。叶珏拿起自己的水杯,问他。
不用。
叶珏也没强求:好。
等接完水回来,裴珩已经找出了这几天所有的试卷。
每一张都写的精简正确,叶珏忍不住露出几分羡慕,裴珩偏头看向他:有不会的题吗?
眼睛一亮,叶珏立刻翻出昨晚苦熬半夜都没解出来的题,虚心请教:这道这道还有这道。
说完他有些尴尬的瞥向神情平静的男生,生怕从他脸上看出些不耐。
垂眸看着他指向的题目,裴珩大致扫了一遍,便拿起笔,还好,这些题确实有些复杂。
他点点叶珏只写了两行公式的数学大题:这是一道综合题,需要画辅助线。
如果辅助线没有画正确,很有可能答错,虽然图形复杂,但是我们可以从已有的条件入手
裴珩的声音清且淡,为了防止语速太快会让叶珏听不懂,特意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将知识点拆开分解。
渐渐地,这道题讲到了最后。
代入未知数求解
他声音一顿,身侧,原先还坐的笔直的叶珏已然困顿的眯上眼睛,下巴抵着手背,昏昏欲睡。
没有再说话,alpha幽黑深邃的凤眸静静落到叶珏脸上。
叶珏肤色很白,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出一股几近透明的白。
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睫毛很长,纤秾垂敛,莫名流露出几分恹恹与疲惫。
少爷。耳边又响起管家的声音,您让我们查的这位小同学身世没有问题。
虽然是孤儿出身,但从小到大待过的福利院都是正规合法的,我们先前也查了他这些年的资助人,资助人身份更是普通。
什么身份?
就是大城市里一些通过慈善机构资助他人的白领,不过这种资助只持续到了初中,初中一毕业,这位小同学就是靠自己打工养活自己。
您怀疑他怀疑他是受人胁迫,根本没理由成立。
而且先生很生气,要彻查此事,您私自毁掉监控的事如果让先生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
我说了,他是受人胁迫。
思绪归于现实。
身边的人睡得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间已经趴在桌面上。
不是受人胁迫
他想。
那为什么要在易感期救过他之后,又在易感期攻击他。
还有那张脸同样的信息素,不同的脸。
长指不疾不徐的敲敲桌面,裴珩若有所思,余光中叶珏难受的皱了皱眉,他立刻蜷起手指,尽量最大程度的保持安静,转过身,将桌面上的试卷合起。
只是这安静到底没持续片刻,后门被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往椅子上一坐,长腿一伸,乒乒乓乓几下后,叶珏倏地睁开眼,瞳孔涣散两秒,缓缓清醒。
头皮顿时一麻,他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不敢回头。
身后的alpha不紧不慢的拉开书包拉链,抽出两本书,往桌上一扔,端的是一副心情差不好惹的阴沉模样。
叶珏: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谈宋紧跟着落座,一坐下就恨不得贴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