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大题的难度堪比听天书。
好在叶珏光在青藤一高就上过三次学,直到现在他还能记得期中考试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是什么。
晕晕乎乎的听着,裴珩似乎看出他的茫然,停顿两秒,换了更简单地方式,将知识点揉碎了一般喂给他。
叶珏:
似懂非懂、云里雾里、并不开窍、一脸愧疚。
别讲了。
真的听不懂。
草稿纸上满是黑笔笔水。
树状图列着高一高二与这道题相关的所有知识点。
折腾了十几分钟,叶珏隐约摸到点门路。
小心的拿起笔,在裴珩遒劲有力的字体旁边写了自己的理解,先做辅助线辅助线做在这,然后设动点P的坐标为(x,y),然后列反比例函数
他迟疑的说着,每说一步就要看裴珩一眼,得到男生的点头后,才像有了谱,继续往下解题。
最后将得出的坐标带入题干,进行验算。
大功告成,叶珏放下笔,心情一阵轻松。
他斜眼瞥向裴珩,动作自以为做的隐蔽。
alpha并不吝于给予他肯定,微微颔首道:没错。
第一次能搞懂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流程。
叶珏兴奋地握拳,趴在桌子上准备靠自己的智慧将动点计算出来,不等他开始动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老神在在的笑声。
他一惊,立刻转头。
裴珩却像早就发现,波澜不惊道:姜老师。
身后的玻璃窗外,姜和平顶着烈日,手里捧着凉白开,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眼里满是高兴:可以啊,连我这个教语文的都听明白了。
他又看向两人桌面上树状图,面色不变,心里却不禁琢磨到。
教了裴珩三年,他一向知道裴珩的性子,清冷疏离,即便是同桌找他问题,也只会将步骤写好,给他人观看。
别说把高一高二的知识点罗列一遍了,连讲都很少讲。
这寡言沉默的性格让他很是担心。
没曾想,倒是对陆仁很有耐心。
心里升起一个成算,他喝了口茶,对两人说:行了,你们继续做题吧,不用管我。
他出现的突然,离开的也很突然。
留下神神叨叨两句话,又走的无影无踪。
叶珏还在奇怪,身旁的alpha敲敲桌面,指骨修长苍白,比他长了一半,敲完桌子后血液凝聚,莫名浮起层汗。
汗液明显,叶珏有片刻失神,下一秒,便听裴珩问:还有别的题吗?
他抬头,看见alpha看不出情绪的眼神:计算可以等课下再算,现在,你需要先把不会的题解决。
迟疑许久,叶珏将试卷上画了小红圈的题目亮出来,说:这些都不会。
没有任何犹豫。
裴珩翻开一页新的草稿纸,坐的离他很近,呼出的鼻息温热匀长,像是不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拒绝:好。
*
这一天从此刻起过得很快。
快的叶珏晕头转向的上完最后两节课。
又晕头转向的在便利店忙到九点,这才迎着星光,一身疲惫的回了成安小区。
如昨天一样,直到看见三楼灯亮,隐匿在阴影中黑色宾利才无声无息的离去。
司机习惯性的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素来无甚表情的alpha微眯着眼,似乎有些难言的愉悦,不禁问道:少爷,怎么了?
裴珩淡淡的,没有回答,没事。
识趣的不再多问,司机专注开车。
车子驰骋于无人的公路上。
过了许久,裴珩才打开手机。
借着窗外微弱闪烁的霓虹灯,看着页面上的推送消息,低不可闻的轻哂。
【本台记者来报,信息素诱导发情,究竟只能存在于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ao间,还是相爱的ao间,请听京城大学的秦教授】
无聊。
*
*
这注定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今天一天经历了许多事,身心俱疲,叶珏一躺到床上,闭眼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梦境变得悠扬轻快。
炎热的日光穿过交叉的树干,耳边是盛夏的蝉鸣,聒噪难听。
斑驳光点洒在身畔,耳边是数学老师虚化的声音:进去坐吧,叶珏
叶珏。
他懵然的,如下午的行动轨迹那般走向未知。
啪。
是身前的alpha起来了,他在给他让出进去的位置。
两个紧挨在一起的椅子实在无从下脚。
他只能弓起身子,小心翼翼的从alpha身前走过。
近处有风声,是窗户没有关紧。
吹进了细微的风。
他头发乱了,好像扫在alpha挺直的鼻翼上。
下意识抬起头,梦境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对上一双幽暗冰冷的凤眸,像深不见底旋涡。
不等他惊慌,便被掐腰抱起,转身放到格外宽大柔软的窗沿上。
一切都在远去。
模糊氤氲。
他终于看清了alpha的脸。
那是一张英俊苍白、清冷淡漠的脸,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不染任何情语与污浊。
Alpha俯下身,眼睫垂落,自然地捏着他的下颌索吻。
劲瘦的腰强硬的卡在他竭力合拢的两腿中央,亲的沉浸漠然,逼得他唇角滴出许多涎液,身上湿的全是汗水后,才不紧不慢的抬起身。
即便是在梦里,叶珏也哆嗦着要从窗台上掉下去。
他太害怕了,舌尖被吸吮的肿了起来,那是让他无法反抗的可怖力道,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纠缠上就不再离开。
他软的毫无力气,将他亲成这副模样的alpha面容却依旧清冷寡淡,不带一分邪念与渴望。
只垂眸静静地看着他,除了头发凌乱,呼吸滚烫,他与平日里站在大礼堂上讲话时的模样并无不同。
唇边滴下的涎液被alpha平静地抬手擦去。
在叶珏惶然的注视下,他低头,轻轻舔去这水渍,喉结滚动,连着之前的索取,一同吞咽。
像已经将他整个人拆吃入腹。
那双极其适合接吻的嘴唇此时与他一样,覆有一层水迹,颜色越深。
Alpha模样清冷,矜贵淡然,穿着校服的白衬衫黑长裤,清越颀长的身形被阳光镶上一层金边,越发显得出尘。
他捏着叶珏的下颌,轻轻淡淡的低头看他,即便在别人的梦里,动作中依旧带着不动声色的强势与冷戾。
好脏。
他看着叶珏身上留下的汗水、唇角未干的水迹,眸色暗沉,在叶珏亲近又难过的目光中,解开他领口处系的严严实实的扣子,格外平静地俯身亲上去。
我帮你弄干净。
直到梦境的最后,叶珏崩溃的哭出声来。
两条垂在窗台下的腿软的哆嗦不已,alpha才起身看向他。
直到此刻,他的校服仍然整齐工整的穿在身上,身形落拓修长,衬衫衣角毫无褶皱,气质疏远且矜贵,碎乱黑发下的一双眼睛却幽暗至极,涌动着深深的暗流。
他看着叶珏眼尾的潮红,对上那双又害怕又依赖的眼睛,隔着迷蒙的水汽,撩起他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逼近后淡淡问道:我是谁?
耳边突然响起火车的嗡鸣。
梦境为之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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