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反驳,在你们看来,我不就是长在犄角旮旯里的一株野草吗?我能够挤到你们的视线里不就是因为长得讨你们欢心?
程幼让悲凉地看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最后的几分冷静:我这两天没休息好,情绪不太好,我先回去了你去给他买水果吧。
他大步向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他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人一出生就分三六九等,他认为那不过是人满足现状的借口。
他也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努力拼搏过。他努力读书,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期盼着以后。可这一切在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眼里不过是穷苦人可笑的挣扎。
他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就是一个靠着手段上位的跳梁小丑。他烂在地里,他们就会指着他说,你看吧,这就是那些空有其表的草包。
人心的浅薄,可能是你终于攀上了高山看到了美景,上位者轻轻告诉你,这不过是最无趣的景色了。
如果祁驰不把他拽在手里,他可以假装一切剧情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非议。如果不是祁驰,他不会遭受这些轻视和诋毁。
第19章 尊重
乔书慕受伤住院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遍了公司上下。下班前主任亲自捧着一个果篮让程幼让代表办公室员工给他送过去。
主任已经中年了,看起来不怎么粘烟火气却精于世故,满意地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果篮:小程,你和小乔总平时走的也近,同事之间就是该互相帮助,记得把大家的关心全部带到哈。
担负着一个部门的希望,程幼让左右拒绝不了,还是拎着那个大篮子来了医院。每一步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病房的门虚掩着,程幼让以为里面没人,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病房左手边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所以在里面的人不走过来基本上看不到门口。
他一往里就看到了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躺在床上被挡了身形的肯定就是乔书慕,祁驰单脚撑在地上,另一条腿跨到了乔书慕腿边,俯身倾下。
他们背对着门口,看起来像是在接吻。
房间里静悄悄的,程幼让没有出声打扰,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悄悄关上了门。
他数着表在门外等了足足十分钟,才又敲响了门。
进。
里面声音传来,他推门进去,就像是刚刚过来,什么也没看到过。
房间里的两个人也都各处一处,气氛没有任何不对。
乔书慕倚在床头,看到是他笑了一下:是不是想我了?
他们都没有提及昨天的不辞而别,程幼让反而觉得放松下来,开始打哈哈:是是是,你不在午饭都吃不好了。
乔书慕品出一丝不对劲:是因为没我还是没高级餐厅?
程幼让把果篮放到了病房里的桌子上,继续敷衍道:一半一半吧。
连骗我都这么不走心,乔书慕露出一个心痛的表情,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东西,你买这么大个果篮干嘛?我又死不了。
程幼让无语凝视,没有感情地复制主任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这是我们部门全体员工的心意,祝小乔总早日康复,尽早回公司继续奋斗。
乔书慕啧了一声,好像不是很受用:帮我给大家道个谢。
程幼让点头,反正他就是个传话的。
给你报销了没?
主任亲自跑店里给你买的,我就是个跑路的。
这都这么多水果了,你吃的完吗?祁驰走过去打量了一眼桌上的果篮,品种丰富,分量也很足,又看了眼程幼让,待会让他带些回去给奶奶吃吧,别浪费了。
其实他可能是好意,但这会的程幼让根本不领情:不用了,就是买给他的。
祁驰:他吃不了那么多。
程幼让也丝毫不退让:我们家不缺水果。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争起来,乔书慕出面圆场:这个留着我慢慢吃,这边床头柜上是昨天他刚买的,你把这些拿走吧,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程幼让还要开口,乔书慕连忙又说:就这么定了,就当我对奶奶一片心意成吧?我还没见过她老人家呢,先刷个好感度总没问题吧?
看他都这么说了,程幼让也不再拒绝。冷静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拒绝得态度太强硬了,就像是排斥。
坐了一会,程幼让要走,和他道别。
让他送你吧,乔书慕看着他,听说他昨天惹你生气了,给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程幼让愣了一下:就...不麻烦他了吧。
我也走了。祁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出去前看了一眼他,一块走吧?
幼幼,这个拿上。
乔书慕把床头柜上的一袋子水果递给他,也投过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程幼让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袋子跟着他走了出去。
其实他觉得祁驰没必要给他道歉。他不知道设定里会发生的事,也没有出言讽刺他,同样也不认为把他当吃醋的工具有什么不对。
他心里估计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地方。
他扭头看着窗外,余光瞥见祁驰时不时看他。
车子突然停下来了,他看到外面是一家酒店。
他心里怄火,面上却不动声色,死死地盯着那家酒店。
祁驰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我下去买个东西,你就在这等会。
听他说完,程幼让一愣,半天才缓缓道:好......
过了十多分钟他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蛋糕店的礼品袋。
程幼让默默地看了看那上面的logo,觉得他应该不会喜欢吃这种甜食,就算喜欢应该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买,可能一会要送回去给乔书慕的。
他这么想着,又把视线移到了窗外,手却被人悄悄地拍了拍。
他疑惑地看过去,看到祁驰把那个礼品袋递过来了。
我送给奶奶吃的,这家店很多人都说好吃。。
程幼让把低头看到手里多出来的袋子,到底没再拒绝:谢谢。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有想说的,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们那些人说话都不过脑子,连我也一样敢骂,祁驰终于打破沉默,放轻了声音,你别把他们说的放在心上。
冬天天黑的早,程幼让看着路边一闪而过却又连续不断的路灯,喃喃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矫情?
祁驰没开口,冷哼一声给出了答案。
我不是谁的情人,也不想遭受那些诋毁,程幼让说,我不想和你们这些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的有钱人搅在一起,所以我太着急了。
着急什么?
我想着...我想要是你和乔书慕在一起了,是不是你们就都不会再注意到我了。
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但两个人都明白了这个意思。
他把你当朋友,也一直在照顾你的自尊。
程幼让知道,乔书慕对他的好已经完全超过了小说里的设定。他从来没有把自己视为上位者,不然今天也不会让祁驰来给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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