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
嗯?
他突然惊醒,扭头看过去,一只大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长而密的睫毛在掌心划过,一下一下,像是蝴蝶的羽翼轻轻拂过。细微的触感如同敲在心上,每一瞬都意义非凡。
接吻吗?
落日余晖中,他邀请他做最浪漫的事。
嗯。
程幼让轻轻地笑。
温热的气息很快扑到了鼻翼处,他闻到了熟悉的木质香。
祁驰用手遮住他的双眼,轻柔地亲吻他的唇。
身后是汹涌的海浪,天边残留着余晖,是气氛正好。
两人分开后,祁驰的手还没从他眼上拿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人脸上透着一层薄红,嘴唇也是红润而泛着水泽。
程幼让大口大口地从空气里吸入氧气,不经意地咬了一下下唇,突然发现那个桦木香又一次袭来,柔软的唇瓣又一次覆上了自己的。
要说刚才那个吻是气氛正好时的情难自禁,那现在这个多少就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了。
程幼让不高兴他的攻势,一点不留情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他听到祁驰似乎倒抽了口气,停顿了几秒后又靠了过来。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腰,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怜惜轻柔。
他们似乎觉得要在太阳没入群山前做一点特别的事,又或者是因为这是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可以毫无顾忌地肆无忌惮。
可以把手拿下来了吗?
两人分开,程幼让问他,声音有些嘶哑。
祁驰的指尖轻轻地拂过他的眼角,然后是他的鼻梁,最后看到了那双水润泛着浅红的眼睛。
明亮漂亮,充满了他带给他的情绪。
第39章 归程
程幼让想起来之前和乔书慕的一次对话。
那会儿祁驰刚住院没多久,但是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他们也终于放心下来,时常也能再拿他开开玩笑当消遣了。
他不怎么在意地感叹了一句:他家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他倒是乐得清闲。
当时乔书慕一听就不乐意了,帮他澄清道:他平时很忙的,他家老头儿想锻炼他,只要是稍微重要一点的项目还是合同什么的,全要他过一遍。就是现在,他人刚好点他那小助理就开始往医院送需要他过目的文件了。
程幼让知道祁驰在他家公司里倒不是像乔书慕这样挂了个闲职,但也从来不觉得他在那职位上过得能有多充实。
首先他毕竟是太子爷,应该没人敢把难题甩给他。其次他金手指都快开满了,不管是什么事务应该都能轻松应付。
所以理所当然的,程幼让总是以为他就是坐在办公室里装模作样地看看文件,或者出去和人打球吃饭,搞什么酒桌文化。
真的这么忙?
乔书慕很有感触地点头:你是没看到他刚上任的时候,忙得脚都不沾地的,连轴转了半个月,后来还体力不支偷偷去医院输了液。
听他这么描述,程幼让将信将疑,有些搞不明白他怎么能忙成这样。还有他真的这么有上进心?
他能把金手指给他拉满,但任何天才如果连最基本的坚持都做不到,那也迟早变成个废物。
乔书慕一大串给他说下来,最后感叹了一句:他远比你看到的要优秀。
没有谁能轻而易举地就站到众人仰望的高度,在你看到他之前,他已经登过漫漫长阶。
思绪拉回现在,程幼让轻轻摇了摇头。
你有句话说得挺对的。
祁驰看了他一眼:哪句?
我真无赖。
他这话说的认真,语气里还真带了几分瞧不上自己的意思。无奈又惋惜,把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祁驰被他逗笑,顺着话题问:为什么这么说?
一边拒绝你,一边又和你做这些亲密的事,程幼让顿了一下,没什么感情地评价道,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又当又立。
瞎说什么呢?祁驰被他气笑,但又因为在开车没功夫去捏一下他的脸。
这是事实。你别太当真了,我可能就是把你当成了一个找乐子的工具。
祁驰脸上的笑消失了,表情也终于认真起来。他眼睛盯着前方,故意用着轻松的语气:这次把你送回去了,我是不是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动不动就跑路,那是程幼让以前的想法,但他现在已经懒得再动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但祁驰还记得,之前自己去找他,质问他和乔书慕的关系时,他轻而易举地就提出了离开。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会用余生来怀念这两天。
程幼让没怎么听过情话,以前的二十多年更没有人当面对他说过。
他自认自己早就不是什么纯情的小男生,什么荤话都能听得下去,有些说的好的还挺能满足他的低级趣味。
现在祁驰说的这话听起来不像是许诺,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诀别的意思。他这个年纪听起来会有些矫情,可他还是毫无预兆地觉得耳热。
这种感觉像是被人迎头一棒,但这一棒落到身上竟然是轻的,像是棉花糖。
这两天他们一直待在一起。今天早上祁驰早起带他去沙滩上看了海上的日出。后来又去了栈桥边上抓螃蟹,走在青砖铺的小路上看旧宅老树。
他们在第一缕阳光下接吻,在树荫下拥抱,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两个人都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都不真实,好像等他们一回到原来的那个城市,这些就真的都成了虚影,只是一份幻想。
看到美景的时候想和人分享,吃到好吃的东西也想告诉别人。可能就是人都有分享欲,他们希望能有人在自己身边,感受着自己的感受。
专心开车吧。
程幼让移开了目光,神情恹恹地看着窗外。
他们回去也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什么也看不清。他担心夜间行车不安全,下午就催着人回来了。
要走的时候祁驰把他拥在怀里,用右手捂住了他的双眼,低头吻上他的唇。
程幼让配合地回应,双手抱住他,把身上一半的重量都放到了他身上。
就像他们这时就知道,等踏上了归程,他们又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你可以尝试着来喜欢我。把车停到路边,祁驰看着他的侧颜,要是做不到,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寻欢作乐的搭档。
程幼让睁开眼睛:你就这么轻贱自己?
祁驰沉默着没答话。
程幼让也觉得自己这么问确实是有点不给面子,叹了口气:你尽早去喜欢别人吧。
而且话说回来,如果说他要真忍不住了想找个人疯一把,从时间上来说,乔书慕也排在他前头。
你这是在劝我?
程幼让点头,他觉得祁驰能放下乔书慕喜欢上自己,就能放下自己再去喜欢上别人。人心里面的,一个两个也不过都是过客。
我清楚地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他长什么样子,他是怎样的性格,他身上是什么味道。我知道他现在就在我面前,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我的心里只会有他。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看过他绝望痛苦的眼神后生起的那一丝不忍,也是看到他跳脱纯粹甚至有点小暴躁的性格后的惊喜,又或者是他的认真坚持,还有身上平淡的烟火气。
这些小特点看起来可能都不全是褒义,但组合在一起,就是独一无二的程幼让。这个会让他心跳加速,会想起来就忍不住笑出来的心上人。
程幼让偏头避开他的视线。那不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你怎么能确定你喜欢的不是你想象中的我?你真的能分清我和乔书慕吗?
祁驰轻笑一声:恕我直言,其实把你理想化并不如你本身的小情绪和小性子更令人着迷。而且我对你的喜欢和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人都无关。
程幼让知道自己不是个完美的人,但还是不太满意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告诉他,你一身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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