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驰领着他上车,和他一块坐在了后座。
看到他们上来,坐在驾驶座的助理小何跟程幼让打招呼:程先生,你好!
你好,辛苦你了。
程幼让记得他,礼貌地回应。
好好开车,别总看我们。祁驰拿起官威,低呵一声。
小何应了声,但他刚把视线从镜子上挪开就听到了后座的程先生闷哼了一声。说是闷哼其实还有点撒娇的味道,轻飘娇憨,听得人耳朵一软。
忘了老板的嘱咐,他下意识地就又抬头看了一眼镜子,果然不出他所料自家老板把人拉在怀里啃耳朵呢!
少年不宜!
他又快速移开了视线,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后座上的两个人并肩坐着,时不时说几句话。
吃了早饭吗?
嗯,奶奶买的早餐。
你又赖床了?
瞎说!是奶奶每天早上都要去散步,回来的时候一道给我捎上的。
听到他轻笑,程幼让生气地坐直了身子,从他怀里起来:就是这样,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祁驰知道他倔强,又听不得不顺耳的话,连忙赔不是:好好好,我知道了,还是你最幸福有奶奶疼着。
程幼让白他一眼,懒得回话。
给你带了一个小蛋糕,待会儿吃了吧?
程幼让:哦。
停在线前等红灯的间隙,前边开车的小何口水咽了又咽,才终于忍住没开口问自己老板一句你的高冷和脸面呢?
他跟在祁驰身边已经快两年了,深知他的为人。
虽然他们上下属关系不错,但他可记得自己老板在外面见着了别人,那是连一个笑都懒得敷衍的。时间久了也就传出了谁能让祁家大少冲你笑一个,那这单生意基本就成了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传言。
可是怎么自从认识了这个程先,昔日高岭之花般存在的老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果真是恋爱使人发疯吗?
他还记得在他们从公司出来前,自己老板一脸笑意地抱着手机,问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一个人会突然变得黏人吗?
当时他听得一愣一愣的:为什么呀?
结果他那个社畜老板竟然一咂嘴,用着怜悯看着他,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算了,你不懂。
合着自己这是大早上的被塞了满嘴狗粮?
他没怎么见过程幼让,一直对这个好看的男人十分好奇。这会儿看到自己老板被他吓得伏低做小,竟然还觉得挺解气。
程幼让把头扭到一边,懒得听祁驰在旁边的絮叨,索性闭上了眼睛。
他们要一起去的地方是祁驰最近着手的一处工地。
只是这个工地刚被他接手就出了问题。有一个工人出了工伤,工伤补偿款已经拨下去了,结果却被中间的人私自扣下了大半。
这事本来没人知道,直到那受伤的工人突然病情加重,要手术了钱却不够。一核对才发现本该到他手里的钱竟然都到了别人口袋里。
这种纰漏不仅暴露出了企业的管理问题,更寒了许多职工的心。
一定方面来说,企业最重要的立身之本就是制度,没有稳固制度的企业就像一盘散沙。
他昨天也是因为这才开了大半天的会。董事长把这个项目交给了他,他和董事会里的另外一堆老董事要看他打算怎么处理好这场看着没什么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工地纠纷。
昨晚他只是单纯想和程幼让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爽约,没想到他又多问了几句。
祁驰以为他感兴趣就一股脑全给他讲了,没想到他听说自己今天要去那个项目工地的时候,竟然提出了要和他同行。
其实这不太符合规定,但他有私心,觉得带他去也没什么影响,而且把事情处理完后他们还能去约会,所以还是答应了。
车子终于到了目的地,祁驰让小何先下车。
小何脑子转不过这种老狐狸,纳闷道:你们不下车吗?
祁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要哄一哄这个生气了的人,哪能让人一大早就不高兴的?
小何:......
祁驰才不关心他的感受,大手一挥:去吧,别偷看。
他一下车,程幼让就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他:你想干嘛?
祁驰扑上去,把人圈到怀里,气势十足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想让你开心呀!
......
他还真欣慰他没说干你呀!这种胡话。
程幼让仰头避开他的触碰,却更把细长的脖颈暴露在了他眼前。
祁驰低头,咬上了他白皙的颈侧。
嗯......
程幼让低呼一声,把头抵到了车窗上。一双手不知道要放到哪,最后徒劳地推了推他的肩。
柔软脆弱的脖颈置于别人的口下,嘴唇印上时呼出来的热气,舌尖抵过时的湿润,还有牙尖细细厮磨的酥痒,每一个感官都无限地被放大。
总之,这一通哄下来,程幼让有没有开心不知道,脸色是更黑了。
他们前后下车,小何看着他突然惊了一下:程先生,你......
外边冷,把围巾系上。
祁驰把围巾给他围到了脖子上,又给他理了下被弄乱的头发。
程幼让没什么表示地接受了,又看向刚才一句话还没讲完的小何:我怎么了?
被自己老板眼神暗示的小何咽咽口水,干笑道:没、没事,我就想问你冷不冷......
还行吧。程幼让无知无觉地答了,长腿一迈,回头看他俩,走吧。
程幼让跟祁驰并列往前走,一双漂亮的眸子迷离而少了几分活力,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似乎还透着几分忧伤。
他今天要求一块来是因为这是他写过的情节。
祁驰会在来工地的这个周末因为暴怒的工人而受伤。
那个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过很多次,一根钢筋砸在他的头上,血流不止。
光是想到这个,他就在第一时间提出了今天要和他一块过来。
他可以提醒他防备,但无法准确地告诉他他可能会遭遇的危险。只有他在他身边看着,他才能稍稍放心。
昨天在车里的那段情迷意乱是他想要强行刨开他的心,看一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
但他又一次退缩了,他不敢动哪怕一点点的我可能喜欢他的念头。
可他知道,自己终究是再也无法对他的安危袖手旁观了。
周末这里的工人也是不休息的。他们都是外地来谋生的中年人,要赶在过年钱再挣一些钱。
小何快速联系好了工地的负责人,和他们见面。
那边应该是预料到他们会来,已经准备好了等在接待室。
几个人打着官腔,说了一会儿祁驰提出要去工地上看一看。
祁驰!
程幼让喊他,可能是因为房间里暖气很足,他又围着围巾,整张脸都红通通的。
遮住了下颌线更像个小包子了,祁驰想。
他笑着看他,语气温柔到能滴出水来:怎么了?你要是不想跟着就在这等会吧?外面冷。
程幼让刚才抓住了他的衣袖,这会儿又缓缓松开,最后摇了摇头:不用......我就是想提醒你,工地随时可能有突发情况,要注意安全。
祁驰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和自己说这种听起来琐碎多余的嘱咐,整个人都有些飘,眼底的笑意都要溢出来。
而这在小何看来,刚才一脸冷静连笑都懒得敷衍的大尾巴狼这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笑逐颜开,拼命地摇尾巴。
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低调。
但他也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默希望房间里的另外几个人不会多想。
好啊,你也是。
祁驰在他的手垂下去之前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拉着他往前走。
这是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他能做到最克制的爱意。
他当时心里想的,是身旁这个挂心着自己的是能带给他最多悸动、也是他爱的人,他要用尽余生来守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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