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替你抱不平,我就是看不惯你和他都掰了还要管他那点破事,还要被他那个男朋友揭伤疤。
你揭的伤疤还少吗?
杜奕哼了一声,不以为然:我当年那么做就是故意要你们彻底掰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们就分手了,我让他不准再缠着你了有什么问题?
所以你就要给他打电话让他听我是怎么被你睡的?让他这辈子看到我都觉得恶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乔书慕语调还是和平时一样慵懒缓慢,好像说得是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只淡淡地看了杜奕一眼,就让他感受到了那种无形之中的压力。
不说这个了,说了你又要不高兴,杜奕适时地放弃了这个永远只会引起战争的话题,转而用轻松的语气问,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而程幼让这边,他周六这天就把白团子交给了唐女士,周日就来了学校。
他把祁驰拉黑了,也没见到他来找自己,应该是还没回来。
本来他是打算班上同学一块拍张合照就走的,结果却被人拉住了要合照。
刚和班长拍完,听他即兴抒发了一场分别小作文,程幼让愣是不敢再动提前走的念头了。
拍了没多久,班长被人叫走了,张景走到了他身边。
程幼让不解地看他,自从上次他莫名其妙地给了自己一个本子,被自己还回去后,两人就算是在一间办公室,除了必要的工作外,没有任何联系。
一块拍一张吧?
那边有同学已经举起了相机,对准了他们。
程幼让看了眼那个面前兴致勃勃的同学,暗自叹了口气,和他一起站在镜头前,知道那边帮忙拍照的同学对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张景先谢过了帮忙拍照的同学,然后又跟了过来。
拍完了,还有事吗?
我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再听我说几句话吧,以前我都不会再纠缠你了。
他说完后,程幼让没吭声,但也没有立刻走开。
我父母在我还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妈因为亲眼看到我爸和叔叔......一起在床上,受了刺激,后来精神一直不怎么稳定。
这个人,他向曾经的好朋友诉说着自己的痛苦遭遇,眼底却一点也不见悲伤,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充满了眷恋与温柔。
我妈听说,同性恋会遗传的。她恨自己生了个怪物,讨厌我爸也连带着讨厌我。我拼命地向她证明,我不是,我和其他的大部分男人没有区别。
程幼让突然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移开了目光,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如果当初不是我不肯认清自己,活在虚假的自我安慰里,我们是不是......也能有一份让人向往的关系?
远处有很多穿着黑色学士服拍照的同学,有的是三五成群的室友,也有紧握着手的一对对情侣。
有人说,人生是分阶段的,你在一同的阶段会遇到不同的人,他们大多数无法陪你一起走向最后。
所以说,分别的伤感,更多的来源于对身边这些将要从自己生命中退场的人的不舍。
可能吧。
说完后,程幼让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他一定会很开心。
那本笔记本上记录的文字,无声地宣告着少年满心的爱意。
他将爱倾注给月光,落在喜爱的人脸上。
后来很多次,程幼让都会想为什么明明白的跟张纸一样的原主会答应在酒吧里约自己的祁驰。
一直到看到了那本笔记本才终于得到了答案。
可能是少年人心里的燎原烈火被浇灭,花开了败,从此寸草不生。
但我也没有错,一个人的痛苦,为什么就要转移到身边的人?
张景的目光总是落在他身上。可他的眼里,被其他东西占据着,永远也不会去回应他的心意。
他回忆起大一第一次走进宿舍时,一个好看的少年站在逆光出,看到他走进来,抬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后来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晨跑,一起去图书馆抢位置。
那一年,他总走在自己身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也总是充满了欣喜和温柔。
可是后来,藏着心意的是他,咄咄逼人的是他,把这段友谊推向深渊的是他,亲手浇灭那刚冒头的爱的也是他。
对不起!
如果你已经想好了要选哪条路,就坚持下去,没有谁会等着你的摇摆不定。
好,张景抿嘴笑了一下,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他今天没来吗?
程幼让的目光落在远处,平静道:他出差了。
难怪最近没看到他来接你。
这句话后,两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沉默下来。
在尴尬的气氛中,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程幼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
一接通,那边的小何语气焦急:程哥,祁哥和你在一起吗?
小何平时几乎从不和他联系。他只听祁驰的吩咐,偶尔会送些东西到家里。
突然的电话让程幼让没由来的心慌,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不是出差了吗?
本来我们是定了今天下午的飞机回来的。但祁哥他说你今天要拍毕业照想早点回来。我现在找不着他,怕他已经走了。
程幼让没有说话,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却感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刚刚才看到今天早上的最早一班回国的航班出事了,小何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你说哥不会坐了那一班航班回去找你吧?
第83章 猜疑的种子
电话没打通,我也是实在找不到人才来问你的。我......再去联系下航空公司,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程幼让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张景问。
程幼让一抬眼,眼里却全是茫然。
他突然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来。
他想要一个方向,却不知道怎么找到那个方向。
就像他想要祁驰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解决那些没有休止的争吵。
前两天他给唐女士打电话,从她那里知道了祁驰和乔书慕都已经决定了要同居,却被他爸拆开,最后他一个人从家里搬了出去,住进了本来是为他们两个人准备的房子。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原来那里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家。那幅被他捐掉的、乔书慕喜欢的画,本来就该摆在他们的书房。
对那个充满期待的家来说,他只是个破坏一切的入侵者。
他其实早就知道的,祁驰以前与另一个人畅想过未来,和另一个人约定了他们的一辈子,他因为另一个人高兴,也为了另一个人消沉。
他可能就是反应太慢,慢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走过的那段时间根本就不是叛逆少年和花花公子的逢场作戏。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们都无比认真、用尽全力地爱着对方。
和唐女士结束通话后,他又拨通了乔书慕的电话。
他质问他是不是爱过祁驰,又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他知道如果他们没有分开,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机会,但他还是无法忍受他因为本不该难倒他的困难轻易地放弃了这段感情。
他可是乔书慕,为什么不能勇敢地和他站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信息让他变得无法思考,走不出他们的阴影,也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那天那咖啡店,他问乔书慕为什么要把他当成那个可笑的赌注,为什么要把祁驰让给自己。
他听到了他的回答,却久久给不出回应。
就像是那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却始终明白不了那句话的意思。
他说的是什么?
幼让。
程幼让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张景跟了上来,短暂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要去哪?
我要去哪,他在哪呢?
程幼让在心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