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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这些天我有些累了。”许泽礼对着陈凯旋歉意的笑笑,“对不住了,陈伍长啊,折腾了这些天我这身子骨熬不住了,这几日想休息休息。”
比起他们这些将士,书生郎们确实身子骨弱,想着连日来的奔波,陈凯旋也只好按下自己的遗憾。
他体贴的说道:“哪里哪里,仁之兄帮了我如此大的忙,我又何敢怪罪于你?”
陈凯旋这话说的也没有错,剿匪这一功绩可是实打实的,这让他连升两级,从一个小小的伍长成了千户长!
只待他回去,便走马上任。
“平平,你的心乱了。”
柳淮之放下手里的黑棋,不过是微微探头就看到了宣纸上线条不够流畅的毛笔字,他淡淡说出了自己的话。
许泽平的手腕一颤,墨汁浸透了雪白的萱纸,他颓废的低下了头:“老师,对不起。”
柳淮之哈哈一笑:“你对不起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心。”
许泽平练习毛笔字十多年来,这种低级错误在他写字的第一个月后就没有犯过了,而今天再一次犯了。
老师说的没有错,对不起的确是自己心。
面对自己的内心,真的很难。
捅破窗户,就像爸爸对自己孩子有了不应该存在的情感。
即使他与程哥儿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把他当孩子再养的。
即使最开始,他从程哥儿的身上看到了敏雪的性子,将对妹妹的疼爱转移到了程哥儿的身上。
但是到了后来,他却是真正把程哥儿当成了弟弟、当成了儿子。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让情感变了质?
是秧田插秧的小娇气?
是读书练字时的小体贴?
还是橘树底下棋的小聪慧?
又或是初夏讲话本时,那扣人心弦的微风?
……
原来不知不觉,程哥儿早就默默的扎进了他的心巴深处,让他日渐陷落在了这张网里。
可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就如同老师所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内心。
“过来,不如同老师下上一场棋。”
平日里,许泽平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与柳淮之下棋。
今日或许是内心过于的混乱,他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就坐到了柳淮之的对面,手执白棋。
黑棋先落子,棋风淩厉攻势强劲。
白棋后落,以防守为主。
你来我往间,饶是许泽平绞尽了脑汁,但是白棋还是被黑棋围堵住了。
看着棋局,许泽平眉头紧皱。
柳淮之却是慢悠悠的提醒道:“平平,面对这般局势,不如跳出来看看?”
跳出来看看?
许泽平先是不解,突然他看着黑棋的局势……灵光一闪,黑棋只顾着进攻,却旁然忘记了自己的后背,早已经将自己的致命一击暴露了出来。
jiang!
白棋落子,局势转危为安。
柳淮之含笑,“傻小子,可是懂了?”
“老师。”
许泽平愣愣的看向柳淮之,“你。”
柳淮之淡淡一笑,“傻小子,老师不知道你陷入了什麽问题,但是老师告诉你,跳出这个圈子,不是逃避不是懦弱,而是看清自己的内心,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看清楚了以后,就不要放手。”
“是!”
看着如今的许泽平,柳淮之何尝不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若是当时足够的有勇气跳出当时的圈子,又怎麽会遗憾终生?
文武十年,十八岁的柳淮之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成了大景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六元及第!
文武十二年,喜好清閑的他被文武帝指派到了皇子院教导衆位皇子。
彼时,大皇子15岁。
二皇子14岁。
三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文景帝,12岁。
长荣县君覃臻,12岁。
覃臻的阿父定国将军为救文武帝身死时,他才五岁。
文武帝为了更好的培养他和几位皇子的关系,早早的就将他带到了皇宫交给皇后抚养。
皇后嫡子排名老四,未满一岁就夭折了,所以皇后对于覃臻视如亲生哥儿,精心呵护。
打小覃臻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任性娇蛮,他知道这些皇子一个个讨好他都是为了那个皇位,故而他就经常使坏去折磨这些皇子们。
看着皇子们个个狼狈的模样,他就开心极了。
二十岁的柳淮之,清俊而文雅、在讲席上侃侃而谈的神采,更是引得听讲的衆位皇子倾心崇拜。
唯独只有娇蛮任性的长荣县君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将棋子故意扔到他脚下、就是将毛笔丢到他的身上,甚至是在他坐的团席上倒水,就是为了让他出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