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床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娃娃,一个七八岁身量不大的小女孩躺在床上。
小女孩没有睡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盯着上方的横梁角落织网的蜘蛛,空气中的肉眼可见的细微灰尘落入她的眼里,眼角留下泪水。
嘴里被塞入了大团的布,堵住了她的口腔,阻止了她舌头的活动。
她说不了话,咽喉艰难地挪动,口水浸湿了塞入口腔那部分的布。
湿湿哒哒,粘粘稠稠。
可是女孩不能亲手扔掉塞在嘴里的布,因为她的全身都被绳子捆得紧紧的。
动弹不得。
好在捆住她的人还记得给女孩盖上一张厚被子,脑袋下也细心地放着一个松软的枕巾枕套。
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这个女孩只是单纯地在睡觉而已。
怎么会这样
已经很多天了,柳丝到现在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疯女人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她到底想干什么!
柳丝还记得那天,一如既往对她好的女人便宜妈在她因为那个一直暗地里偷窥惴惴不安的时候,给她买了一些安神的药,她喝了几天舒服多了,但是一天中午她喝了一杯便宜妈拿来的水,她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睡醒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被捆起来了。
她还以为是那个偷窥的人终于按耐不住把她捆起来绑走想对她做什么的时候,在惊慌失措中她发现了她身处的地方竟然在她自己的房间。
但房间关得紧紧的,窗户也被封死了。
然后她就看见她那个便宜妈突然推门进去了,用一种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柳丝愣了愣,在电光火石中发现了,这不就是那几天让她害怕的一直在暗地里偷窥她的眼神吗?
所以,那道偷窥眼神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芬!
突然知道这个真相的柳丝有些分不清现实了,她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那个人竟然就是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的刘芬。
唔唔唔!她勉强坐起身,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她,被塞着布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啊呜着。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完全转换好自己的定位,也许是刚醒来,也许是为了逃脱这种可怕的场景,她下意识把这当做一场噩梦。
那个便宜妈永远不会忤逆她才对。
所以她外强中干地用以前的态度对待便宜妈。
也许,这就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就会照样,说不定便宜妈还会拿着炒咸肉哄她吃呢。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柳丝给自己催眠,躲避现实。
你醒了?刘芬看着她,说了一句,声音沙哑地像在玻璃上哗啦,刺耳极了。
她走到桌边点燃油灯,油灯被点燃,摇曳间亮了一室的昏黄,小小的火光中噼里啪啦地响声细微细微。
然后,刘芬走到她身边,柳丝惊恐地后退往后挪。
刘芬像树枝一样干枯,看似简单就能折断的手拉住了她,死死的:你饿了,吃饭吧。
柳丝这次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一碗饭菜。
热腾腾的饭菜在满室的寒凉中流淌香气。
米饭泡鱼汤,上面还对着被精心挑掉刺的鱼肉。
柳丝记得这是之前便宜妈答应给给她烧的,但是她现在完全没有胃口了,反而有一些反呕。
刘芬亲自把她嘴里的布拿掉,依旧被捆住的柳丝立马大声喊:救命啊!救命!
喊得嘶声裂肺,声嘶力竭。
刘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也不阻止,只是在她喊累了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别喊了,没人听得见,你不要把我女儿的嗓子喊哑了。
她的、女儿?
柳丝惊恐地回视,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了,哑在喉咙。
可是,可是她现在不就是她的女儿吗?
心里的声音告诉柳丝:你被发现了。
第117章 疯狂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柳丝惊恐地回忆着她被困住的第一天。
从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再踏出屋子一次了。
她原本以为这个发现了她的秘密的疯女人会将她杀了,但疯女人并没人杀了她。
甚至会小心呵护这个身体,给柳丝吃好的喝好的,给她擦拭身体,一旦她忍不住失禁了,这个疯女人也不会生气,而是耐心地换好衣服床铺。
明白这个疯女人顾虑着这是她女儿的身体不会杀了她之后,柳丝就松了一口气。
态度又开始嚣张起来,在刘芬给她喂饭菜的时候故意吐掉,嚣张地威胁她放开她,不然她就让她宝贝女儿的身体来个伤。
反正已经暴露了,柳丝也只能撕破脸了。
然而当时的刘芬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柳丝身上的绳子扣地更紧之外,用勺子盛着饭菜往嗓子眼里面塞,直接让柳丝哽地白眼直翻。
吃吧,吃吧,娘不会让这个人饿着你的。刘芬面无表情地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口一口强喂着柳丝,直接把一碗饭喂完了。
柳丝被强迫塞进嘴里那么多,有的都来不及咀嚼就被下一口饭堵下去,有点想吐,眼睛流着泪,鼻涕四撒。
就在她将要吐下来的时候,刘芬直接一手捂着她的嘴不许她吐,另一只大手啪啪啪地拍打柳丝的后背防止她噎着。
柳丝没吐掉下来,白眼朝天翻翻地强行咽了下去。
刘芬连柳丝嘴角的一粒米都要强行扒开她的嘴放进去,这期间还连带着柳丝的鼻涕眼泪。
柳丝惊恐地看着,直接被恶心到了,可她不敢吐,生怕吐下来,这个疯女人又会把她的呕吐物塞进她嘴里。
好可怕。
看见她吃完,刘芬露出笑意:你吃饱了,我女儿就吃饱了,我女儿可不能饿着。
说完又把布塞进柳丝嘴里。
经过这一遭,柳丝彻底绝望了,连用伤害她女儿的身体做威胁都不行,因为这个疯女人压根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连床都下不了,躺到现在的柳丝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咔擦。老朽的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这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刘芬沉默地推门而入,难得泻入的一丝阳光,很快又被她反手关上的门阻隔。
油灯又重新点上。
但这种光永远没有阳光来的温暖。
刘芬注意到火盆里的黄纸都烧完了,她又重新找出一打新的,扔进火盆里。
就像从前每逢祭祀去世的人那样。
干燥的黄纸在接触到剩余的火星时瞬间被点燃了,火光变大,吞噬了黄纸,散发出烟熏香廖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已经瑟瑟发抖,止不住流泪的柳丝面前:你该喝药了。
柳丝嘴里的布被拿掉,她不敢叫,甚至不敢反抗地喝完这碗比黄连还要苦的黑漆漆的药汁。
这个药汁在她被绑起来之前她就喝过,但当时说是给她安神用的,但柳丝现在不敢这么觉得了。
可是她又不得不喝。
喝完药汁又吃下饭。
柳丝又被刘芬像婴儿那样脱下裤子对着痰盂把嘘嘘。
柳丝忍着屈辱解决了生理问题。
之后,她的衣服被重新穿好,整理好后,刘芬坐在床边,让柳丝的头枕在她的腿上,细细给她梳头发,扎起小辫子。
每当这个时候,柳丝就又会觉得她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刘芬让她把眼睛闭起来,看着这张女儿的面孔,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像正常母女那样,她一边小心地梳着女孩的头发,一边絮絮叨叨。
女儿啊,我的小柳丝,很快你就能回来了。娘啊问过神婆了,喝上神水喝个七七四十九天,烧九九八十一打的黄纸,你就能回来了。我的小柳丝,你开不开心。
此时紧闭双眼的柳丝听到这番话被吓到浑身颤抖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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