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紧接着,他板着脸,转过身去,似乎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梁临砚按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离这儿最近的镇上给将军找女人。”周彦非常实诚地道,“对了,这得多少钱?”他身上可是没多少银子。
梁临砚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我怎么知道?”
“你以前不是……”周彦欲言又止。
虽然梁临砚现在改头换面了,但是谁不知道他以前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纨绔,那几家名声大点儿的花楼,他不知去了多少次了。
要说这种事情,整个西北军营中没有人比他还有经验了。
梁临砚懒得理会对方。
他心中也很着急,要知道,谢庭川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找女人有用吗?
“你先别动,你忘记主帅的吩咐了,你怎么还敢去外边给他找女人?”梁临砚低声提醒道。
周彦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套规矩。是主帅的命要紧,还是这些规矩要紧?再说了,我也不是去强抢良家妇女,我是去找当地镇上做这个的……”
梁临砚闻言,推了一下他的手肘,制止了他的话,紧接着,用有些艰涩的声音说道:“总之你先别管,主帅肯定不愿意。”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周彦和他杠上了。
“不是……”
梁临砚话还没说完,就被帐中谢庭川的虚弱声音给打断。
“梁临砚留下,其他人离开。”
周彦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主帅,你别硬撑着……”
梁临砚冲着他使了个眼色:“你先下去找那两个女人的线索,这里有我。”
听到这话,周彦是十分不情愿,但是既然谢庭川都发话了,他也没道理继续留在这里了。
“照顾好主帅。”这是周彦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梁临砚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只是匆忙地答应了。
他掀开门帘,望着那个紧闭双眼的人,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庭川原本清冷的声音掺杂了几分情动的沙哑:“我记得……离这里五里外有一条河,是常年结冰的。”
梁临砚心中一震:“你是想……”
“开河,凿冰。”谢庭川的语气中有不容拒绝的味道,“我还撑得住,你现在,带两个人过去,取冰块来。”
梁临砚握紧了拳头:“临舟……”
“允执。”谢庭川的声音轻下去了些,“子谦不在,这里只有你知道我的事情,拜托了。”
他的事情……是指他喜欢男人而非女人吗?
梁临砚垂下眸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
谢庭川遇刺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贺昭在不远处的皇营中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贺裕回来。
贺裕掀开了门帘,昏暗的帐内豁然一亮。他风风火火地坐了下来,连着喝了半壶水,“咕咚咕咚”的,当真是渴极了。
旁人不知道,他得到了消息之后就急忙跑回来了,他一个没有武力傍身的人,跑得这么快,确实是累得很了。
贺昭虽然急切,但是也没有催促,在看见对方放下水壶之后,才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两个女子,她们没有刺杀成功,但是临走前给谢将军下了春毒。”贺裕快速地解释了一遍,“现在主营那边已经乱了。”
“春毒?”贺昭猛地站起身来,眼眸微微睁大。
“是,”贺裕点头道,“军医和毒师都去看过了,他们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贺昭怔怔地重复了一遍,“那就是只能……”
“是只有那种法子可解,但是谢将军将梁临砚留下了!”贺裕突然打断道,“现在只有梁临砚在谢将军的帐子里。”
听到这句话的贺昭脑中像是忽地打了一道惊雷似的,劈得他脸色苍白。
他的身形几乎要维持不住,摇摇晃晃地,差点要跌落在地。
贺裕伸出手扶了他一把,面色不忍:“皇兄……”
贺昭失了魂魄似的,声音轻得快要融进外边的风声中:“……此话当真?”
贺裕见他这副模样,纵然很想说不是真的,却也只能点头承认:“方才我去找了周将军,是周将军亲口说的。”
贺昭闻言,再也坚持不住,他闷闷地咳了好几声,最后竟是咯了一口血沫出来。
“皇兄!”贺裕忙给他递水。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前几日皇兄为了给谢将军买两个梨子,跑到了百里之外的小城中,他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提着轻功,硬是在入夜之前赶回来了。
而他这么拼命,只是为了不让谢庭川起疑心。
贺昭的原话是,最近他已经很累了,不想让他再分出精力来担心自己。
他身子还没好全,胸中正郁结着一股病气,听了这消息之后,那股病气竟化成了血气,叫人硬生生地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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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阶段,你肯定是要多吃点苦头的,贺昭。
第80章 你帮帮我
贺昭的脸咳得发胀,缓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他低垂着头,紧紧拽着贺裕的手腕,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的双目有些涣散,眼下的青灰色显得他整个人都萎靡了几分。
一出声,竟是暗哑到不成调的声音:“他真的不要我了……”
明明他就这里,谢庭川是知道的。
可是他还是找了梁临砚,没有找自己。
谢庭川中了那种毒,若是他想要在上面,只要说一声,贺昭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他没有,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贺昭。
贺昭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似的,那股钝痛慢慢地蔓延到了四肢百害,疼到他无法呼吸。
他最害怕、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贺裕瞧见对方这副模样,眼中心疼不已。
他从小就是贺昭养大的,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贺昭这么脆弱萎靡的模样。
以前在冷宫的时候,贺昭是他的所有倚靠,他一直觉得,只要有皇兄在,就算天塌了都不要紧。
可那个向来宽阔可靠的背影,如今看起来竟然这般单薄孤寂。
“皇兄……”贺裕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对方,他想了想,若是换成他知道古兰时和别人做这种事情,他大概是活都不想活了。
他能理解贺昭现在有多痛。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保护好他。”贺昭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有几道隐忍的、细碎的气息。
他哭了。
贺裕心口发酸,他将手覆在了对方的手背上:“皇兄,这不怪你。”
几滴眼泪落在了他的手上。
是凉的。
……
贺昭以为谢庭川正和旁人享受着鱼/水/之/欢,却不想主营这边早就乱套了。
梁临砚带着几个汉子去采冰,运回来了几个麻袋装着的冰块,全都堆在了谢庭川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