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东西,没几天就被拆了下来,视频里面的宋青来脸色涨红,明显还气恼着。
谢钦砚调笑道:“都听你的摘下来了,怎么还气鼓鼓的?”
宋青来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欸。”看着熄屏的手机,谢钦砚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异地恋使人痛苦。
房间里,谢钦砚坐在电脑桌前,屏幕上还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彩,耳机里传来队友的叫骂声,他打开免提,随手将电话放在一旁,操纵着鼠标。
谢钦砚掀起眼皮,他看着这个陌生号码,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哪位?”
空气安静了一秒,那边来一个男声:“谢二少,是我,小林。”
小林?谢钦砚想了想,貌似是那个被他安排去照顾宋青来母亲起居的助理。
“有事?”原本想直接挂了的谢钦砚问道。
“宋翠红女士前天出院了,我们拦不住她…”小林握着电话,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我们也尝试过劝阻宋女士,但前天夜里她趁医护人员不注意跑了…没办法,我们只好通知您…”
“宋青来知道吗?”谢钦砚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女士的儿子,我们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小林回道。
啧,这么说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咯?谢钦砚摘下耳机。
小林惶恐,他不明白谢钦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一个同学的母亲,谢二少不过是出于同情心做做慈善,这些琐事没必要打扰二少爷…
今天打这通电话,也只不过想问后续的处理工作。
想到这里,小林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每个月打入医院的钱要不要停了?”
蠢货。谢钦砚都懒得理,直接挂了电话,屏幕上的页面已经变灰,谢钦砚拿起手机转头就打给宋青来。
无人接听。
谢钦砚眉目间透着一丝不耐,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敲着,电话铃声响了几分钟,“对不起,您所拔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拔……”
谢钦砚挂了电话,起身,穿鞋开门,边下电梯,边打电话给小林:“我之前让你查的宋青来老家的地址在哪里?发过来给我。”
……
屋子里,宋青来情绪激动,他语无伦次,这三天里他劝了妈妈很久,宋翠红还是不答应继续治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没闹够吗!”
“妈,算我求求你了,回医院去吧,我们可以治好的……”
“青儿,罢了吧,人该死的时候都是要死的,哪里有人能长命百岁的,顺其自然吧!”
宋翠红疲惫地坐在客厅里,她穿着长衣长裤,脸色蜡黄得像一把黄土,脸颊凹陷,嘴唇灰白,露出来的双手却肿得像猪蹄。
那是尿毒症晚期导致的浮肿。
早在没遇到谢钦砚这个冤大头时,宋翠红的疗程就因为没钱停过好多次,虽然后来谢钦砚说他母亲的治疗费用全包,但也晚了一步,宋翠红去年开始就断断续续的水肿、骨痛。
她知道儿子的孝顺,可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再治下去不过是人财两空,都半截身子踏入黄土的人,又何必当个累赘!
十四岁的宋青来得知自己妈妈的病情,第一反应是着急地问宋翠红:“妈妈,我把我的肾给你可以吗?”
宋翠红看着稚嫩的儿子,眼圈发红,她摸了摸宋青来的头,“妈不需要青儿的肾,医生说了只要好好吃药就能控制住病情……”
年幼的宋青来不明白母亲的话,他只听懂了不用换肾,而宋翠红也拒绝了医生建议的配型,那时候是因为没钱,现在却是因为不想拖累儿子。
何况宋青来明年就高考了,难道上了大学还要养她这个病入膏肓的老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宋青来面上焦躁,他真的不知道他妈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好端端地突然从医院跑出来,死活不愿意离开宋家村,他就不明白!这小破村臭沟沟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母子两人同时愣住,此时已近深夜,偏僻落后的山村,谁会来敲门呢?
还是宋翠红先反应过来,她慢慢走过去,高声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啊?”
无人回应,似乎是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隐隐有些急躁。
宋青来眉头一皱,正欲叫住他妈,宋翠红已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门突然打开了,谢钦砚一愣,门内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有些戒备地看着自己。
中年妇女就是宋青来妈妈,他正要说明来意,宋翠红就开口了。
“是来找青儿的吗?”
谢钦砚连忙点头,他穿的西装革履,眼眸明亮,五官清正,一头乌黑的短发有些汗湿,脚下的皮鞋沾满了泥巴,想必找到这里也花费了一番功夫。
宋翠红对自己家门前突然出现一个看着就气质不凡的青年并不意外,她细细打量着面前有些拘谨的富家公子,顿了一会儿,她没有问谢钦砚是谁,而是打开门,说道:“进来吧。”
“啊……是!”谢钦砚有些惊讶,他是从资料里面见过宋青来母亲的,但眼前的妇人比资料上更加清瘦憔悴,一脸病态,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青来听见他妈和外面的人在交谈,清越的男声有点耳熟,想到什么,宋青来面色一变,他急急地走过去,当看到谢钦砚那张大脸时,他两眼一黑,这个人怎么过来了!
谢钦砚进了屋,正好迎面撞见宋青来,他脸上闪过一抹欣喜,还没开口,宋青来就急急地把他扯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咳,我找你班主任要的。”
谢钦砚当然不能说他调查过宋青来,连他小学时得过几次奖都知道。
宋青来明摆着不欢迎谢钦砚,可人都进门了,他也不能将人赶出去,他只好抓住谢钦砚的袖子,叮嘱道:“你等下注意点,不要在我妈面前乱说话…”
宋翠红见儿子拉着人讲悄悄话,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地去厨房烧水。
宋青来不知道谢钦砚的来意,还以为他是想着那档子事,毕竟谢钦砚一开始出钱包养他就是为了纵欲,并且没有一天落下的。
于是他恼怒地看着谢钦砚,低声商量道:“我这些日子忙,等我回学校了再补给你,成吗?”
补什么?谢钦砚面上疑惑,他看了一眼宋青来不耐烦的神色和鄙夷的眼神,恍然大悟,宋青来竟以为他是来干那事的!
谢钦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青儿,我是为你母亲的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他母亲来的?宋青来还没来得及多问,宋翠红就烧好开水出来了,他只好先住嘴。
宋翠红招呼谢钦砚坐下。
谢钦砚扫了一眼过于简陋的客厅,破旧的沙发上堆着一排药品,拘束地坐在唯一的板凳上。
宋翠红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家里只有这个,大老远跑来累坏了吧?先喝口水吧。”
“谢谢伯母。”谢钦砚接过有些生锈的茶杯,他确实喉咙有些干渴,宋家村太过偏僻,崎岖不平的山路,开专车路上都快要十个小时。
谢钦砚几下子将水喝光了,见状,宋翠红又给他倒了一杯。
“那个……伯母您好!我叫谢钦砚,是宋青来的学长,”谢钦砚刚刚进门的时候就观察了屋子里的环境,墙壁上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斑驳的砖石,小小的客厅里堆着许多杂物,一共两个房间,最里边的房间紧紧关着:“我听宋青来说过家里的情况,他这几天又突然联系不上人,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找到这里来了……”
来的匆忙,进门的时候,谢钦砚才想起自己忘记带礼品了,两手空空就赶过来了。
宋翠红又拉着谢钦砚聊了一会,大多是在问宋青来他们在学校的事,谢钦砚挑着回答,宋青来没好脸地站在一旁。
“瞧我这记性,进门这么久,都忘记问没问你吃饭没有!”
“没事,我吃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砚啊,你家住哪里的?我听青儿说他还去同学家住过,想来就是你吧?”
“我家住市中心那一块,除了爸妈,我上头就一个哥哥,我爸妈不管我,我哥工作了,平时都我一个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青儿过来。”
谢钦砚离开淮南市后,就把高中学校附近的那套公寓的钥匙给了宋青来。
“青儿比你才小一岁,你们是同一个学校,又恰好认识,也是一种缘分了……市重点高中的学业紧不紧张?”
“放心吧,伯母,青儿成绩好的很,我是他学长,当然会照料他……”
“妈,你老问他干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宋青来不满地说道。
宋翠红瞪他一眼,“别打岔,我跟小砚说话呢。”
宋青来看谢钦砚一口一个伯母叫的开心,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特别是看见宋翠红一脸满意地看着谢钦砚。
……
夜深了,宋翠红就叫宋青来带谢钦砚去洗澡,“小砚,你今晚就跟青儿睡一间房吧。”
家里只有两间房间,宋翠红住一间,宋青来住一间,又不好叫谢钦砚睡客厅,宋翠红犹豫了一会,还是让谢钦砚和儿子一起睡,宋青来明面上还是个男娃,睡一觉也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上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宋青来躺在里侧,他拿掉搭在腰间的大手,侧过头,面对面,对上谢钦砚那双微微上翘的瑞凤眼,说道:“我妈的事你管不了,你明天就回去吧。”
谢钦砚挑了挑眉,他借着窗边的月光注视着宋青来,手也重新伸过去,蛮横地圈住怀里人的腰。
怀中的人不再是初见面时那副瘦俏苍白、营养不良的模样,头发长了些,脸上长肉了,白里透红,看着就很好捏,一双似若桃花的眼里闪着众多情绪,有算计、不安、气恼,唯独没有当初的阴郁、惧怕。
谢钦砚没有说话,房间昏暗,宋青来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有些打鼓,怕谢钦砚觉得他说话不好听,宋青来又说:“你怎么不说话?”
宋青来不明白谢钦砚过来干嘛,在他看来,谢钦砚唯一的作用就是给钱,他根本不想让他妈知道有谢钦砚的存在。
见人还是不出声,宋青来有些恼了,他眼神不善地看着谢钦砚,不知这人又在发什么脾气。
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着更好捏了……
这么想着,谢钦砚自然而然地上手捏了一把嫩滑的脸蛋。
脸上一痛,宋青来懵了一会,随即怒道:“谢钦砚!你干嘛!”
“啪!”宋青来打掉作乱的手,“你明天早上就走,听见没!”
谢钦砚慢悠悠地收回手,他看着宋青来一副恨不得他马上消失的样子,凉凉道:“青儿,你是不是忘了伯母的医药费一直都是我在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确定不用我管?”
宋青来脸一僵,他张了张嘴,支吾道:“我又没说不要你的钱……”话一出口,宋青来就感觉不对,这说的好像他只爱钱一样,他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妈那边我来说就好了,你留下来也没用,不如回去先…”
“这样啊,我还以为青儿不想见到我呢。”
“没、没有…”宋青来一噎,他看着谢钦砚怀疑的眼神,心一狠,又补了一句:“我、我其实也想见你。”
谢钦砚看着宋青来一副不喜欢,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演戏的模样,不得不感叹一句:他的青儿真是够冷漠无情的,也真真是虚情假意、口是心非。
“青儿既然也想我,那我更不能走了,不如就在这里住几天?正好伯母也喜欢和我聊天,你说好不好?青儿。”
谢钦砚笑眯眯道,他偷偷摸摸又捏了一把宋青来的腰,宋青来扭了扭身子,看着谢钦砚邪恶的嘴脸,屈辱地答应了。
“好、好吧。”
在宋家村待了两天,谢钦砚趁着宋青来出门摘菜,单独和宋母谈了谈。
“他的成绩很优异,我和他相识一场,内心里一直把他当我重要的人看待,伯母,我了解过你的身体情况,实不相瞒,我很愿意帮助你们,您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钦砚原本想直接问宋翠红是不是缺钱,又怕太莽撞,伤了母子俩的自尊心。
宋翠红看着眼前热切的青年,心里苦涩,她其实能猜到这一年多来的医疗费用应该都是眼前的青年支付的。
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多年的病痛折磨早已让宋翠红心力交瘁,一年复一年地对着医院雪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她也说不清自己是真的倦了还是想开了、放下了。
况且,宋翠红是真的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没有希望的治疗上了,也不愿意再拖累唯一的孩子。
谢钦砚说的好听,可治疗费用不是一笔小数字,两人非亲非故,他凭什么无偿地帮助宋青来呢?宋翠红不敢深想。
宋家欠青年的已经够多了。
她的心意已决,亲生儿子都劝不动她,谢钦砚更无从下手了,何况宋翠红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身体已经出现了重度浮肿,时不时就呼吸困难。
谢钦砚也不敢强硬地将人带走,怕刺激到她,他只好出门打了个电话,找一个医生过来陪护,医生过来最快也要明天早上,何况医术再了得的医生没有精湛的仪器也一筹莫展啊!
次日中午,私人医生和助理就来到了宋家村,宋青来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谢钦砚就在隔壁的村民家里租了一个,让医生住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之前的老房子卖掉了,现在住的是宋家老宅的祖屋。
谢钦砚为宋青来请了长假,宋青来不放心母亲,谢钦砚不放心他们俩,索性也留了下来。
宋翠红知道谢钦砚如今在读大学,听到他也要留下来,不免有些担忧:“这太麻烦你了,还是学业要紧。”
“不麻烦,一天两天不上课没什么影响。”谢钦砚这是实话,他本来就不喜欢学习,一曝十寒,课没上过几节,他的姑父在南城大学任职,到时候跟他姑父说一声就行了。
家里有的是钱,他在淮海上大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宋青来,如果没有宋青来,谢钦砚应该出国留学,当个海龟什么的。
反正他的人生规划就只剩下吃喝玩乐养老婆了。
宋翠红到底没熬过这个年的寒冬,她的身体早已到了强弩之末,想回宋家村度过剩下的日子是她最后的心愿。
归家不过才一个多月,宋翠红就因为半夜心衰,出现心跳暂停,陪护医生只能尽力而为,山村医疗落后,等送到镇上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日子宋青来一直守着母亲,当听到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时,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谢钦砚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他:“青儿!”
宋翠红的丧事一切从简,农村里没有火葬的说法,宋翠红的棺材停在院子里,哀乐响了三天三夜,宋青来麻木地招待着前来哀悼的村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理母亲遗物时,宋青来发现了压在母亲枕头下的一封信:“青儿,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想必我已经不在了,妈妈知道这几年你过的很辛苦,一边读书,一边又要照顾我,本来带着你去淮南,是希望你能考个好大学,出人头地,到头来反倒害了你。青儿啊,原谅妈妈的自私,妈妈也不想抛下你一个人,以前妈妈时常在想:要是我不在了,以后谁来看着你?谁来关心你?可后来啊,妈妈又想:是不是妈妈走了,你能活得轻松一点?快乐一点?而不是年纪轻轻就承担起家庭的重任。生老病死,终究是要经历的。青儿,不要怨恨自己,也不要怨恨任何人,这是妈妈的选择,是妈妈的命,妈妈不怪你,只是放心不下你……”
越到后面,字也写得越乱,有些字要努力辨认才看得出来写的什么。
宋青来悲痛欲绝,他哭的太多,已经哭不出声音了,内心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去气来。
谢钦砚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此时的宋青来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于是他轻轻地带上房门。
宋翠红入土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谢钦砚对宋母的敬重绝大多数是因为宋青来,他喜欢宋青来,自然也就尊重宋青来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