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然,没想到他憋了半天想说的是这个,当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个足够恶心的结论。
包括我。
但的确是事实。
不说这个吧,没什么意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口回应道:都这样了,我也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多简单,离、他、远、一、点。十字路口亮着红灯,赵明明一脚急刹,斩钉截铁的吐出后面几个字,我没搭话,直到绿灯亮起,他又像是泄了气,自己笑了出来:恒哥肯定在想,离他远一点,会变成离我近一点,你不要。
我也笑了,笑声干瘪得厉害,因为被他说中了心思,有点尴尬:哈哈。
车还在缓缓行驶,车里的气压要多低有多低,我坐立不安,忍不住催他开快些。
赵明明置若罔闻,还是慢慢开着车,没有一点加速的打算:其实你们都是对的,我受不了他们两个的存在,每天都在想着要怎么弄死他们出口恶气,许新荣我暂时有用,不能动,但是Tony在这里无亲无故,我整整他也没事,对不对?
当然不对,我有些无奈,方坚这人虽然不顶事,但对我是真挺好,何况他就是个被我拉下水的倒霉蛋,人家一点别的想法没有,谁知道这也能让赵明明记恨上:Tony怎么你了,又是我老乡又是我朋友,你对着他来干什么。
恒哥,你真的太善良了,赵明明干笑两声,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你的好心和善良不能分一点给我呢?
我心里清楚,他这会儿不太好受,但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他,也没法儿安慰他,我知道我对他比对其他人刻薄得多,但这只是结果,归根到底是他赵明明自己制造了原因:别说了,专心开车。
赵明明欲言又止,沉默又一次占领了车内,过了好久他终于开口: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放心。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路无言,车速再慢,这一段路也有结束的时候,赵明明把车停在楼下,跟着我下了车。
你还不回去休息吗?这个点了,我不太想赵明明跟着我上楼,但他似乎也不打算回去:再过一会儿天都亮了。
许新荣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连去恒哥家里休息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赵明明没有回头,自顾自往前走,站在铁门前等着我开门:天都要亮了。
我叹气,他这么说,我再赶他走就太不近人情了,他今晚也是为了我才在许新荣面前落了下风,上去坐会儿就坐会儿吧,也掉不了我一块肉。
进了家门,我瞬间放松了许多,这大概就是主场效应吧,家,温暖的家。
赵明明换好鞋,走到沙发前坐下,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就让他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吧。
我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丢到洗衣篮里,简单洗漱一下上了床,赵明明还在沙发上发呆,像个精致的玩偶,支着身子一动不动。
我再睡会儿,你自己待会儿吧,先关灯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赵明明的手机屏幕还在亮着,我侧着身子望着他,直到陷入梦乡。
梦里乱七八糟。
我睡得很熟,但不太踏实,赵明明可能在我睡着以后摸到床上来了,搂着我磨蹭了一会儿,我没太在意,他在我家借住的时候经常这样,趁我睡着就睡到床上来,赶在我起床之前回沙发去。
被主人严令不让上床的小狗也是这样,想方设法也要去床上打两个滚才行。
对他的防备心随着这些日子的平和相处呈指数下降,在我一度以为他对我没有威胁的时候,他用事实告诉我,我大错特错。
醒的时候浑身酸痛,可能是昨晚在酒吧厕所摔的,也有可能是被医生药翻的后遗症,这都不要紧,休息两天怎么都好了。
但是我脖子上那根东西是怎么回事?
我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圈,如果不是我的触觉出了问题,那这应该是个带锁的项圈,脖子后面连着一根长长的锁链,从床垫的缝隙里穿了出去,连到了床底的某个我不知道的位置。
拽了两下,拽不动。
赵明明就坐在床的另一头,撑着头看着我。
解释一下?我拉着脖子上的东西向他发出疑问:这有点恶趣味了吧
赵明明摇摇头,挪到离我更近的位置坐下:我也没想到真的会用上,既然恒哥不愿意主动和他们两个保持距离,我只能帮你一把了。
敢情这套东西他早有准备?!
我瞠目结舌,半晌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赵明明疯了这种话我都说腻了,他干点啥我都不觉得奇怪,但是居然会想到把我栓在自家床上,他在想什么鬼?
我伸手到枕头底下摸手机,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赵明明按住我要掀枕头的手:手机我先帮你保管,恒哥放心,公司我也帮你请好假了。
你怎么帮我请的假?转念一想,我手机密码他怕是一早就知道,这是个多余的问题:请了几天?
赵明明又笑了:这不是恒哥需要关心的事情呀。
我抓着他的领子,直往他脑门上扇:我能不关心吗,我这牢要坐多久我不得知道一下吗!
从不反抗的家伙居然伸手挡住了我,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这就要看恒哥的表现啦。
我去你妈的表现!
第60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里没有日内瓦公约
我真的很想知道赵明明到底看了些什么垃圾地摊读物,促使他偷偷摸摸背着我,在我家床底装了项圈和铁链,就为了也许哪天会用来栓我。
关键是还真给他用上了。
几点了?
外面还在下雨,天色阴沉得很,我没了手机,连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都不知道。
赵明明笑而不答,只是摇头:恒哥不需要在意这种事情,
那我该在意什么事情?
我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但刚睡醒,憋得慌,回头看看脖子上的链子,这长度怕是也不够下床:放我下去,我去放个水。
赵明明笑了,拿了个水盆放在床单上:暂时委屈一下恒哥,先用这个吧,我会处理干净。
我看着这个水盆,满脑子问号:你有病是不是,给我把这玩意儿拿走!厕所就在那里,你放我去个厕所都不行?
见我不肯用,赵明明没再劝我,拿着水盆去了洗手间,放好以后又坐回床边,撑着头盯着我看:既然恒哥用不上就算了。
我看着他无言以对,不是啊,我是说我去厕所放水啊!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