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好交代的,我只想和恒哥好好的呀。
赵明明,你这张嘴里能有一句真话吗?
我心里大概有数,到这地步了,赵明明就算真的说了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他,我再怎么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也很难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稀里糊涂和他厮混。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是时候分开了。
坐在床上的赵明明没再说话,自顾自掀开被子下了床,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朝着病房的窗台走去,推开玻璃窗。
一跃而上。
他的脚底下是整整十六层高楼。
我吓得冷汗直流,赵明明背对着我坐在窗沿,一只受了伤的手虚虚搭在窗框上:既然如此,我还是死了算了。
第119章 今天开始成为训犬大师 打狗喂狗训狗一条龙
赵明明轻飘飘的倚在窗框上,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带走。
我蹑手蹑脚慢慢接近他,好言好语低声劝说:你这是闹什么,乖一点,别拿你这条小命开玩笑
别过来!赵明明扶着窗框的手松了开来,挡在我俩之间,不让我再接近他,那副摇摇欲坠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顺着窗户滑下去:我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还是死了的好,一了百了。
他这状态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谁见过这阵仗啊!
我向后退了一些,赵明明抬起的手才重新扶在了窗框上,身子向着我的方向稍稍倾斜,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既然会抛弃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他的指腹在窗框上缓缓游移,还肿着的右眼微微瞟向我,意有所指地轻轻说道:我只想好好的呆在恒哥身边,为什么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骗也得给他先骗下来再说,这会儿根本由不得我犹犹豫豫顾左右而言他:好说,好说,你赶紧下来,咱们有话慢慢说。
我下来了恒哥就会原谅我吗?
你先下来!
赵明明挪了挪身子,又往外坐了一点。
我吓得冷汗又流了一脑门,连声讨饶:我的祖宗呐,为了这么点事儿你至于吗!
至于,很至于,赵明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忽略的愉悦:恒哥想晓得我到底做了什么对吗?
好奇心让我恨不得狠狠点头,但赵明明这副癫狂的模样又让人十分害怕,我左右为难,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下意识连连摆手:晚点再说这个,算我求你,你先下来好不好?
赵明明笑了:我不要,反正说不说恒哥都不会原谅我,我下去干什么,就这么死了才好。
你不要太过分,我真急了,我敢说他百分百是吃准了我不敢轻举妄动才摆出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现在下来咱们还有机会好好谈谈!
我不要,赵明明像是看我慌里慌张的样子看得上了瘾,坐在窗台上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谈不谈有区别吗?
怎没就没区别了!
赵明明擦了擦眼角,眼神从我身上飘向了窗外:恒哥现在还不晓得我到底做了什么,就决定要把我丢到一边,那等你晓得我到底做了什么以后,难道还会让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吗?
我一个头两个大,看着赵明明那肆无忌惮的嘴脸后牙槽直痒痒:你威胁我?
谁说不是呢,他指向着病房外:恒哥不想被我威胁的话,出去就好啦。
你倒是说得轻巧
人们常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死,那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只会不声不响就寻了短见,如果一个寻死的人主动让其他人注意到了,那就说明他只是希望借着求死的机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内心深处并不想死。
我认为这句话纰漏很大,起码在赵明明身上完全不好使,赵明明确实借着找死这个由头希望达到某些目的,但不可否认,他是真的想死。
我敢肯定,如果我现在就这么转身走人,下一秒他绝对会从阳台跳下去!
焦躁感遍布全身,我的声音几乎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到底要怎么着才肯下来?
恒哥,我不会下来的,我已经没有站在你身边的机会了,我的人生彻底完了,赵明明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低着头掰扯着自己的手指头:我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不可能会原谅我。
我真是烦透了他,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强压着自己的脾气一忍再忍:用不着你搁这儿胡思乱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给我讲清楚,原不原谅你,我说了算!
我不
你不你妈呢,我朝着赵明明走进几步,本想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思前想后,终究没敢冒险:我劝你珍惜机会。
赵明明还在跟我犟,梗着个脖子瞪着他剩下的一只眼睛,直直看向我:这一次原谅我了又怎样,恒哥,我就是一条疯狗,就算我现在不发疯,以后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又要犯病,到那个时候你难不成还会原谅我吗!
我让他气得直想笑:怎么,赵明明,你这是跟我讨免死金牌呢?
不说话,看来是默认了。
赵明明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消了大半,这会儿可怜兮兮缩在窗边,像条拆了家等着挨打的蠢狗。
装,真他娘的能装!
我后槽牙都快咬碎,气自己连个赵明明都整治不了,就算现在明明白白错的人是他,我也还是占不到一点上风,傻不愣登被他牵着鼻子走。
恒哥,你给了我希望,现在居然又要拿回去,你太残忍了,这死狗也不知道是入了戏还是真的心里难受得厉害,说着说着眼泪落个没完: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求你了。
赵明明将眼角挂着的泪珠拭去,哽咽着向我哀求:求求你,不要抛弃你的小狗。
他哭得摇摇欲坠,我咽了一口口水,胸口像是坠了一颗大石头,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心里左右不是个滋味。
赵明明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没给我留出一点逃跑的机会,但他又把自己摆在了最最低微的位置,恳求着我的怜悯。
我看着哭得抽抽搭搭的赵明明,向他提出一个我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对不对?
他用力点头,又像是觉得不够郑重,吸了吸鼻子,轻轻哼道:嗯。
自己捡的狗,自己造的孽。
狗这种东西啊,没法儿养养就扔的,就算只是好玩儿,养个一段时间也扔不掉了,扔得再远都会找回来,要不让它跟着,要不让它去死,没有第三个选项。
也许我一直都错了,赵明明只是一条狗,我拿他当人看自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没有主人约束的野狗,做错了事,又有什么好奇怪。
赵明明,别哭了,我又向着他的位置走进了一些,右手朝上,摊在他的面前:手。
刚刚还哭哭啼啼的家伙呆呆愣愣看向我,还肿着的右眼里有点淤血,眼白哭得都是血丝,眼角又红又紫,狼狈不堪却意外地有些可爱。
我又将手向前伸了些,催促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