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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璋开始仔细地审阅案件的文书。
阿奴还小,哪里受得了拘束,很快便玩起了容璋带过来的官印。
容璋一把抢过来,“这是爹的官印,不能乱碰,阿奴自己练字好不好?”
阿奴似懂非懂地问:“爹爹你是做官的?”
容璋一边做着批注,一边没所谓道:“是。”
阿奴知道最大的官就是泉州城的陈知府,文拓舅舅提起他时常不高兴,能够让他心目中的大英雄文拓舅舅不高兴的一定是个大官。
是以,阿奴捧着下巴天真地问:“爹爹的官大,还是陈知府的官大啊?”
容璋随口回答道:“你爹大,怎麽了?”
容璋的话一落,文拓看容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登时就充满了敬佩之情。
在小阿奴眼里,陈知府比文拓舅舅厉害很多,而自己爹竟然比陈知府还要厉害,对容璋的感情一下字就得到了升华。
不怪乎阿奴虚荣,人生来不就是慕强的麽,是以等容璋再次吩咐阿奴写字时,他再也不磨蹭,认认真真地完成了容璋布置的功课,一个上午就写满了整整一张纸的“阿奴”两个字。
等林晚晌午回来时,就发现阿奴竟然会写自己名字了,当时就欣慰地笑了笑,容璋总算是干了件正事。
而容璋的t确也在干正事,只不过是自己的正事,对于阿奴能够如此能干,他归结于虎父无犬子。
因着容璋在的缘故,林晚没有叫张婶过来帮忙烧饭,她自己要看顾铺子,也不得空,午膳便从外头买来。
不过却只有她和阿奴两个人的份。
“你回你你自己院子吃吧,我这边粗茶淡饭,怕是不合你胃口。”林晚赶客道。
容璋不打算离开,“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粗茶淡饭也不错。”
林晚没想到这个人现在脸皮变得这麽厚,但她可不想惯着,“是吗?这是在斜对面那家摊子买的荷叶粉蒸肉,一百文一份,世子爷叫关胜去买吧。”
容璋委屈地看向林晚,“晚晚,我饿了。”
林晚冷漠道,“我又不是你娘,你饿了与我何干?”
容璋抿着薄唇,看起来有些伤心。
可林晚却不心软,正打算又刺他几句,小阿奴却道:“娘亲,我的给爹爹吃好了,阿奴还没饿。”
林晚觉得不对劲,才不过小半日,阿奴竟然会心疼容璋了,赶紧拉到隔壁去盘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阿奴竟然说,“爹爹是做大官的,是个大英雄,娘亲要对爹爹好一点。”
言语之间是遮掩不住的敬佩之情,这叫林晚心里十分委屈,她辛苦养了几年的孩子,一眨眼功夫就背叛了她。
林晚拉着阿奴就要出来质问容璋,质问他为何如此卑鄙,连小孩儿也要算计。
正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自后院敲起,“阿奴他娘,开门啊!”
张婶子,她来做什麽?她不是都让她最近别过来了?
林晚转眸望向容璋,就见他提步到了门口,为张婶子开门,
张婶子望着容璋那张清隽出尘天人般的脸,直接愣住了,直到林晚一声惊呼,她才回过神来,指向容璋身上那靛蓝八宝团纹锦袍,“阿奴他娘,这位贵人是谁啊?”
“丈夫。”
“阿奴的夫子。”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而张婶子却是自有判断,她看了一眼容璋,又看了一眼阿奴,何其相似的两张脸,便什麽都明白了。
她将林晚扯在一边,关切道:“可是你家那口子从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这才偷偷跑了出来?”
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咒人家死?
林晚不说话,只抿着唇瞪着容璋,这张婶子心肠好,做事也利索,只是一个不好,嘴巴大,她好端端的日子只怕是不能再平静了。
今日过后,整条街的人都该知道,她那个死了的丈夫回来了。
这才是他非要来当夫子的目的吧?张婶子只怕也是他叫来的。
张婶儿见她不答话,脸色也臭,只当是被她说中了,又语重心长劝道,“男人麽,不都是这个德行,只要他肯浪子回头,你们还有一个阿奴,你就原谅他这一回?”
容璋见缝插针地向林晚打了个拱,半真半假道:“是啊,看在阿奴的份上,夫人可否原谅我这一回,往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再不犯从前的错。”
林晚知道,以容璋的矜傲,能隐约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是十分不容易。
但那又如何呢?受欺骗和被抛弃的不是他!这样剜心蚀骨的痛,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若是你愿意放过我们母子,那麽,我可以原谅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