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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英将带来的果子点心装在一个供盘里,放在她娘的灵位面前,过后则用手绢给灵牌擦拭尘土,擦着擦着就哽咽住了,将手臂挡在眼前,直接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小孩儿。
林晚前去拉她,“兰英姐,你不要伤心了,婶子走了这麽多年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转世为人了。”
兰英依旧不肯擡眼,“晚晚,你先去其他殿转一转吧,不必管我。”
兰英的爹是个赌鬼,欠了债将兰英卖了,她娘拼了命也没拦住,是以她并不恨她娘,私底下还会回去见她娘,林晚小时候跟着她回去过几回,每回那婶子都会做好吃的给她,是一个特别勤劳善良的女人。
哪想到如此良善的一个人,却被她赌鬼爹卖去了妓院,她娘抵死不从,在路上就咬舌自尽了,因是暴毙,这几乎成了兰英的噩梦。
林晚知道现在说什麽,也缓解不了兰英的心痛,便想出门去附近的观音殿上一柱香,观音殿的姻缘签很是灵验,她也想去求一求。
她对容璋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嫁他麽似乎也是愿意的,只是却少了当初那种事事以他为先的情愫,更多的是一种得过且过。
她也看得出来,容璋其实对她也不是那麽满意,只是在忍让她。
可若是想要长久做夫妻,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到底应该如何对待容璋,林晚想从神明这里得到一些啓示。
只是她刚走到莲花楼门口,那个池塘边儿上,便碰见了两个熟人,正往莲花楼走的姜芙,以及从莲花楼往外走的容璋。
姜芙如今梳的妇人发髻,看来是已经嫁人,想来她比自己还大两岁,如今早就过了嫁人的年纪了,只是她一个已婚妇人盯着容璋看甚麽?
如此地肆无忌惮,即便林晚宣告主权式地揽上了容璋的腰,姜芙的目光也丝毫不带闪躲。
这不由得又叫林晚多看了她一眼,想要从中看出个究竟来,这就察觉姜芙看向容璋的眼里满是恨意。
等姜芙进了莲花楼,林晚这才扯了扯容璋的袖子,“你这是又怎麽招惹她了,她怎麽恨上你了,她不是喜欢你的吗?”
过后,又恍然大悟地捂着唇道:“该不会你是对她始乱终......”
容璋冷冽的目光往林晚身上一扫,林晚立马就不敢继续说了,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之凝重,还是关胜出声化解了这份尴尬,“是七皇子侧妃从前求过世子爷办事,世子爷没有答应,所以记恨上了世子爷。”
“七皇子侧妃?”林晚不解地看向关胜,“以姜芙的家世怎麽会给人做妾?”
虽是皇家的侧妃,但毕竟也是妾,林晚可是记得当初姜芙在姑苏城时仗着自己侯府千金的身份,对自己极尽羞辱的事。
这样的天之娇女,怎麽会甘心给人做妾呢?
“夫人你有所不知,姜小姐的父亲犯了事儿,想求我们爷帮忙,我们爷执掌刑部,哪有监守自盗的道理,姜小姐便去求了七皇子,这求人办事麽,自然是有条件的,是以姜小姐便成了七皇子的侧妃,不过这姜小姐也是可怜的,忠勇侯府因为在狱中受了太多罪,救出来后没几日便去了。”
所以姜芙才会如此恨他吧?
林晚虽然也明白,容璋不徇私是对的,但怎麽感觉喜欢容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啊。
林晚擡眼看容璋,如此丰神俊朗的一张脸,虽然清冷得目下无尘了些,可怎麽看也不像是个克人的啊?
但是折颜就是死了,姜芙也死了爹,而且林晚寻思着,姜芙只是喜欢他就死了爹,而折颜和他谈婚论嫁则没了命,当初自己当他的妾,不也是差点被送去和亲,而如今自己马上要成为他的妻子,按照这个亲昵的程度来看,她还不得挫骨扬灰啊?
正好这个时候,林晚眼里闪过殿宇飞檐下的一串惊鸟铃,定睛一看,却是观音殿要到了。
“世子爷,妾身听闻这观音殿的姻缘签特别灵验,不如我们去抽一抽啊。”
但愿能抽一只好签,她便遵从天意,尽量和他好好过。可若是是不好的签,她.......
走在青石阶梯上的容璋,还不知自己已被划入了克妻的範畴,是个可有可无的态度,只是在脚尖往观音殿方向转的时候,却是朝关胜使了一个眼色。
关胜点了点头,便先行了一步。
而林晚则是和容璋慢悠悠地踱步过去,一路上不算远,但大约是春日到了,又到了思春的时节,短短一截路,就有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全都视林晚若无物,当着她的面给容璋抛媚眼,气得林晚直跺脚。
她仔细打量一下容璋,也不过就是最寻常的打扮,雪色锦袍,玄色绣靴,时下许多儒生都这麽穿,不过林晚也得承认,这人面如冠玉不说,还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更是难掩上位者的贵气,的确是叫人移不开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