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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沈太后是长期居住在宫里的,为防那外室钻空子,竟也一月有半月肯纡尊降贵住在荣国公府。荣国公呢,没想到临到老了,才能看到沈毓的真心,如今老两口竟是蜜里调油,倒是将那外室和双胞胎抛之脑后。
容璋前往荣清院向双亲请安过后便要回宫,穿过园子便看到已经重新建成的慧园。
他看着那个高高挂起在朱门上的牌匾,失了好一会儿神,不自觉就提步走了过去。
关胜赶紧跟上,按照主子爷的要求,这是根据从前泉州城那两个院子的布局来建造的,两个一进的院子连接着,一个供主子爷和夫人住,一个院子供长大了的小公子住。主子爷虽然没有明讲,但关胜猜测,大概主子爷对于泉州城的那一段日子甚是怀恋。
但其实,关胜私心觉得,世子爷在泉州时受尽了白眼,哪里就值得怀念了?
关胜正想得出神,突然看到一个女子出现在了廊道下那山茶花树下,惊得关胜合不拢嘴。
不为别的,只因女子生得极像夫人,倒不是生来就如此像,论五官也就六分像,然她提着戏服的水袖,朝着主子爷秋波横送的小眼神,那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倒是像极了从前的夫人,这六分像也成了八分像。
显而易见是太后调教了多时的。
也不知主子爷可否会笑纳太后的这份好心了?
关胜将目光自那女子身上挪开,望向自家主子爷,就看到一张铁青的脸,他冷冷叱道:“什麽阿猫阿狗,也敢冒犯朕的皇后。”
那女子一见容璋便春心蕩漾,甚至都想了自己将来孩儿取什麽名字了,但哪想到容璋竟然毫不留情斥责她,登时哭得梨花带雨起来,还不时用泪眸瞥一眼容璋,这娇娇怯怯的哭态,可是太后身边的嬷嬷亲自教导的,说是皇上最是吃这一招,哪想到竟惹来更大的嫌恶。
这怎麽和太后说的不一样呢?
“拖下去,杖责三十。”
娇娇弱弱的小娘子,也罚得下手,这多少有些出乎关胜的意料了。
毕竟,在关胜看来,夫人曾经可是因为长得像折颜受尽了厚待呢,怎麽到了这女子像夫人,就没了这个待遇了?
难道说,主子爷一开始对夫人的好,不仅仅是因为折颜?
但荣清院的沈太后得知这事儿后,却是一点不奇怪,她的儿子她了解,从前对折颜不过是愧疚作祟,是因他欠她恩情,而自己又害了折颜一条性命,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说过伤她心的话,也不曾做出什麽出格的举动。但为了林晚,却是忤逆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回,又闹了多少笑话,而今更是为了等她空置整个后宫,连皇嗣也不顾,简直是不忠不孝。
若非如此,她何至于出此下策?
关胜如今虽然在户部当起了官,但从前伺候容璋伺候惯了,离开荣国公府后,一路驾车把容璋送到了宫门口,刚想要恭迎容璋下车,却见项英将军从宫门下而来,想来是一直等在这里。
还不及关胜掀开车帘,便急沖沖抱拳道:“皇上,临安那边有消息了。”
“刷”地一声,关胜打眼一瞧,却是车帘被主子爷扯坏了,他捏在车沿上的指骨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这是找到她了?”
项英将军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见容璋失望地沉下脸,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们从皇后娘娘的养父母处得知娘娘现在在潭州。”
“潭州?”那不是麓山书院所在吗?难不成去挖折颜的坟了?娘娘也不像是如此嫉恶如仇的人啊?
容璋也甚是不解,“她去潭州做甚麽?”
虽然甚是离奇,连项英得知这个消息也震惊了许久,但这就是事实。“根据线报,潭州麓山书院的折山长,日前派了家丁前往临安,封了五百两银子给娘娘的养母,以酬谢她当年对娘娘的养活之恩。”
此话一出,关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不是吧?搞了半天,娘娘和折颜还是亲姐妹?”
那自家主子爷,岂非先是招惹了姐姐人,后来又招惹了妹妹人,然后还惹得姐妹反目,其中还闹出了一条人命,也不知夫人此番回不来,是不是折老爷子作祟啊,毕竟折颜的死,的确因对世子爷生了执念,才至于落得个身死人灭的下场......这曲折离奇的故事,连戏本子都不敢这麽写。
关胜忙去看自家主子爷,果然就见他一张脸似打翻的颜料盘,甚是五彩缤纷得好看,忍不住打趣道:“看来折老爷子,是注定要做主子爷的岳丈啊,哎,要是早知如此,折颜也不必死了,真真是......”
容璋淡淡扫了一眼,关胜便立马收了声,低下头不再说话,却又听主子爷命令道:“项英,朕要离开金陵几日,周景庚和太后那边,你去说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