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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青有些生气:“可是我又不懂这些诗是什麽意思!”
“嗯?我选的诗都很通俗啊,是哪篇不懂?”
“就是……”海东青翻开苏檀写的诗册,往其中一篇词洩愤式地重重一戳:“就是这篇!”
苏檀一看顿然失笑:“哎呀,背错啦你。前面都很简单对不对,后面才会越来越複杂,越来越难背,你翻错啦。”
海东青挠挠头,说不出话了,表情也更沮丧。苏檀将他抱上大腿:“閑着也是閑着,我就给你讲讲这首诗怎麽样?”
“好……”
“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改火呢,是时节变换的意思。古时候的人民获取火种不易,在春三月的时候重新钻木取火,把旧火种换成新火种,象征新的一年开始,又是农耕的一年。这半句的话意思是,在城门离别已经有三年时间了……”
苏檀讲的非常详细。讨厌的词句慢慢也变得生动起来,讲完最后一句“天地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苏檀问:“觉得怎麽样?”
海东青对这首词感觉朦朦胧胧的,知道老爹选的诗词水平自然是不差的,但是要背,就很讨厌,着实喜欢不起来,瘪着嘴说:“一般般吧!”
苏檀也没怪罪他,笑着摸摸他脑袋,低头看了眼诗册,叹息般吟咏:“天地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虽是化用,也是神来之笔。”
彼时的海东青并不理解这句诗的意义,更不理解它妙在何处。
当他真正理解这句简短而隽永的诗句含义时,是在操办完苏檀进入沉眠、和塔希尔一并下葬到墓穴深处后,海东青在心里默默清点,所有该做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利用提泽纳的力量将苏檀埋葬的线索故事传承给了一个卡耶塔诺的私生子,将苏檀珍视的宝物与瓷器全部打包好埋在了蒙卡约山区。甚至在埋藏秘宝时,还顺便帮现在的圣殿骑士团最高大师、卡耶塔诺的后代铲除了两个坚决要与兄弟会重新开战的政敌,他扪心自问是否可以休息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诗。
天地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他从怀里摸出塔希尔留的遗言,这份遗言是何塞发现的,她转交给他,说:“塔希尔老师一直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原谅吗?
他看过这份遗言已经不止一次,看得每词每句都几乎能背下来了,依然感到强烈的遗憾与悲伤。
师弟啊师弟。
他给自己洗了澡,梳了头发,将遗言当面交给何塞。何塞害怕起来:“老师……”
海东青笑了笑:“小乖乖,人终有一死,生离死别,没有病痛缠身,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他盘腿坐下,问何塞:“还记得我怎麽教你静心打坐的吗?”
何塞忍住眼泪点头:“知道。”
“那就坐下来,安静一会吧。”海东青闭上眼,“师弟休息了,老爹休息了,我也该到休息的时候啦。”
日后谈:小猫日记
猫猫想自己大抵是老了。
以前都是自己出去打猎的,最近老是感觉有些头晕眼花,捉不住鸟,也扑不了蝴蝶了。
猫猫很郁闷,没精打采的缩在凳子下面。铲屎的又来赶,吱哇吱哇怎麽老是在这里睡觉,烦死猫了!
不过铲屎的会给好吃的,真香。
今天出去巡视领地,一个很兇的黄毛沖上来就打,猫猫想跑,可能是最近锻炼少了,被追上了,只好跟它打,爪子抓到毛了,扯得很痛。
附近两脚的都大叫起来,铲屎的来了,把可恶的黄毛打跑了,还搂着猫猫问,痛不痛啊?乖乖点不要挠人哦,我给你看看。
猫猫嫌铲屎的话多,但是黄毛好兇,爪子也长,身子也确实好痛,有铲屎的揉揉,好像不怎麽痛了。
两脚的,真厉害。
猫猫最喜欢长毛毛的两脚的,他的气味最好闻,待在长毛毛的两脚的怀里也很好睡,只是长毛毛的两脚的好像很担心它会睡不醒,总是把脸埋在肚子里,说是要听心髒还跳不跳。
两脚的就是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
猫猫发现外面已经没有它的领地了,黄毛真的好厉害,它还有一只漂漂亮亮的小母猫。
小母猫真好看,猫猫第一次为自己老了的事实感到有些悲伤。想当初它也和黄毛一样厉害,有好大好大的领地,还有好多漂亮的小母猫讨好它,可是它们一个个都不在了,不见了。
它们去哪里了呢?和树上的落叶一样飘走了吗?
猫猫舔舔爪子,看着窗外颤抖着从枯枝上飘下的黄叶,想写一首诗。
黄毛好像有一阵子没出现了,猫猫出来乱逛了好一阵子,都没见它过来打,倒是看到了黄毛的小母猫,肚子已经大起来了,正在向两脚的讨食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