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从业十五年 作者:玉山枕头

第11节

他说了这么多话,重点只在最后一句上,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李慧觉得陆湛言之有理,捂紧背包连连点头:“是,是这个理。”

她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向薛行挥手:“哥,那我先走了啊,来日方长,我缺钱了再联系你。”

李慧欢欢喜喜地走了,陆湛送走门外这位,又赶紧来哄门里这位:“薛行!”

薛行憋了一肚子火,懒得看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扭脸就回房间了。

“你站住。”,陆湛不依不饶。

薛行重重咬了一下嘴唇,转过身,问:“你把自己卖给谁了?”

陆湛没听懂:“什么?”

薛行只当他在装傻:“男的还是女的?好歹是队友,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吧?”

陆湛沉下脸:“你把我当什么了?”

薛行认定了陆湛在外面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态度不屑:“无所谓,大家现在手头都紧,你要是真的为了钱,我也理解。”

陆湛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一口气道出实情:“这是我妈的遗产。”

薛行立刻哑巴了,陆湛反而更来劲,寒声问道:“这应该不是你想听的吧?我出去被人包/养你就喜闻乐见了是吗?”

凳子放久了就会长衣服,陆湛把挂在椅背上的衣服一件件拿起来叠好,其中多数都是薛行的,他本想放到衣柜里,但是觉得气不过,反手狠狠拍到薛行胸口。

“我妈去世那年,家里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她的遗产被公司侵吞大半,我成年以后打官司才赢回来一些,不多,帮不了你下一次。”

“自求多福吧。”,陆湛拿起钥匙准备出门。

薛行习惯性查岗:“你去哪儿?”

陆湛把包往背后一甩,冷若冰霜地丢给他两个字:“打工。”

第38章 猪蹄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门外是展枫玥,透过猫眼,她向门内的人扬了扬手上的塑料袋:“我买了点吃的给你。”

蜷川开门,展枫玥见是他,顿时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她很有分寸地待在原地,往房间里望了一眼:“李郁还好吗?”

“发烧,现在睡着了。”,蜷川道。

展枫玥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喝酒又吹风,活该。”

片刻,又道:“我去和导演说,让他给李郁放两天假。”

“还有你。”,展枫玥点点蜷川的肩窝,“陈录对你有意思,李郁一气之下给人家脑袋开了瓢,下手挺重的,这两天你也别出现,先避避风头再说。”

蜷川听得心惊r_ou_跳:“他怎么打人啊?”

“有时候,爱是丑陋的。”,她拿腔拿调地说着,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展枫玥伸直胳膊,把塑料袋怼到蜷川身上,笑了笑:“我走了。”

蜷川掂掂这个颇有分量的袋子:“那我送送你吧。”

“不用。”,展枫玥说完这两个字后急忙背过身去,不让蜷川看到她眼里的泪光,“别送了,外面冷。”

她走了好几步后房门才关上,落锁的声音轻轻的,展枫玥感受着那个少年的温柔,自言自语:“你也是这样对他的吗?”

她站在楼道里,往身后看去,每扇门都紧闭着,无声诉说人世的冷漠,展枫玥在原地停留了许久许久,直到感应灯“啪”得一声熄灭,将她抛弃在黑暗中。

像极了舞台上,大幕落下的最后那刻。

蜷川“啪”一声扭开台灯,推推身边的李郁:“该起床啦,把药吃了再睡。”

“我早就醒了。”,李郁睁开闭了许久的眼睛,等视野里的青蓝色褪去以后,随手把蜷川揽进怀里,“烧已经退了,没事,不用吃药。”

蜷川不满地扭动身体:“听说你打人了?”

“老实点儿。”,李郁小惩大诫地拍拍他的屁股,“陈录那是活该,谁让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抱了一会儿,李郁觉得闷了,戳戳蜷川的腰:“躺着多没意思,难得来一次狮台,我们出去走走吧?”

蜷川用手背试了一下他的额头,的确没前夜这么烫了,犹疑着问:“你行吗?”

“我真的没事。”,李郁信誓旦旦地打包票。

蜷川私心也挺想出去玩儿,勉为其难答应了:“那…好吧,我去准备准备,你再躺一会儿。”

“不用准备。”,李郁兴奋地一跃而起:“你男人什么时候不行过。”

他转头扎进卫生间洗漱,哼着小曲挤牙膏放热水,动作利落得确实不像病人,蜷川盯着浴帘上的剪影看了一会儿,在李郁把歌哼走调时噗嗤笑出声:“怎么这么高兴啊?”

李郁洗漱完爬上床,像条大型犬一样搂着蜷川磨蹭:“只要跟你一起,做什么我都高兴。”

他薄荷味的气息喷在脖子上,混合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蜷川被激起一身ji皮疙瘩,心想再这样下去恐怕哪儿都去不成了,赶紧推开李郁,红着脸钻到卫生间:“我洗脸去了,你别闹。”

李郁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蜷川突然要走,看到他匆匆忙忙的背影才反应过来,深觉自己年过三十风韵犹存,还是把小朋友吃得死死的,得意洋洋哼起那首陈坤的《月半弯》。

刚哼到“我带你去看月半弯”那句,卫生间的门开了,飞出一条干毛巾,不偏不倚正中李郁胸口。

蜷川在哗哗水声里高喊:“又走调啦!”

蜷川坐在副驾驶上,正确示范了《月半弯》应该怎么唱:“那夜真的好浪漫…”

李郁管着方向盘还不老实:“哪一夜啊?”

蜷川目不斜视地打他一下:“我带你去看月半弯。”

他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轻轻晃动身体:“有点害羞却很幸福,那种感觉我很喜欢。”

李郁挠挠蜷川小巧的下巴:“嗯,我也喜欢。”

蜷川气李郁老是打岔,干脆跳到高潮部分:“月半弯好浪漫,月光下的你显得特别的好看~”

李郁作为娱乐圈老腊r_ou_的代表,一般只能用“帅”而不是“好看”形容了,所以蜷川眨着星星眼唱到“好看”两个字的时候,李郁也不禁老脸一红:“瞎说什么。”

“月半弯我喜欢,有情有义有你还有天,还有月半弯~”

车停了,蜷川拽起李郁的胳膊晃晃,完美地给这首歌收尾:“还有月~半弯。”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真的有些像半弯甜美的月亮。

李郁一个劲偷着乐,假装严肃地拍拍他的背:“下车,先吃饭。”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狮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海鲜,李郁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排档,蜷川挑了池子里最活跃的一条石斑鱼,特意嘱咐要做成红烧的,清蒸的李郁不爱吃。

排档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妻子在便签上写好具体做法,领着蜷川到下一个池子挑其他海鲜,丈夫站起来,默默拿工具捞鱼,这时客人已经走远了,也不怕会被jian到水,两人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却配合得相当默契,蜷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求自己能和李郁有这样的默契,只求他到这个年纪时两个人还能在一起。

李郁偷偷拽蜷川衣角:“能不能换一个?石斑刺多,我不会吃。”

“放眼全中国,也就你老家那儿既产河鲜又产海鲜,”,蜷川说着说着就更想笑了,“怎么我的大明星连鱼也不会吃啊?”

李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会吃鱼,可能是天赋点都点在撩汉上了,向蜷川服了个软:“宝贝乖,体谅我一下。”

“可是石斑好吃诶。”,趁老板娘背过身去,蜷川踮起脚亲了李郁一下,“别怕,刺多我给你挑。”

点完石斑,蜷川又加了一道酥炸小黄鱼,一大盆榨菜蛋花汤。

“快吃吧!”

菜上齐以后,蜷川掀开汤碗的盖子,热气扑面而来,满屋家常菜的味道。

李郁眼巴巴地看着一桌子鱼,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说好了给我挑刺的。”

蜷川夹了一块石斑肚子上的r_ou_,先用筷子在鱼r_ou_中间划了一道,抽出骨架,再去处理r_ou_里的小刺,他的动作很快,把鱼刺挑干净后,筷子下鱼r_ou_依然冒着热气,而且是平平整整的一大块,看上去就很好吃。

蜷川夹着鱼r_ou_送到李郁面前:“来,张嘴。”

“够不着,你到我身边来。”,李郁故意往后仰。

蜷川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幼稚得可以,夹着鱼r_ou_绕过半个桌子,坐到李郁身边:“这样行了吧?”

李郁一口就把鱼吃了:“再近点儿。”

蜷川乖乖靠近他,李郁伸手搂腰,低头,接吻,一气呵成。

李郁离开时,唇齿间牵出一条暧昧的银丝,蜷川不知不觉又被占了便宜,刚想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发现李郁的眼神并不在自己身上,回头看去,一个年轻女孩愣在那儿,手里还有一碟刚切好的水果。

“什么事?”,李郁搂着蜷川腰的那只手紧了紧。

“哦!是…是水果。”,女孩慌慌张张地把碟子放下,“送的。”

“谢谢。”,李郁的声线很“苏”,小姑娘听了没几个不喜欢的。

女孩把水果放下,脸已经红透了,胸中小鹿乱撞,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亲密举动,还是因为李郁这个人。

李郁还存心逗她:“你怎么了?”

女孩指指他的手,羞赧地把脸偏到一边:“你戴在手上的这个,好漂亮。”

李郁看了看中指上的纯银指环,含笑道:“可惜了,这个不能送给你,它是我和夫人的定情信物。”

“不要紧不要紧,我不是想要你的东西…”,女孩连连摆手。

“这样吧。”,李郁从衣服里摸出一条红绳,“我送你点儿别的。”

红绳下挂着一块玉坠,李郁示意女孩伸手,把坠子放到女孩手心:“这是水月观音像,佑你一生康健平安。”

玉雕的菩萨乘一莲叶,浮于万顷波涛之上,禅思入定,面容洁白无瑕。

水月观音不是常见的观音法相,还好狮台人信佛的多,女孩认了出来,受宠若惊,差点捧不住这块玉:“这…这我怎么好意思要啊。”

李郁一向慷慨:“玉赠有缘人,你就收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女孩不好推辞,千恩万谢地离去之后,李郁一转头,碰上一张冷脸。

他不自然地咳嗽起来:“咳咳…宝贝啊,那什么,我觉得你笑起来更好看。”

海岛姑娘和当红明星的邂逅,听起来多像开头啊,蜷川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气得抬手打他:“你…你就是个大猪蹄子!”

李郁任打不还手,弯腰圈住吃醋的小朋友,轻轻顶着他的鼻尖:“我刚才不是说了,戒指是我和夫人的定情信物。”

蜷川闷闷的不吭声,李郁又道:“我都替你宣誓主权了,对吧?”

话是这个理,但蜷川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别生气了。”,李郁凑到蜷川耳边,“夫人?”

这一声“夫人”叫得蜷川心都酥了,他也不是真的生气,顶多有点吃醋而已,怎么经得住李郁又哄又亲的撩个没完。

李郁乘胜追击:“理不理我啊?”

蜷川故意用干巴巴的语气回他:“你要干什么?”

“再喂我吃块鱼。”

迟早要教会这个南方人吃鱼。蜷川下定决心,拿起筷子:“下不为例。”

“啊~张嘴。”

第39章 放个假

狮台多庙宇,有些和汉地寺庙相差无几,青灯古佛,白墙灰瓦,有些更接近密宗的风格,建筑内外铺满敦煌壁画,悬挂五色经幡,绮丽绚烂,还有一些似乎是集两者之大成,混搭得让人有点看不懂,供的也不是菩萨,而是当地人口中的海神,可能是因为预算不够,海神塑像一般只有一人多高,无论个头还是外貌都像幼儿园没毕业的龙,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n_ai凶n_ai凶的。

当地人信佛,信得没什么讲究,无论禅宗密宗,反正见着菩萨了就拜一拜,他们信佛的态度本身,就挺佛的。

吃完饭以后,外面就开始起风了,蜷川怕李郁累着,主动接过司机的活儿,开着车纵情驰骋在沙滩上,一路连踩油门嗨得不行,就差再唱个什么“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助兴。

李郁被颠得前后左右摇晃,魂都吓没了半条:“小祖宗!小祖宗慢点!”

蜷川飙车正在兴头上,把车窗全部摇下,胳膊潇洒的搁在车门上,单手c,ao控着方向盘:“你——说——什——么?”

“不行不行,我不行了,”,李郁示意他关窗踩刹车。

蜷川想到李郁还在发烧,怕冻着他才依言照做,最后潇洒地来了个原地漂移,车头猛地一转,直指浩瀚大海。

车停稳以后,李郁长出一口气,心想这条命可算是保住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蜷川自我感觉良好:“我觉得我开得挺帅的呀。”

“你男人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李郁把挂在车里,被风吹歪的小金猪摆正,“下次你还是乖乖当乘客吧。”

中年男人都喜欢在车里搞迷信,往手刹上缠佛珠,在后视镜上拴个护身符什么的属于基本c,ao作,李郁属猪,所以就弄了一只小金猪来。

蜷川看到小金猪就想到了自己的浅草御守:“我记得我原来给你求过一个御守,后来被沈兰茵扔了。”

李郁皱起眉头:“有这事?”

“嗯。”,蜷川点点头,心情r_ou_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李郁察觉到他的不快,连忙去哄:“那你再求一个送给我,我保证天天挂着。”

蜷川弱弱地说:“可我短期内不会再回日本了。”

“那别的地方也行啊…”,李郁一抬眼,发现不远处还真有个寺庙,“我们去那儿看看,好不好?”

老天爷这波助攻实在太给力了。

“好像也可以诶。”,蜷川本来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像一朵见到光的向日葵,马上又高兴起来了。

伸手解开安全带:“走!”

那座寺庙看起来不远,然而绕了一大圈,从山下找到山上,愣是连半片瓦也没找到,到了后来,李郁都快要怀疑是海市蜃楼了。

小伙子和老男人的体力毕竟有一定差距,二十分钟徒步之后,蜷川半点不见疲态,依旧拉着李郁蹦蹦跳跳地找路。

“等等等等。”,李郁在一堆乱石前停下,“我怎么觉得我们找错方向了?”

蜷川以为他是累了:“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

李郁觉得事情不太对:“这里看起来不像有寺庙的样子。”

“你看,后面应该就是荒地了。”,他踢开一根卧在脚下的枯枝

蜷川被李郁一说,也有了相同的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不安起来,爬上一块大石头,然而任凭他怎么踮脚远望,看到的都是黑沉沉的荒山。

李郁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信号:“天快黑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我还要给你求护身符…”,蜷川惦记着这件事,不太愿意那么快放弃。

李郁脱口而出道:“只要你平安快乐,我此生无憾。”

胸腔里那颗心猛地一跳。

蜷川:“你说什么?”

“我不是好人,不敢让神明保佑我。”,李郁认真地说,“只要你开心,我别无所求。”

李郁的甜言蜜语和义乌小商品的性质类似,没事就往外发一批,半个娱乐圈人手一句,看似ji,ng致,其实廉价又粗糙,但李郁甚少向别人许诺什么,蜷川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认真地赌咒发誓,踌躇之余,不小心踩上一片青苔,脚下打滑,从石头上掉了下去。

“啊!”

李郁赶紧伸出手臂去接冒失鬼,蜷川跌在李郁怀里,他被扑到地上,掉进一堆落叶里。

蜷川赶紧从李郁身上翻下去,碎叶纷飞,空中腾起一片烟尘,他睁圆了眼睛,问:“你…疼不疼啊?”

“没事。”,李郁以手撑地坐起,他一摸才发现,泥土里暗伏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如果没有落叶作为缓冲,这一摔非得见血不可。

与木相生,算命先生说得还真是没毛病。李郁想。

他拨开落叶,又简单翻找了一番,发现泥土里掺着几根断裂的红色绸带,绸带上留有字迹。

蜷川见李郁半天不吭声,以为他摔傻了:“你真的没事吗?”

李郁看到红绸便知他们没有白来一趟,也有心情开玩笑了,龇牙咧嘴地指指后背:“嗯…不过这儿有点疼,快给老公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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