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楚听冬干净到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床单,咬了咬嘴唇,没处发泄,就裹着浑身酒气扑到楚听冬的床上,搂住他被子使劲打了个滚。
还不解恨,又蹬了蹬腿,在他被子里狠狠踹了几脚。
楚听冬洗完澡出来时,就发现自己卧室门大敞开,钟寻穿着鞋躺在他床上,两条腿夹着他被子,睡得歪七扭八。
衣服都蹭上去了,露出一截薄瘦的腰,腰窝雪白地凹下去。
床单上还有脏兮兮的几个脚印子。
呃楚听冬喉结滚了下,脏话差点脱口而出,他蹙起眉,低头叫钟寻,起来。
钟寻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但是不肯起,还把怀里被子搂得更紧了,脸颊蹭上去,咬住他被角,装死,跟他僵持。
不起来就把你扔出去。楚听冬说。
扔啊。钟寻也来劲了,转过身躺平,睫毛动了动,稍微睁开眼睛。
他卷发凌乱,眼皮半垂着,衬得眼尾深长漂亮,脸颊烧得艳丽,抬起手指了指楚听冬,别他妈废话,要扔就快点,成天吓唬谁呢?
你要是不扔,出去就别说你是我哥,我他妈嫌丢人。
楚听冬被气得有点儿想笑,俯身去拉他的手腕,又被钟寻躲开。
别碰我,钟寻乱动,衣服都被蹭上去,他呼吸不稳,小腹微微地起伏,暴露在楚听冬眼底,口齿不清地骂,草你妈
楚听冬原本想给他盖上被子,手一顿,脸色也跟着冷下来。
钟寻骂完就咬住了嘴唇,就算他不清醒,他也知道说错话了,而且他骂人也不会这样骂人家的妈,骂爹倒是天天骂。
出去。楚听冬冷淡道。
钟寻搂着被子没动,憋得耳朵尖都泛红,钟仲林觉得他干什么都是错,成天按头让他认错,他从来都一声不吭。
他长这么大就没给谁道过歉,让他道歉还不如要他的命。
我嘴贱,钟寻揪下被子,露出脸说,你生气就打吧。
楚听冬并不想跟他动手,他站在一旁,腰背挺拔,眼眸漆黑平静,连愠怒都克制、内敛,不像钟寻又暴跳,又撒疯打滚。
钟寻躺在床上,被他这样俯视着,好像骤然有了高低的落差,浑身火烧火燎,觉得自己又脏又臭,很难堪。
他偏过头,使劲揉了一把脸,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被楚听冬伸手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
你干嘛?钟寻突然有点慌,脑袋更晕了,眼睫颤了几下,白皙的脸颊烧起绯红,手臂软绵绵地搂住楚听冬的脖颈。
他有点怯,小声说:你别耍流氓啊。
他抵着那片胸膛,凌乱微卷的头发毛茸茸的,蹭过楚听冬的锁骨,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了卧室门外。
倒是不疼,身上裹着被子,楚听冬也没想摔他,但他一屁股坐在门口还是懵了。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楚听冬关上了门。
呃??
操。
钟寻简直傻眼了,他目瞪口呆地裹着被子坐在地上,揉了把头发,被气得酒醒。
他妈的这个时候倒是听话,说扔就扔啊?
还真的扔??
楚听冬换了床单被罩,捡起被钟寻踹到地上的枕头,觉得卧室门口好像没动静了,他走过去拉开门,一低头,钟寻还靠墙坐着。
他肩上裹着被子,大半张脸都蒙在被子底下,只能看到一绺头发。
楚听冬叹了口气,俯下身,指尖碰到被子边缘,才拉下来露出一点额头,钟寻就醒了,猛然睁开眼,暴躁地一把扯掉被子,委屈地囔,看什么看?我睡地上还不行?!
他也觉得自己特招人讨厌,浑身臭毛病,可楚听冬竟然一点也不惯着他。
连稍微让让他都不愿意。
他没囔的时候憋着还好,囔完突然更委屈了,头发蔫蔫地垂着,眼圈也更红了一点,抬手就把被子摔在楚听冬身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楚听冬接住,还没站稳,又被钟寻闷头跟小牛犊似的冲过来,往怀里使劲撞了一下。
他被撞得胸口生疼,钟寻眼尾跟脸颊都是红红的,额头也撞红了一片,恶狠狠地瞪着他,要哭不哭,抹了下眼睛。
然后转身就往外跑,防盗门摔得哐当一响。
跑得太快,让人想拉都拉不住他,楚听冬顿了顿,收回指尖。
他拎起被踹脏的被子,闻到上面那股浓重的酒味,转身扔在卫生间,打算明天再洗。
等回了卧室,才发现不光是被子,连校服外套也不见了,不知道钟寻什么时候偷走的。
已经九月份,晚上多少有些冷,钟寻泄愤似的穿上楚听冬的校服外套,就往冰场走,伸手在兜里一摸,掏出俩钢镚。
妈的穷逼。
连五斤核桃都买不起。
钟寻被气到神志不清,做了一整晚暴揍楚听冬的梦。
幸好再去学校就是月考,眼不见心不烦,他在最后一个考场,六楼东的教室,楚听冬在第一个考场,一楼西侧,隔了一栋教学楼。
监考老师也知道最后一个考场的学生都是什么水平,只要不作弊,随便他们睡觉。
钟寻几场考试都糊弄着睡过去了,勉强往卷子上填了个几个数,出考场时还睡眼惺忪,脸上都是胳膊压出来的红印。
好不容易熬过两天,就到了月底全年级正式的文艺汇演。
钟寻负责班里节目的录像,全程都跟着。
他嫌学校设备太老旧,镜头都是糊的,就拿了自己的单反过去,走到后台时,还没撩起帘子,就听到里面乱糟糟吵成一片。
孔严你到底什么意思?白穗手里拿着剧本,都排练这么多次了你还没记住台词,没记住就算了,还有脸怪别人?
我他妈怎么没记住?叫孔严的那个男生朝旁边瞥了一眼,不耐烦地说,我刚才念的不就是台词?她接不上还怨我?
被他瞥到的女生愤然地红了眼眶。
再等一个多小时就要上台了,你这个状态到底能不能演?白穗啪地夺过他拿着的道具,不能就换人!
谁稀罕演这破话剧?孔严索性撂挑子,连戏服都脱下来,全都摔给她。
钟寻往旁边椅子上一跨,趴在椅背上看热闹,还不嫌事儿大地拍了张合影。
白穗扭过头,朝他一指,又对着孔严说:爱演不演,不搬个镜子照照你那张脸,还敢嫌弃别人,配得上吗?你不愿意演,多的是比你合适的人!
钟寻都懵了,他握着单反,被白穗往怀里塞了套大红色喜服。
就靠你了寻哥,白穗攥住他胳膊,过来给我们搭个戏。
孔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不敢朝钟寻撒火,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别他妈开玩笑了,演什么梁祝,我会演个屁。钟寻不干。
你就穿这身衣服往台上一站,什么都不需要说,白穗拎起来往他肩膀比划,今年最佳舞台剧奖就是一班的!
钟寻觉得她疯了。
老徐让我录像呢,钟寻挪动脚步想走,我演这个,那谁录像啊?
这还不简单?白穗早就看孔严不顺眼了,不就是篮球队的,还以为自己有多帅,嫌弃给他搭祝英台的女生不够漂亮,成天阴阳怪气。
她眼神在后台逡巡,突然招手,学霸,你应该会用单反吧?待会儿舞台剧的时候你帮我们拍一下。
王庞他们一直管楚听冬叫学霸,后来班里人听多了,都跟着叫,反正这是真学霸,全校碾压式的。
楚听冬被徐春鸿叫来帮忙搬道具,听到有人叫他,放下东西过去。
就一个小时,我不可能记住台词。钟寻见楚听冬朝这边走近,却还是不肯松开手里的单反,他觉得他还没跟楚听冬和好呢。
记住重点就够了!白穗不容他拒绝,哗啦一翻剧本,已经开始给他讲解。
钟寻憋屈地俯身,撑着桌沿听她讲。
班里女生都不怎么怕他,尤其白穗,跟他初中就是一个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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