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点纠葛,也不值得他废这么大的劲儿折腾楚听冬。
他让楚听冬心情不好,他胸口也有种怪异又泛滥的感觉,像被蛰过,晚上一直翻来覆去,瞪着眼睛睡不着,凌晨才迷迷糊糊地开始犯困。
又顺理成章地逃了一天课。
他跑去网咖待着,周考又退步成全班倒数,就算窝在宿舍也一个字都不看,埋头打游戏。
他不但在自己宿舍跟王庞他们打游戏,被楚听冬拉去他的宿舍讲题,爱答不理地听到一半,也窝在楚听冬的床上继续打。
你觉得这个学校怎么样?楚听冬将他抱在怀里,钟寻没挣脱掉,被禁锢在楚听冬双腿之间,脊背被迫抵着他的胸膛。
楚听冬递给他手机。
钟寻不情不愿地被摁住脑袋,匆匆地瞟了一眼,就算是最低的录取线,都比他目前为止考出来的最高的分数高了将近五十。
你疯了吧,钟寻窘迫道,你费这个劲干什么,你不如直接操死我。
他都忘了他还在故意找楚听冬的茬,看到这个录取线就傻了眼,他怎么能考得上。
还有几个月。楚听冬嗓音很沉静,莫名让人对他的话很笃信,钟寻险些都要失去自知之明,他真的认真考虑了一秒,才撇开眼睛。
说着,楚听冬蹙眉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别让我听到你骂脏话。
不想听你就撒手。钟寻语气更冷,拿胳膊肘撞他,被楚听冬拧过手腕扣住。
楚听冬一开始还管他,然后发现没用了。
他跟钟寻说话,钟寻根本不听,等他稍微有点想发火,钟寻就撩起眼皮对他冷嘲热讽。
真的吵起来,钟寻索性对着他骂脏话,各种脏,还不重样。
楚听冬不可能跟他动手,也不可能跟他对着骂,拿他没辙,蹙起眉一股子无名之火往上顶,只能拉住给他怼一顿。
谁料钟寻突然变得有骨气得很。
他也知道楚听冬舍不得放下脸来教训他,真被气狠了也顶多怼他几次,还心软怕他觉得难受,他被搞到浑身发软不假,疼是不疼的。
所以他趴在床上,就自己主动脱了裤子,敞开腿,还朝楚听冬拍了拍雪白的大腿,拍得泛红,故意道:你来啊。
楚听冬被气得头疼,钟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主动,但是眼尾湿红不堪都没哭出来,咬住嘴唇连喘息都很克制。
他不出声,还故意气楚听冬,楚听冬不知道他到底疼不疼,等忍不住俯身捏住他脸颊的软肉,让他转过头,才发现钟寻鬓角湿透,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却红到艳丽,使劲地咬住枕巾,不让自己溢出一点声音。
呃楚听冬简直服了这犟驴,伸手将他抱起来,钟寻浑身都湿淋淋的,靠在他怀里差点没憋住掉眼泪。
但是他又强行忍了回去。
你还干不干?钟寻抬起眼睫,脸颊白到透明,嗓音微微有点发抖,还没缓过劲来,很硬气地说,不干我就走了。
楚听冬不许他乱跑,让他睡一觉,然后下楼去买药膏。
出去不到五分钟,钟寻给他发了条消息说走了,回来就又不见人影。
钟寻突然开始抗拒,根本不愿意见他。
毕竟他比楚听冬对宁城更熟悉,他非要躲着楚听冬,楚听冬就算把冰场、网咖,这些钟寻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一遍,也不可能逮到他。
我操,宋一锦见钟寻连着在他这儿躲了几天,讶异道,我还当你闹别扭呢,你这次是真的要跟学霸分啊?
不然呢?钟寻烦得要死,他盯住楚听冬发给他的消息,忍了忍,还是没回。
他就假装没看见,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他觉得楚听冬这次应该会开始对他失望了,但他本来也是这种人。
之前都是装腔作势地做几道题,哄楚听冬高兴,希望他觉得自己还像个人。
钟仲林骂他的话也不全错,他确实干不出什么让大家痛快一点的事。
能做到,肯定都是装的。
钟寻整个一周都没去上课,他就待在廖冯的影楼,但是又没心情拍照,就是无所事事。
等到晚上,他就去网咖,打游戏,心烦到抽了一盒烟,差点把他呛死。
楚听冬一开始还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他不回复的话就一直打。
等过了三四天,楚听冬没有再给他发任何消息了,也没有再出来找他,钟寻先是松一口气,又跟着心里一紧,莫名其妙觉得惴惴的。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地跟王庞打听。
王庞不知道他们俩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告诉他,楚听冬就跟平常一样上课,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回宿舍了,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钟寻窝在网咖二楼的小沙发,角落没开灯,手机屏幕莹莹的光映在他脸上,衬得他眼窝更深,卧蚕底下的阴影也很浓重。
这应该就是结束了吧?
寻哥,宋一锦他们在楼下探头叫他,晚上一起去吃烧烤啊。
钟寻脸颊埋在枕头里,他抬起手抓了抓凌乱的半长头发,等宋一锦他们又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到,鼻音闷闷地应道:嗯。
他们去一中后街吃了顿烧烤,钟寻仰起头灌了一小罐啤酒,突然就觉得寡淡无味,也不想喝了,就撂在一旁。
他无聊地听着宋一锦他们闹哄哄地说笑,等到夜里再回网咖,都没怎么说过话。
宋一锦觑着他的脸色,也没敢招惹他。
钟寻叼着根吸管喝汽水,坐在网咖二楼靠窗的位置,望着网咖外,夜色下车来车往,周围都是敲键盘打游戏的声音,烟味呛得人直犯恶心。
本来应该是他最熟悉的环境。
他竟然有点难过,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寻哥,去哪儿啊?宋一锦见他突然起身就走,忍不住开口问。
呃钟寻穿上羽绒服,脸颊没什么血色,低声说,困了,回家睡觉。
深夜,钟寻拎着书包回家,晃到楼下,抬起头时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什么?钟寻愣了一瞬,走过去问。
楚听冬应该已经在楼下待了一段时间,面容冷白,指骨被冻得泛红,他嗓音都像是被平常冷冽许多,说:等你。
钟寻简直气得要死,忍不住就想骂他傻逼。
宁城下过雪的深夜,月亮都冷到发白,是能随便站在楼下等人的吗?
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么?楚听冬抬起眼眸,低声问他。
钟寻顿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操,他在街上晃了半天,手机被冻没电了。
他不知道楚听冬什么时候发给他的,忍不住去摸楚听冬冰凉的手。
楚听冬并不知道钟寻为什么突然间变了态度,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钟仲林之前的话。
他是个不在意家庭的人,父母离异,他又从小待在省队,跟谁都不亲近,所以不太能理解钟寻的在意。
但是他知道,不管是不是为了这个,他不想看他难过,然后堕落。
楚听冬没再问他不回消息的事,抬起手,递给他一直拎在手里的那个纸盒子,说:你不是羡慕别人过生日吗?
谁羡慕?钟寻喉咙一梗,不服气地说。
楚听冬手指冻得冰冷,他拉住钟寻的手,钟寻被冻得哆嗦了一下,然后没反应过来,就被楚听冬拉去了避风的废弃车棚。
没别的了,楚听冬眉峰都冷得覆了层霜,稍微有一点温度,就化成了细密的小水珠,他低头说,吃蛋糕么?
钟寻:
你跟我去北京,我照顾你,楚听冬问他,每年都给你过生日,行不行?
钟寻跟他站在楼下,头顶只有车棚旁边的一盏灯,暖黄的灯光流泻在身上。
他伸手打开蛋糕盒子,是个樱桃黑巧奶油蛋糕,蜡烛已经插好了,是个小小的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