鞤就是人家不提起,以后也得要忘了才是。就是这小礼,还是不得少了的,看得到人面子。鸡窝里一共只有六个,都拿去算了吧。要不是穷成这样,就六个鸡蛋,哪里又受得这么大的一个事?这人啊,无论是哪个,只要是一穷,也就没了自己的那张脸。”
“我看家里头,快要没有盐了?”
“学校里头,这个月给你发的补助呢?”
孙立新脸上就是一红,一阵不自在。
阿梅叹了口气说:
“我就知道,你老是把这些钱,帮学生缴学费,课本费了吧。你是老师,有心要帮一帮这些孩子,也是个好事。让我再想办法吧。”
“我去借点。”
“可怜的阿菊。年纪这么轻轻的,说去,人就去了。一个人一辈子,也就只有这次了。我眼睛看不见,腿脚,也不方便。”
“我去就是。”
“好,你就全拿去,给了她吧。就只有六个,还有什么意思。巷前巷后的人,也算是我们一家人,对她的一个念想。”
“六个,也不少了。”
“唉,要是我哪天,也这样了。有没有人,一大清早,送六个鸡蛋来呢。”
“你又来了。老人家,还早得很。”
“又宽我心了。”
老村长屋门口。
亲戚们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昨天晚上都来了。
天快亮时,村前村后,前来送葬的人,早就聚满了屋里屋外。几个人在门前的坪里,七手八脚,么三喝四,捆扎着棺木。
好久都没有响过,这种锣鼓齐鸣,惊天动地的洋乐。那声音像是一把把利剑,直刺破那还暗黑着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