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典礼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一大帮人冲进来,不知道是哪一方的。
我们被人押在大厅里,花朵的芳香和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害得我打了个喷嚏。
七爷。
有人送上来湿毛巾给我,我于是知道,陈国庸输了。
陈温园终于等到了她期盼的那一天,结局却稍有遗憾。
来接我的人告诉我,陈国庸乘船逃跑了,在无人的公海上漂泊了三天后,死于船员的内讧。
告诉我消息的人有一张黝黑的脸,身上是海风的咸腥气味。
我问他:是你带头闹的内讧吗?他咧开嘴,露出皓白的牙:七爷说笑了,我怎么会在船上呢?他继续道:那船上的人,可无一活口啊。
我坐上车,透过车窗看大厅里静默不语的陈温园。
她好像在害怕,她好像又在发抖,可她明明一动不动。
送条毯子给她吧。
我闭上眼,不再看。
是的,七爷。
一直在赶《夜火》,忘记这一章已经写完了哈哈,刚刚才发现我好笨哦哈哈
[CTLAY]
第21章 回忆之匣四
后来她就被楚令尘送走了,她走的那天我没去送她,只是在家里折一只千纸鹤,我用了好漂亮的一张纸,上面烫着鎏金的花纹,在灯光下闪着迷人的柔光,可我却笨手笨脚怎么也折不好。
从午后一直到天后,等到窗外的夕阳终于被黑暗吞没,我才放下有些酸麻的手,将那只未成形状的纸鹤扔进了垃圾桶。
沉默的佣人送来热毛巾给我擦手,我打量了他一眼,是没见过的新面孔。
我本来就不怎么住这栋房子,没见过倒也不足为奇。
我本来想去送送她,我随意道,顺手把那帕子扔到他手中的托盘里,我原打算等折好这只鹤就送给她,祝她珍重?我斜了这沉默的佣人一眼,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能摆满整个床铺的千纸鹤,我茫然地起身,被子上的千纸鹤便堆叠着往下落,五颜六色,撒是讽刺。
床头上摆着一只巨大的黑色千纸鹤,用了很厚的纸折,棱角分明。
我摸了一下,觉得用这个甚至都可以把小姑娘的脸皮戳破。
我用床头的老式座机给楚令尘打了个电话,平常不一定打得通的号码今日却接通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楚令尘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我几乎怀疑是幻觉。
我房间里 我开口,还没想好怎么组织语言,楚令尘就适时地接了我的话。
他说:我让人折的,全都归你。
我疑惑不解:我要千纸鹤有什么用 话还没说完,我就想起昨天那只失败的作品,声音弱了下去。
我以为你很喜欢呢。
他笑笑,声音如刺骨寒冰。
还行吧。
我顿觉索然无味,什么千纸鹤什么陈温园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我问,你有没有把那个做点心很好吃的厨子带走?我记得以前他刚把这栋房子从一位落马的高官手里搞到手的时候,把整栋房子里的佣人都大换血,除了一位司机和做糕点的厨师。
那位司机在他动手的时候一直沉默,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如同他的旧雇主所希望的那样去叫人,而是站在门口望风,抽完了整整一盒烟,只留下脚下一圈灰色的灰烬。
而那个厨师一直呆在厨房里,端着点心出来后看到一地的血色也只有短暂的惊慌他当时做了一个让我跌破眼镜的行为,他跨过地毯上的死尸,稳稳地走到我跟前,把盘子举了起来,问我要不要尝尝新出炉的云片糕。
可能是他那时候的识时务为俊杰的表现获得了楚令尘的青睐,他确实把他留下来了。
我有些高兴,云片糕真的很好吃而且流血的人数直线下降。
可能是没想到我对云片糕的执念这么大,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温和地说,他一直都在。
哦,是吗。
嗯,你现在下楼就能吃到热腾腾的蟹黄包,如果你高兴,可以让他现做云片糕给你。
嗯。
电话那头还没有挂断,我又实在想不到什么寒暄的语句,一时间只剩沉默。
隔了好一会儿,我贴着电话筒问,你现在在哪儿啊?晚上就回来。
他却这样回答我。
我有些莫名其妙,含呼应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下楼后,发现诚如楚令尘所言,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点,它们被装在青黄色的蒸笼里、装在奶白色的瓷盘里、装在有鎏金花纹的大肚杯里。
我喝了一口豆奶,甜得人心里发慌。
怎么这么甜?我吐出来,拿过一方餐巾擦拭嘴角。
一旁伺候的仆人诚惶诚恐地撤走那杯豆奶,低声道:是楚先生吩咐的您嗜甜所以 我知道了,我打断他,有柠檬水嘛?过高的糖分似乎还残留在我的口腔,我急需一点酸性成分来中和。
有的有的。
马上有人端过一杯水给我,我喝光了整整一杯,才勉强散尽了口中的余味。
我不是很明白楚令尘为什么会觉得我嗜甜我的舌头对甜味的感知度过于敏感,喝农夫山泉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在喝糖水,至于加了过多糖分的饮料,那对我来说简直是酷刑。
楚令尘该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我皱着眉头想。
还好其他的点心都是偏咸的,没有再蹂躏我的舌头,我叫来厨师,让他再给我做一盘云片糕,不要加过多的糖,他低着头应下,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叫住他,你抬起头。
是一张平凡过头的脸。
你不是他。
我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他却不承认:七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不知道不重要,我靠在椅子上,去做云片糕吧。
是。
看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摸着自己的指节楚令尘当然可以决定是否雇佣一个厨子或是解聘他,但他何必非要对我说谎。
不,他从不对我说谎,他说那个厨师是当年的那一个,那么现在的这一个就一定是当年的那一个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车上,看着手下发给我的资料除了一张脸,这个厨师可以说是和当年的那位厨师一模一样,姓名生日包括籍贯,全都如出一辙。
原来的那个厨师在一次去菜场的路上出了车祸,但几乎是翌日,别墅里就又来了一位替补,于是一切又变得井井有条,整座房子包括在内的所有人员都保持着我离开时候的状态。
我打开窗,对着窗外呼出一口浊气我不曾想过,楚令尘会是这样念旧的一个人。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