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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位,便是你们安南国陈朝的王孙,陈天平。”
李景隆话音一落,陈天平揭开了面甲,宴会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战争,无可避免。”
“现在只是询问你们这些安南使节,是否愿意停止助纣为虐,帮助陈天平复国?”
“是,或不是。”
就在此时几个刚才扛箱子的仆人对视一眼,忽然从隐私处拔出短刀来,猛地扑向陈恭肃、枚秀夫几人。
可明军又岂能没有防备?
霎时间,几支手弩发射出的弩箭破空射出,瞬间就精准地夺走了那几名仆人的性命。
还有中箭没死的,也被明军乱刀砍死,拖了下去。
宴会厅里,血淋漓的痕迹,触目惊心。
“是,或不是。”
李景隆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显然不耐烦了。
蒋宾挣扎着求饶道:“大将军饶命啊,下官只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李景隆冷漠地看着蒋宾道
“下官只是担心在安南的妻儿老小。”
这个理由确实站得住脚,毕竟,如果他们投降了大明,不,投降了陈天平,那么胡氏父子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在国内的妻儿的。
而就在这时,枚秀夫却忽然出声道:“我愿意弃暗投明!”
嗯,这四个字用在这里,跟“明人不说暗话”是一个效果,尤其是枚秀夫的汉话有点异味,听着就是“弃安投明”。
蒋宾闻言微微愣了愣,把目光投向刚才向后逃跑,此时坐在角落处,一直默默不语的正使陈恭肃,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之前陈恭肃派张义的事情做的隐秘,枚秀夫虽然和蒋宾有商量,但两人并不清楚。
这时候,看到蒋宾的目光,陈恭肃缓缓站起身来,回答道:“我安南与上国素来友善,绝不敢冒犯中华威严,但.”
就在蒋宾以为陈恭肃要铁骨铮铮的时候。
“噗通!”
陈恭肃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在地:“但胡氏父子篡国,蕞尔小丑,又岂能代表安南?小臣愿为大明引路!”
蒋宾此时连忙跟随着跪倒在地:“天朝便是我父我母!妻儿可抛,父母不可弃!愿上国收留!”
看着安南国使团碎了一地的节操,明军众将,都有些喝不下杯中的酒水了。
“既如此,等陈天平复国后,你们要好生协助他治理安南。”
“我等定尽心竭力!”
得,这回买办国王与带路党大臣,算是都凑齐了。
而李景隆对这几个人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于是便也软禁了事,免得其中确有胡氏父子派来演苦肉计诈降的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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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一轮孤月悬挂在天穹之上,被乌云死死遮掩。
驿馆内,某条街巷里,突然响起轰鸣的爆炸声。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不好!”“敌袭!”“是明朝的军队偷袭!”
驿馆的人纷纷惊呼起来。
大量明军破门而入,他们刚才都在休息,突遭袭击,顿时乱作一团。
而且,由于他们的武器都被收缴了,所以此刻根本没什么抵抗之力。
“快跑!”“逃啊!”
驿馆内,混乱不堪。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形猛地窜了出来,来到一个逃跑的最快安南士卒的面前。
“谁?”
可惜,他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便被斩断了脖颈!
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庭院内,都是倒了一地的尸体。
驿馆内,仅剩下了最后三个活口。
他们惊恐的看着眼前半边脸毁容的男子。
“你、你们认错人”
“求你别杀我,我愿意投降,我.”
最后一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
“唰——”
刀锋划过,人头落地。
曹松拎着刀,随后环顾了一圈,又让手下挨个补刀,确认周围没有活口后,才收刀入鞘。
“去回禀国公,所有驿馆内的安南国使团随行人员,已全部绞杀。”
——————
十月十三日,没有得到使团全军覆灭消息的安南人,将运输在使团后面的一百头大象都送了过来。
而随着一头头大象,被调动起来的安南国水师载着渡过富良江,富良江的水寨、江防情况,被高空中的飞鹰卫用望远镜看的一览无余。
大明终于完成了所有战前所需的情报准备工作,而郑和的水师,也在沿海港口靠岸。
李景隆计划发动【清化登陆】行动,而前提条件,自然是在富良江一线猛攻,尽最大可能地吸引安南军主力的注意力。
李景隆以黄淮、江浙等地卫所兵为前锋,以韩观所部广西狼兵为第二梯队,以康镇所部两湖兵马为预备队。
同时,李景隆将部分能适应海上运输的精锐,以及较为适应海战、登陆等作战任务的福建兵,都派往了沿海港口,配合郑和一同准备登陆作战。
当日,新城侯张辅歃血请缨,率抽调而来的二十卫精锐,在柳升所部重炮的掩护下,对安南国与大明之间的界关——坡垒关,发起了猛烈攻击。
安南之战,正式打响!
第422章 攻克
广西布政使司凭祥县。
新城侯张辅与骠骑将军朱荣等,在隆隆的重炮准备中,待着也是待着啊不,特意郑重地行禡牙之礼。
所谓禡牙之礼,便是古代出兵祭旗的礼节。
《诗》曰:“祈父,予王之爪牙。”
祈父,司马,掌武备,象猛兽,以爪牙为卫,故军前大旗谓之“牙旗”,出师则有将军“建牙”、“禡牙”之事,开府建牙一词便是从这里来的。
当然了,祭旗砍脑袋倒不是主要目的,张辅的主要目的是重申一下军事纪律。
一座熊熊燃烧火盆前,张辅看着眼前安南国的山川形胜,对着身前将校大声地宣读着简短的军事纪律条例。
“此番出兵,非陛下利安南土地人民,乃为黎贼害其国主虐其黎庶,奉行天讨,以继绝世、苏民困,命我等以吊民伐罪。”
“现有告戒:一、非临阵毋要杀人;二、非禀令毋许取物;三、毋掠敌国百姓子女;四、毋焚庐舍茅屋;五、非搏杀毋践禾稼。”
“尔等宜奉承圣天子德意以立奇功,不用命者,必以军法从事,杀无赦!”
不管是说此时的明军发的起满饷,所以不用士卒自己动手赚外快,还是说确实有点仁义之师的味道,总之呢,明军的军纪要求还是不低的,最起码在同时期,也只有帖木儿汗国那种把军法官安插到基层的军队能比一比。
随着几颗敌人的头颅被大刀砍下,张辅也将手里的纸扔进了火盆里。
火苗舔舐着纸张,众将校却不再关注,而是跟着张辅一起举起望远镜,凝神看着眼前被重炮轰击的坡垒关。
坡垒关-隘留关-鸡翎关沿着大明通往安南的官道由北向南一字长蛇排开,颇有点汉中入巴蜀的葭萌关-白水关-剑门关的意思,必须要挨个拔萝卜,不然就会被阻拦住。
天上虽然有飞鹰卫的热气球在高空侦查,但从天上往地下看,即便有望远镜,也肯定有很多看不到的细节,所以还是要抵近观察,而张辅在看完后,心中已经大致清楚了情况。
坡垒关内的情况,安南军虽然因为边界之前处于紧张状态,不好明目张胆地大兴土木的原因,没有修建像样的坚固堡垒或者要塞,但是在两边都挖了数丈深的壕沟作为屏障,关墙也进行了加固,外面撒满了铁蒺藜、拒马等物,用以阻碍明军的进攻。
此时明军的重炮正在进行跨射,因为弹道和关墙位置、以及实心弹威力的原因,大炮更重要的作用是摧毁关后的房屋、物资、有生力量,而非真的能对石制关墙造成多少杀伤,这种命中关墙上敌人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所以只见坡垒关的关墙大概有八九十名安南兵,他们都穿着牛皮甲,似乎正在猫着腰忙碌着什么,有些拿着弓箭,有些在搬运巨大的圆木,还有些在搬物资.反正这些安南人,干得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