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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路斩临被送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明显还没醒。
“也是没想到，你居然真追到了。”路晏然轻轻抚摸着路斩临的脸，“都长这麽大了。”
靳谦禾的眼神温柔了些：“我不是为了那年的约定，而是为了我自己。”
2330年冬，庆城下了场大雪。
路晏然和靳谦禾坐在房间里，房间里开着暖气。
“我要走了。”路晏然忽然说。
“嗯。”靳谦禾才刚进入海实，他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不说些什麽吗？”路晏然侧头看他。
“没什麽好说的。”靳谦禾摇摇头：“倒是你，像是有什麽事想要我去做一样。”
“倒是什麽都瞒不过你。”路晏然无奈的笑笑：“你也知道，我有个弟弟。”
“前缀太长了。”靳谦禾低垂着眸子：“直接说。”
“如果有可能，谦禾，我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帮我照顾照顾他。”路晏然的姿态放得很低：“他已经不记得我了，我不知道他过得怎麽样，我也不敢去打扰他的生活。如果有这个机会，你帮我护着点他。”
“他……从小就胆子小，不知道反抗。以前有什麽事都是我帮他解决的。”路晏然眼眶酸涩：“虽然我知道，我没什麽立场要求你照顾他，但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好点。”
“你怎麽知道我和他能遇上的？”靳谦禾睫毛颤了颤。
路晏然苦笑一声：“所以说啊，不遇上最好。要真遇上了，就他那性子，肯定看得上海实。要是他真进了海实，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有想法去见他。”
“如果有机会。”靳谦禾擡头看他：“我是说如果。我会关照他。”
“谢谢。”路晏然这才松了口气：“这下，就算是死，我倒也没什麽遗憾的了。”
路晏然没说，当初让靳谦禾照顾路斩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看见了路斩临进入海实。
那是他用自己第一台制造出来的机器看到的。他不敢确定这是否会实现，但如今看来，他是对的。
“你当时怎麽认出来他是我弟弟的？”路晏然问。
“和他第一次见面，我没认出来。”靳谦禾看着医院窗外的黑夜。现在已经是六点了，但因为是冬天，太阳迟迟不起。
“后来，是偶然间遇到他迟到，再加上靳谦落告诉我，我才知道他是你弟弟。”
“但当时我不敢确定。因为他只是姓路，和你长得像了点。但后来我发现，你在悄悄看他。”
“你的意识体很强大，但我依然发现了他。你要知道，路斩临对我藏不住事儿，第一次见到你，他就告诉了我。”
“说真的，把路斩临安排在你当初的办公室，也是我的私心。”
路斩临办公室的第四人，是路晏然。
那位置一直没人，但又好像一直有人。路斩临常常看到的黑色身影，包括那个划伤了路斩临手的，都是路晏然。
“我当时……的确想他想得有些病态了。”路晏然摇摇头：“机械附身……我也不会再做了。”
“我知道是你，所以我才敢确定，这个人是你的弟弟。”靳谦禾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已经这麽强大了。”
是啊。机械附身、意识体……都是路晏然干的。
“那些在他心中没有解开的谜团，应该由你来做。”靳谦禾轻轻拍了拍路斩临的头：“装够了没？”
“……哦。”过了好一会儿，路斩临才慢吞吞的回答：“都不给点面子。”
都到这个地步了，路晏然突然有些紧张。
“我出去了，你们好好聊。”靳谦禾说完，大步离开房间。
只剩下路斩临路晏然二人。
“哥。”路斩临开口，嗓子却有些发酸。
他想不起来，但他的身体告诉他，眼前的人，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嗯。”路晏然低沉着嗓子，他想说些什麽，但也只是张了张口，又闭上。
就这样，二人相视无言。
“那些人，都是你吗？”路斩临忽然问。
“我们办公室的第四人、绑架我的人、机械附身的人、站在窗外的人……甚至是小四。”路斩临擡眸，“他们，都是你吗？”
“是。”路晏然开始害怕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挺混账的，如果路斩临不认他，他也觉得没什麽了。
“那麽，在我劳累时带我去检查身体、给我出逃线索、让靳谦禾保护我的，也是你。”路斩临笑了笑，眸子里没有半分厌恶。
“你不恨我吗？”路晏然问。
“或许吧。”路斩临摇了摇头：“但我恨的是，那个不告诉我一声就清空我的记忆、让我一个人呆在学校、丢下我和爸爸妈妈、一个人孤身前往R国当卧底的路晏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