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栖,你给他头顶的花看看吧。黑猿族长低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了来意。
族医怀疑是自己年纪大听错了。
他人都不一定能治好,让他治一朵花??
因此,他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族长,我年纪大了,耳朵不行,你能再说一遍吗?
黑猿像是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尤蛰在旁边等着,他还是再重复了一次。
这位黑猿看了尤蛰一眼,不知道如何称呼他。
尤蛰也算是帮了他们部落的大忙,总不能还巨兽巨兽地叫吧,黑猿族长的本意是尤蛰自己介绍一下。
但后者像是完全没看见他的眼色,自顾自低声呜咽着,伏低身体,爪子抬起像是想碰一碰自己头顶的花,但又不知从何下手。
好吧。
黑猿族长歇了这心思,继续道:
他头顶的是灵花,之前可以变成人型 ,但昨天和巨兽打斗的时候,一不小心受了伤,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直醒不过来。
第24章 二十四朵花花
族医在听见灵花的时候, 就慢慢睁大了眼睛。
他听说过灵花可以治万物,让人拥有堪比巨兽的力量。
甚至还有说,吃了灵花可以飞升到天空之外、进入深海以下, 而那里有另外的世界, 绚烂无比。
但从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灵花。
直到今天,这个如往常一样普通的日子, 来了一个类似巨兽却又有理智的原始兽,顶着头顶的花,告诉他那是灵花。
他的视线辅一落到尤蛰身上,还来不及有更多贪婪的想法,后者就似有所感地更加靠近了他。
把身体低到合适的高度, 示意他给自己头顶的花治疗。
算了, 打也打不过。
灵花这种宝贝他也不忍心眼看着就这么没了。
治疗就治疗吧, 总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族医老眼昏花,凑得极近, 马上就要上手捻住花瓣了。
呼!
尤蛰立刻凶狠地朝族医看了一眼, 同时发出声音震慑。
族医被这架势吓了一跳, 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 也还是凑得极近,仔细检查苏清落的情况,但终究没有再上手碰到小花。
族医脑子里一团乱。
讲真, 他还是第一次治疗花,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末了, 他只能是是而非地说了一句:
每天多浇水,多晒太阳, 只能慢慢等她恢复。
尤蛰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这不是他正在做的吗?还用族医来教给他?
于是他说了来这里的第一句话:
请、再说一遍。
落说了, 找人帮忙时要用请,会显得是个有礼貌的好兽。
族医和黑猿族长被这威胁一样的话语吓得心惊肉跳。
还是黑猿率先反应过来,看了眼不敢和尤蛰对视的族医,再次发挥了自己作为族长的担当。
咳,驴栖是说,花一般都是这么治疗的。很多植物只要根保存完好,就会再生,灵花说不定也是这样。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驴栖忙不迭肯定了自家族长的话。
说完,俩人均是一脸紧张地等着尤蛰的反应。
而尤蛰此时也看出来了。
这俩人就是没办法治疗他的小花。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就往外走。
看了眼今天雾蒙蒙的太阳,也不管什么避不避人了,直接顺着部落铺设平整的地面往森林里走去。
在路过某个屋子时,尤蛰鼻息翕动,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下一秒,一掌拍去。
本就不稳固的房屋摇晃几下,最后坍塌了。
里面躲着的虎大:
他被屋顶的石块压在下面,刚想动弹几下,从里面出去,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慢慢趴回原处。
是的,要不是被这破房子压住,他就出去找那个巨兽打一架!
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个巨兽驱逐出部落!
报复了那天晚上偷袭的人,尤蛰的心情也并没有好上一点。
他恹恹地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今天还没有给小花浇水。
刚才族医就算不说,他也会一直这么做。
只要小花能快点醒来。
当秋天的第一片叶子开始枯黄的时候,尤蛰于睡梦中再次感受到了头顶熟悉的痒意。
他几乎是立马就醒了神,声音里带着无与伦比的希冀。
落落,你醒了吗?
回应他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尤蛰又躺了回去。
山洞外秋风萧瑟,已经提前带来了一丝冬日的凉寒。
木屋子漏风,是不能住了,前几天尤蛰拖着里面的朵绒垫子回到了山洞。
虽然比木屋温暖了很多,但尤蛰依然担心小花会冷。
最开始,就是小花告诉他,冬天会有冷这种感觉
于是尤蛰把自己的朵绒垫子咬下来了最干净的一部分,艰难的用爪子盖到了头顶小花的位置。
朵绒垫子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上面灰扑扑地几乎不能看。
尤蛰回忆起之前小花一边用一头很尖利的木棍戳刺朵绒,一边笑着对他说:
这种方法我以前看见铲屎官们用针给猫主子做过帽子、拖鞋什么的,没想到还有自己用上的一天,所以说技多不压身这句话是真没说错。蛰蜇,你以后每天都要好好洗澡知道吗?朵绒这么白,很容易弄脏的。
结果下一秒,苏清落就自己推翻了自己,她蹙着眉,仔细想了一下。
算了,每天洗澡也不现实。现在是夏天,睡朵绒太热了,在上面铺一层叶子,既清凉又耐脏。对,就这样做。到时候要是真弄脏了也不怕,有我在呢,保证给蛰蜇洗得干干净净。
只是前几天,尤蛰看天气转凉,而朵绒上面的叶子也皱皱巴巴不像样,于是就没有带过来。
短短几天过去,原本还看得过眼的朵绒就变得这么脏了。
而说清洗他们的人也一直没有醒。
苏清落再次醒来时,就发现眼前是一片雪白,像云朵一样的白色。
她这是上天堂了?
怎么死了都还是一朵花啊
苏清落喃喃自语道。
那天晚上,从吸入迷烟草感到意识模糊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会像第一次一样昏迷过去。
这一次和上次不同的是,就算陷入了昏迷,她在蛰蜇头顶,还是能感到打斗时带来的颠簸感。
而最后,更是腰身处传来剧痛,她就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直到现在,她发现自己上天堂了。
就是这么微不可闻的声音,还是被尤蛰捕捉到了。
他立马抬起头,像是怕自己听错了一样,小声试探道:
落落,是你醒了吗?
声音低到连梦境都不会打碎。
随着时间一长,小花迟迟不醒,尤蛰日渐焦虑,也会在睡觉时梦见小花和他一起离开去其他地方。
梦境里有小花描述的大海、高山、雪地、草原。
而他和小花快乐又自在。
蛰蜇!是你再叫我吗?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啊,我这里只有雪白一片。
苏清落听到尤蛰的声音也很惊喜,几乎是立马就回应道。
而尤蛰却被这熟悉的语气怔在了那里,几乎不敢相信小花是真的醒过来了!
于是得不到回应的苏清落,开始有些着急。
蛰蜇蛰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结果下一秒,苏清落就看见眼前的白色被移开了。
傍晚的光线还不算太暗,苏清落也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熟悉环境,心彻底安了下来。
还好还好,她依然活着。
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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