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津行止竟然活见鬼地看到了殷染。
此刻,殷染正靠在床边,静静地翻开了书。
见有人进来,他也只是淡淡地抬头瞟了一眼,就继续手里的动作。
如果不是确定屋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津行止简直觉得是自己进错了房间。
他上前抽掉殷染手里的书:你怎么在我屋里?
殷染淡定地抬起头:是你说让我安分点,别到处乱跑。
津行止长呵一声:所以你就跑到我屋里来?
殷染眼皮一抬,顺声应下。
被殷染诡异的行为折磨了一天,津行止竟觉得这样牵强的理由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行,津行止拉过椅子坐下,不想睡就聊聊。
殷染自然地合上书页:想聊什么?
津行止一时哑然。
灯光下,殷染淡色的眸子里反出白色的光芒,又在说笑间荡起波澜。
眼前这个人,较之从前,性格大相径庭,处世的方式也天差地别。
若是殷染拥有这样的演技,或许就不至于从出道一直被黑到现在。
结合这一天的相处所观察到的他的行为模式、思维方式,还有司夜说过的话,津行止的想法有些动摇。
他舔了舔嘴唇:你到底是不是殷染?
当然,殷染眼眸轻抬,那的确是我的名字,但很抱歉,我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说着,他抬手取起床头柜上的眼镜。
是津行止在舞台上戴过的那副,上面还沾着星点他的气味。
殷染将眼镜上银色的长链捋顺,架在自己高挺的鼻梁上。细长的银链子顺着垂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金属的光晕圈在他的眼角,将他眼角周围的皮肤晕染得发亮,衬得泪痣愈发动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津行止舔舔嘴唇,开始在相册里寻找一年前的照片。
翻了良久,他才找到一张他们出道时的四人合影。
他双指外滑,放大了殷染的那部分。照片里,殷染的眼角并没有痣。
他退出相册,戳进殷染的微博,翻了翻他的近照。
所有照片无一例外地显示着,殷染的眼角从来都没有过一颗泪痣。
他起身靠近殷染,手指贴近他的脸颊,用力摩擦过他的眼角。
没有妆容会在这种力道下丝毫不花,津行止收力,喃喃道:竟然是真的。
正当他打算把手抽离的时候,殷染却一把扣住了他的手。
不是只聊聊吗?还是说,你觉得只聊,不够?
第6章 你再让我睡一次?
殷染脸颊上的冷意顺着掌心传来,与他言语间的热络形成鲜明的对比。
津行止瞪了他一眼,抽回了手。
见津行止脸上的表情有些许不对,殷染见好就收地将话题引回正轨:你刚才确认的动作,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证实了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津行止退后几步,坐回了原位,用沉默代替回答。
既然如此,殷染单肘搭在床头的靠枕上,你能不能换种语气和我说话?总是这样冷语相向,我会很伤心的。
津行止压紧眉宇的轮廓,抬眼道:首先,我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你和这种超自然事件。其次,即便你不是他,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殷染轻耸肩膀:之前还说做我血仆的事情可以商量,这天还没亮,就翻脸无情了?
说起这件事,津行止只觉肝火更旺。
但如果殷染都可能不是殷染,那是不是也代表着,更奇幻的事情,也是可能发生的?
他用舌尖顶了顶上牙膛,问道:你要怎么证明你是那种生物?
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至少已经信了三分。
津行止不想听他废话:我不想重复一遍。
嗯殷染用指节撑住下巴,或许是你希望那位脾气不太好的女士先行向营销号铺垫我生病的事,也或许是你说我轻浪浮薄的那句话?
津行止后背一僵。
殷染说的,是他前后两次背着殷染私下和经纪人说的话。
如果说练习室外的对话还勉强可以听到一点的话,那么营销号的那段,却是以S级Alpha的听力,也绝不可能听到的。尤其是,现在的殷染恐怕还不知道营销号这个名词。
他还想起今早刚醒的时候,殷染也曾准确预估过经纪人所在的位置。
当过多的巧合堆积在一处,得到的结论,怕就不只是幸运二字了。
津行止捏了捏眉心,长呼了一口气:你再让我想想。而在此之前,你还是继续做殷染吧。
理由?
津行止放下手,再次和殷染对视:就算你不是他,占用了他的身体,也总该对他的人生负责。
但殷染却似乎并不认同:我对完成别人的未竟人生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
在殷染的眼神里,津行止读到了几分征服的渴望,纵然很浅,还是令他感到不适。
他半抬起眼,向后靠在椅背上:你也可以不做,我没什么异议。
话音一落,两人间的气氛产生了微妙变化。
殷染心知,比起津行止,他显然更需要对方。
津行止知晓他的秘密,而且不会轻易泄密,绝对是帮助他融入新世界的最佳人选。加之那种他无法抗拒的气息和尚未解开的秘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远离他。
权衡到这一步,殷染率先打破了僵局:好吧,我可以暂时沿着他的人生轨迹前行,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谈判取得阶段性成功,津行止愉悦了不少:说来听听?
比如,殷染隔空点了点津行止手里的手机,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们人手一个的,这种会发光的方块是什么?
津行止熄灭手机屏幕,起身道:可以。不过,要从明天开始。
殷染正好奇为什么是明天,就被津行止毫不客气地从床边拉开:还不走?
就在津行止整理床铺的时候,背后的殷染突然来了一句:不如,你再让我睡一次。
津行止手上的动作一停,我建议你先学习一下正常人的语言艺术,以免挨揍。
殷染取下眼镜,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让我再睡你旁边一次。或许一觉醒来我就回去了,你我都不用这么苦恼。
一边是生活恢复正常的可能,一边是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的人。
津行止想了想,把被子扯到床的一侧:随便你,反正睡在这没被子。
说完,津行止熄了灯,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脱衣服。
很快,床另一侧塌陷下去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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