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殷染忽然直起身,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我错了,我就是生病生迷糊了,真的没有下次了。
津行止睨视过去,冷笑一声。
他倒是没看出来,殷染居然还有当绿茶的潜质。
他还没开始反击,经纪人却忽然打开了门。她瞟了一眼殷染,压低声音道:行了行了,差不多了。行止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津行止气不顺地看向殷染,发现他竟像是认错般地低着头,和刚才嚣张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津行止舔了舔牙床,简直想给人间变脸艺术家鼓鼓掌。
见津行止的表情不太对,经纪人立刻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拉了出去。
把人拉出了好远,经纪人才劝慰道:你的脾气怎么又上来了,我都没这么生气了。你想想,你还欠他钱呢,要是动手了终归是不合适。
经纪人没踩在点子上的话,津行止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微微回过头,竟看见殷染靠在门框上,双指并拢在嘴唇上对着他弹了一下。
经纪人颇佩服地啧了一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能这么听话,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津行止嘴角一抽:我说我打服的,你信吗?
短暂地惊愣后,经纪人尴尬地笑笑:不说这个。今晚温引和池驰就能从外地赶回来,你去给他俩补补课,别让他们不小心露馅了。
津行止应声,转而问道:热搜怎么样了?
基本稳定了,不然我哪有空听你在这开玩笑。胡姐笑道,说到底,你和殷染都是我手下的艺人,但明媚就不一样了。那边又要撇清关系,又得稳住CP粉,公关能力又一般,那些乱糟糟的事现在已经完全盖过了你和殷染的词条。
明媚那边不太好?
很快会好的。经纪人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营销号的主页,有明媚的粉丝做了综艺现场的简单repo,矛头直指何桥。等综艺一播,那些骂明媚的CP粉都得心疼回去。
嗯,津行止放心似的点点头,不过,你好像并不意外明媚和殷染的事。
经纪人摆摆手:嗐,这不是我觉得殷染为了明媚过敏住院的事不简单,就去了解了一下嘛。这才知道,明媚的父亲是殷氏元老级的人物,那这俩人也算青梅竹马。
说到这,经纪人话锋一转:说起来,你要帮我看着点,他俩要是有什么端倪,你得给我透个信。
想起明天晚上还要带着殷染去找明媚,津行止假装咳了一声,心虚地应下。
晚饭后,在屋里谱曲的津行止在楼上听到温引两人回来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儿,原本打算先去找池驰,却发现他并不在房间里,于是转身走下楼去。
他才敲了一下门,房间里就传出一声请进。
房间里很静,连灯光好像都比外面要暗一些,使得窗外的月光明亮更甚。
温引正坐在桌前,桌子正中央摆着一个类似策划案的东西。
温引向旋转椅的椅背上一靠,借势转过身来:这么晚,怎么了?
见温引的情绪不高,津行止开门见山地打开了话题:是为了最近我和殷染总是出现在热搜上的事。
温引浅笑道:明白,自然是要帮你们圆谎的,这种小事不用特意跑一趟。
津行止表示感谢地点点头: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你早点休息。
就在津行止转身准备结束今晚会面的时候,他身后又传来温引的声音:我听说,你要去演戏?
津行止脚步一顿,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进这个圈子?
面对温引突如其来的疑问,津行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温引却并没有在等他回答,而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我是为了一个人。
说着,他起身把刚才摆在桌上的策划案往津行止手里一放:这个综艺不久后就会公开甄选,公司里能和我一争的,只有你。你想要我手里的什么资源都可以,代言、杂志,只要是我的都可以给你,我只想要这个综艺。
似乎是没想到温引会说这些,津行止隐约觉得手里的策划案沉重了许多。
沉默片刻,津行止迟滞地翻起来。
与其说这是个综艺策划案,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纪录片的策划案。其核心内容,就是让艺人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去真实备战高考,以此激励青少年奋发学习。
津行止无法评说这个策划的好坏,就单说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想让公司答应,都是个难题。
当他大致浏览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温引又道:在舞台上的时候,我看得见你眼里的光。你是可以成为所有人星星的人,而我,只想自私地做他的星星。
津行止心尖一酸,埋在心底的柔软被触动,漾起涩涩的回忆。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房间。
坐在房间里,看着繁星闪烁,津行止陷入沉思。
当年,他因为小舟阳的病被迫入了这一行。两年来,他比所有艺人的训练时间都长,比左右一人吃的苦都多。
但其实,如果他不这么努力,赚的钱或许只多不少。
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会想起小舟阳说的话,想起那些因为他而收获了幸福的人。
原来,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和他认为的不一样。
津行止轻笑一声,嘲笑自己当局者迷,竟到如今才搞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现实而被迫选择那条会后悔的路。
窗外,夜色诉说着温柔。熙攘的车流交汇,带起光流的耀眼夺目。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奔来往走,尽管没人知道抵达目的地前会发生什么,但至少,找对了方向,就成功了一半。
直到第二天中午,津行止才想起他还没嘱咐过池驰不要乱说话的事情。
趁午饭时间,津行止抓紧给他打了电话,才终于放下心来。
电话刚挂断,微信里弹出了验证通过的消息。
向司夜确认了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津行止才向医生咨询了一个心理疾病被治愈的人性格大变的可能性。
趁休息的间隙聊完,津行止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晚饭前,他的通告终于宣告结束。
他给殷染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出门。
为了避免两人在外吃饭被拍到,津行止随便买了两份轻食。
在楼下等待的时候,津行止在车上解决了晚饭。
殷染一上车,闻到了熟悉的蔬菜味,就直接拒绝了。
他当然不是不饿,只是盘算着速战速决,早点喝到津行止的血而已。
车开了几分钟,他突然点了点津行止的椅背,问道:这里有花园吗?那种,可以摘花的地方。
津行止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殷染是想要买花。
这不禁让他感到费解,甚至一度怀疑殷染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从后视镜里瞥见津行止脸上的疑惑,殷染温声道:合作的基础是信任,我们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津行止无奈,转行至一条人少的小巷,选了一家没什么人进出的花店。
他推开车门:说吧,要什么品种的花?
玫瑰,殷染道,红玫瑰。
津行止紧皱眉头,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你最好能解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