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圆这个词落在津行止耳畔时,他倏而一震。
他捏捏眉心,担忧地看了一眼殷染:在这儿等着。
半晌,津行止提过来一个小包,在床头柜上铺开。
殷染还没仔细看津行止拿过来了什么,一把刷子就直接扫在了他脸上。
这种感觉他并不让他陌生,津行止在给他化妆。
你殷染的话还没说完,那刷子就扫到了他的嘴边,呛了他一口。
津行止忙停下手,见殷染没什么事,才继续手上的动作:不想呛死就闭嘴。
一番操作下来,殷染的妆容基本完成。
殷染原本健康白皙的肤色被津行止化成了白中透灰,眼下也被打上了一片乌青,唇上浮着一层干涩的白,几缕碎发勾缠着落下,显得整个人气色极差。
这样的殷染让津行止想起他之前真实的病态,心口兀地一酸。
看着津行止有些异常的神情,殷染撑起身,想下床照个镜子:你在我脸上干什么了?
津行止啧了一声,把殷染按回床上,将被子重新盖好:不是问我怎么装病吗?你这么好的精神,哪里像生病?
殷染将信将疑地抬眼,迟疑道:你没在我脸上乱画吧?
躺正。津行止道,眼皮不要抬上去,眼神空洞一点,嘴角下压,手上一点儿力道都不要使。
殷染虽不情愿,却还是照做了。
有点意思了。津行止又掖了一下他的被角,一会儿有人来看你,你就保持这个状态。
见津行止要走,殷染忽然叫住他: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那声音轻而低,落进津行止耳里,宛如撒娇。
他顿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认真道:很好看。
即使化成这样,也很好看。
上个月圆之夜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津行止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明天说什么也不能让殷染参加节目录制。
给殷染化妆时,津行止就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但始终没想到稳妥的解决办法,看样子,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了。
同节目组说明了情况,他们果然纷纷上楼慰问。
有了津行止的指导,殷染装病装得也算有模有样,加上几句哑声的气音,直接骗过了上来探病的人。
津行止回头看了他一眼,默默跟着节目组的人下了楼。他们商量了一阵,决定让津行止先和经纪人沟通一下。
他独自走到阳台,将通话音量调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阳台的围栏上,等待胡姐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津行止还没说话,经纪人倒是先行开了口:我正想问你呢,节目组那边有没有给你和殷染安排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总觉得经纪人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于是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了?
你们两人之间,最具话题的就是针锋相对。但我听说,你们第一天表现得很和谐。
津行止应了一声。
录制的第一天晚上,你们之前拍的双人杂志上了,直接霸榜一整天。胡姐换了口气,评论区有近一半的人在说你们有CP感,我猜这帮狗鼻子肯定临时调整了对你们的安排。
听完经纪人的话,津行止终于明白今天录制时那些奇怪又针对性很强的任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节目剪辑的事,我会及时跟进。之后的录制你俩千万注意,别进了他们的圈套。
津行止指尖的小动作一滞: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了,明天是我们俩录制的最后一期。但殷染病了,估计不能参加明天的录制了。
经纪人的声音一紧,丝毫不怀疑津行止的话:这么严重?
这让津行止不由得有些心虚,他轻应一声:节目组的意思,是要我们找个人顶上。但
你安心待着,我去沟通。经纪人顿了一下,问道,殷染那边,要不要我找个人去接一下?
殷染被接走等于脱离他的监控,津行止当然不能同意。他费力找了些借口,最后接受了让小唐来照顾的安排。
津行止没想到,最终来接盘的,会是池驰。
听到这个消息,陆流高兴地从沙发上弹起身,就差当场欢呼了。
一小时后,节目组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津行止才回到房间。
在房间的窗帘旁,殷染正靠墙看着他。
津行止叹了口气:生病了不安静躺着,来我这干什么?
又不是真生病。殷染支起身,缓步靠近津行止,不是说账没算完吗?这么快就忘了?
一天的疲乏释放而出,津行止显然没什么精力陪殷染继续。他摆摆手,坐靠上了床头,闭上了眼:有点累。
你明天还要去?
津行止按了按太阳穴:胡姐让池驰来补你的缺,录制照常。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身边的床铺忽然下陷了一块。
殷染泛凉的指尖搭上他酸疼的太阳穴,帮他揉起来:明天你不看着我,就不怕我胡来吗?
津行止睁开眼,疲惫让他眼神里的锐利削减了几分,整个人的气场都温柔了很多:你会吗?
那种眼神像是戳进了殷染心底某个未知的角落,令他的态度不自觉柔和下来。
殷染搜寻了半天,才勉强找回些许强硬,半软不硬道:会。
津行止拉下殷染的手,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上用力咬下一口:你真的很不让人省心。
殷染舔了舔自己嘴唇上凹凸明显的齿痕,轻哂一声。
所以早点回来。殷染抬手,用指尖扫了一下津行止的嘴唇,否则我会去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一口还回去。
第51章 咬吧。
津行止早起给殷染化了个病妆,才同节目组离开。
池驰一大早就被送到了今天节目的录制场地,整个人都精神不济。
就在他不情不愿地读本子的时候,津行止拉开了他休息棚的门。
池驰立刻放下手里的本子,向他身后看过去。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胆怯得像是怕做错什么。
津行止把门帘放下,将门挡严实后才道::工作人员没来,就我自己。
话音刚落,池驰直接把本子扔到了一边,凑了上去:队长!我怎么这么惨啊难得能休息一天还被抓壮丁。
说到底,池驰被抓来充数的事他也有一半责任,津行止叹了口气,像哄小舟阳那样摸了摸池驰的头发:最近很累?
累~快累死了,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苦难。池驰瘪了瘪嘴,委屈得像是眼睛下一秒就能挤出泪花一样。
津行止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一阵目的性极强的脚步声。
他提醒池驰道:来人了。
池驰的脸立刻板了起来,表情转换无缝衔接。
陆流站定在棚外,声音拘谨道:池驰,我是陆流,方便说两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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