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好久都没有吃薄荷糖了,徐嘉宁后知后觉想着。
摸出口袋里面常备的水果压片糖,她推门离开,然后路过垃圾箱时把盒子扔了进去。
哐当作响后,水果糖坠入空荡荡的垃圾箱内。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微不可闻的歌声飘散在风中。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
徐嘉宁的食欲愈发差劲。
收到通知书不久,徐嘉宁通过学姐加入新生群。听说开学后会有入学测试后,她开始泡在房间里面练钢琴,以及巩固自己的乐理知识。
她每天只会在午饭时出现在餐桌旁边,勉强咽下去几口饭后又接着回房间学习,然后熬夜到凌晨两三点钟昏沉睡去。
也不是没有疲惫过,弹到手指发麻时,她就会坐在阳台上的凳子上,慢慢吹着夏天闷燥的微风,望着远处车水马龙一个人发呆。
张姨偶尔会端着饭菜进来,想要劝她多吃点,徐嘉宁不在意笑笑,说自己没胃口。
的确是没胃口,吃什么都是反胃想吐,吞咽时喉咙也被撑得难受。
许柚来找她那天,险些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你怎么瘦了?皱眉围着徐嘉宁转,许柚抓着她胳膊问:原来身材也挺好,没事减肥干什么?
徐嘉宁笑着拍开她的手,谁说我减肥了,就是夏天热没胃口。
许柚不信,抓着她一个劲儿逼问,知道她每天只吃一顿午饭时急得不行,想也没想拉着人往外走,不行,你这样下去胃肯定受不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徐嘉宁不想去医院,但又实在熬不过许柚,最后只能妥协道:好,我马上去,但是我想一个人去。
不放心把徐嘉宁亲自送到医院后,许柚这才两步三回头朝着附近的咖啡厅走去,说在那里等着她。
工作日里,医院排队看病的人并不是很多。徐嘉宁挂号缴费后,没过多久就坐在就诊室里。
小姑娘爱美没有错,但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看病的是位女医生,她叹口气直摇头,减肥方法很多,过度节食不但败坏身体,还特别容易反弹。
徐嘉宁解释道:不是减肥,就是没胃口吃。
医生低头在病例本上飞快写字,头也没抬问她:那是心情不好引起的食欲下降?
沉默片刻,徐嘉宁低头看着手里的身份证,慢慢说:也许是吧。
虽然病状出现时间不久,但以防万一医生还是让她去做胃镜检查。临近中午,医院里的人也逐渐多起来,缴费窗口排满几队人。
快快快,再慢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住院部五层有人打架,那边护士根本拉不开架,赶快联系保卫部!
不远处传来很大的动静,一堆人匆匆忙忙朝住院部方向跑过去,在一堆人群中,徐嘉宁看到了章知微的身影一闪而过。
明知道也许自己可能看错了,但徐嘉宁还是鬼使神差跟着来到住院部。
然后看到一个将近半个月也没见过的人。
*
早上八点,闻朔骑着摩托车来到江城人民医院,走进五楼某间病房后,他放下手里面拎着的水果和早饭,对着病床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的中年妇女说:周姨早上好,身体还好?
周秀兰看到他摘下眼镜,抓着他的手感激道:都好都好,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知微不懂事,要是没有你我怕是早就没了。
旁边的护工把周秀兰扶起来,架起餐桌板后笑着对周秀兰说:周姐福气好,找得女婿模样正又孝顺。
周秀兰脸色一正,刚想反驳,就听到旁边闻朔开口道:我有女朋友,但不是周姨女儿。
哎呦,瞧我这嘴巴。护工见闻朔神情不对劲,急忙慌张赔罪。她虽然是被招过来照顾周秀兰,实打实的主顾却是闻朔,得罪雇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秀兰吃完早饭,护工就离开收拾碗筷去了,望着旁边低头玩手机的闻朔,她和蔼笑着说:医生说我最近情况不错,过两天就出院了,你也不用在这边守着我,有事就去忙。
点点头,闻朔没抬头说:陪您做完今天的检查后就走。
闻言周秀兰也松口气,她早年对闻朔有过小恩小惠不假,但情分难得却轻易消耗不起。她最近瞧着闻朔忙前忙后,对自己的病亲力亲为,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着。
又陪着周秀兰坐一会,闻朔起身离开,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周秀兰检查。他毕竟算是外男,在病房一直坐着也不合适。
你什么时候把小姑娘带过来给我看?要是开学前见不着人,你就别再来找我!
低头看着奶奶怒气冲冲发过来的消息,闻朔闷声一笑,惹得路过的护士频频偷看。
男生散漫坐在椅子上,眉眼洒脱不羁,凌厉的侧脸平添冷感,但嘴角扯起一抹笑却又带着零星暖意。
到时候就见着了。
生怕小姑娘到时候尴尬难堪,闻朔先和闻槿透露了点消息。闻槿知道后先是惊讶,然后摁着闻朔狠狠骂好一通,平日里温婉淑静的人哪怕是翻来覆去就几句骂人的话,也足以让人跌破眼镜。
你个混小子,嘉宁肯定是被你哄骗过去的!
是,闻朔当时笑得得意又温柔,我好不容易把人哄过来的。
瞧他这副这样,闻槿也不好说什么,嘟囔着埋怨几句也就不了了之。
可谁知她转眼就把消息透漏给奶奶,搞得闻朔现在从早到晚被老太太催个没完。
好不容易应付完人,突然又进来一个消息。
【程越】:最近新开一家游乐场,看起来他妈贼刺激,约不?
闻朔挑眉,懒洋洋靠着椅背回复道:谢了。
【程越】:嗐,都是哥们儿客气啥,到时候记得付门票钱就行。
【闻朔】:?
【闻朔】:谁他妈和你去,得陪我老婆去。
【程越】:???卧槽闻朔,你他妈......
没再去理他,闻朔转手把程越发过来的链接转发给徐嘉宁,打字道:新开的游乐场,带你去玩?
五分钟后没人回复,他皱眉轻啧一声,伸了个懒腰抱着手臂,闭上眼睛小憩。
清晨起得早,太阳穴突突跳得难受。
只是没睡多久,他就被人狠狠抓住领口,紧接着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看清对方的面孔,闻朔讽刺着挑眉,敷衍扯了扯唇角,您有何贵干?
闻朔,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闻广平西装革履,松开他领口粗喘几口气,极力维持着身为上位者和长辈的体面与平和。他拽了拽领带,尽量语气温和文雅道:你年轻气盛我理解,小孩子做错事主动认错就好,我们父子之间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父子?闻朔舌头舔了下牙尖,笑得混不吝,眼底恶劣止不住往外冒,闻总怕是误会了,我明明是薛凝和她姘头生的。
至于那份文件,他斜睨闻广平一眼,慢悠悠又轻飘飘道:不过是觉得您戴绿帽子太过可怜,想让您进监狱冷静冷静。
嘭一声,闻朔脸颊措不及防挨上一拳,闻广平上前死死攥住他的衣领,经年累月保持的温和冷静彻底被打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谁他妈的叫你陷害老子?
闻广平经营一家大型跨国制药公司,为快速占领市场,他常年运用各种商业政策和法律法规上的种种漏洞为自己牟利,以迅速做大产业,占领市场以及打击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