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这种眼神或许可以给任何一个人,在把人折磨得欲生欲死后毫不犹豫抽身离开,然后继续懒散着寻找下一个对象,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游戏人间莫若此。
你想让我怎么办?徐嘉宁抬头看着他,温润的眼睛无比清明,掺着点淡漠的无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有新的感情。
你这样对我,又想将我置于何地呢?
闻朔没说话,只是手指慢慢攥紧。
是想让我分手和你在一起?还是说......
徐嘉宁声音一顿,说出那个荒唐的假设
......你想做第三者?
骄傲如闻朔,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当小三?徐嘉宁看清他眼底的愣怔,就知道对方根本就没考虑过后面的说法。
他希望自己把男朋友甩掉,然后重新和他在一起。
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席卷徐嘉宁全身,她从未如此疲惫过。
看着闻朔,她苦涩地笑了,在一起之后呢?继续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十天半个月根本联系不上。
最后又被晾在一旁吗?
深吸一口气,徐嘉宁感觉心脏开始发疼。
原来还会疼啊。
她不由自嘲,嘲笑自己的心软。
未吃完的面条凉着坨掉,温暖的面汤逐渐被冲淡,屋里仍旧是黑漆漆的,两个人隔着黑暗目光交错,却怎样也望不尽对方眼底。
怀里的人静静地看着他,眼尾沾着湿红,闻朔抚上徐嘉宁的眼角,在她避开时又掰正她的脸,那双眼睛清澈冷静得好像局外人。
被她的无所谓刺激到,闻朔摁着徐嘉宁的下巴不管不顾疯狂吻下来,撬开她的牙齿肆无忌惮地在她的领地里标记着属于自己的气息,毫无顾忌地掠夺占有。她整个人被抵在墙壁上,脆弱的后脖颈被紧紧掌控,只能呜咽着反抗,捶打他的双手被攥住抬起摁在墙上。
津液交缠,徐嘉宁嘴巴被吮得发麻,大脑因为缺氧而无法思考,只能沉溺于闻朔的气息中,浑身发软只能依靠着他勉强支撑。
直接腰侧被一抹滚烫侵袭,她的理智猛然回笼,然后狠狠咬下去。
血腥味在两人纠缠的舌尖蔓延,闻朔吃痛松开徐嘉宁,手臂却没有松懈丝毫,他侧脸吻着她的耳朵,细腻的濡湿声在回响在她的耳边。
耳垂被人吮着,不轻不重咬了下,徐嘉宁听到闻朔语气沉沉,徐嘉宁,我喜欢你。
喜欢得快要疯了。
她眼睫一颤,但是我不想喜欢你了。
屋外一阵雷鸣,几道闪电过后竟然又下起雨,落在地上噼噼啪啪杂乱无章。
一时不慎,闻朔被徐嘉宁一把推开,最后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巨大的雨幕之中。
湿气浓重,香烟潮湿,闻朔咬着根烟许久才彻底点燃,雨滴打湿衣服,他眯着眼睛想起伦敦的冬天。
那时他正在复读,还有不到半年就要考试。圣诞节恰巧是周末,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半夜买了机票飞过去,抓着纸片上的地址找到徐嘉宁的学校。
谁知还没走到学校,他就在一家精品店门口远远望见了徐嘉宁。
程越是个闲不住的,听说他要来伦敦也嚷嚷着过来了。他这人爱玩,看到门口的圣诞树人偶觉得新奇,偏要拉着闻朔去试,闻朔觉得幼稚,嗤笑着让他自己去犯傻。
可他终究是犯了傻,只因为程越嘴贱说了句:
你看看啊,这把人追回来总归要受些苦,像你这样半点罪没遭,小心那什么月老丘比特过段时间就把你们拆散。
闻朔向来不信这些,但只有那次他信了,套上玩偶服是心甘情愿。
远远的,小姑娘眉眼清秀,脸上洋溢着笑容,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看得闻朔心尖发软。他没忍住往前踏一步,刚准备上前却见小姑娘停住脚步转过身,朝着身后一个男人招手。
闻朔说不明白情绪,只觉得身体僵硬透着股冷意,面无表情看着两个人走到他面前。
后来徐嘉宁走进去时不小心滑到,他下意识伸手拦住她,她也只是说了句谢谢,再也没往后看一眼。
望着她湮没于人群中,闻朔脱掉头套离开,当晚坐飞机离开伦敦。
那天雨其实没有眼前的大,但偏偏闻朔记得很深。
阴雨连绵,冷冷细雨。
是永远驱散不尽的湿冷。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概会到文案情节
大概大概
第67章 薄荷糖
几场大雨倾盆过后, 小渔村接连迎来晴天。
烈日当空,当地温度高得可怕,哪怕是临海也没能消减丝毫热度。原本对雨天万分嫌弃的唐颖, 不过两天又开始祈雨,晚上她坐在镜子前,摸着自己有些晒红的脸心疼得不行,唉,怎么还有两天才能回去啊?我真的快要无聊疯了。
当初报名的老师少我还奇怪, 现在算是明白了。
在唐颖的观念里, 她这个带队老师每天只需要用一点时间,按部就班给学生安排好任务, 然后就可以随意支配剩下的时间。事实上,她每天空闲时间的确不少, 但大把时间也只能闷在屋子或者学校里,根本无处去。
不是还可以看海吗?
徐嘉宁洗完澡出来,打开吹风机吹头发,热风吹得她眼睛眯起,身边唐颖的声音变得模糊。
一天两天还行, 连续好几天是个人都会腻。
唐颖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和男朋友聊天,有气无力回复徐嘉宁。
我还想着能不能出海玩一趟, 结果一问,他们说这几天海浪大不安全, 算是打破了我最后的幻想。
窗户大开着透风, 她支着下巴朝对面黑漆漆的屋子看,之前对面有人住还算热闹, 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 总感觉凄凄惨惨戚戚。
徐嘉宁闻言动作一顿, 直到被热风烫到头皮才回神。
自从厨房那晚过去后,闻朔和公司同事就离开小渔村,说是要去别处逛逛。
徐嘉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闻朔,只是发呆时会想起他当时的眼神。
滚烫灼热得仿佛要将她毁灭,却又在听到她那句不想喜欢后瞬间熄灭,仅余零星黯淡的烟灰即将破散。
也不过是偶尔想起。
组织学生开展支教,和村长校长协调工作,空闲时和唐颖去海边踩水,听渔夫讲述捕鱼趣事,跟着他们学唱当地的民间歌谣,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充实着徐嘉宁的生活,让她忙得很少能记起那短短的一两个小时。
还是并不令人愉快的时光。
头发被吹风机吹得乱糟糟,徐嘉宁用梳子慢慢梳理,她往脸上抹东西时,正好接到外婆的电话。
喂,外婆。
施学容仍旧自己一个人住着,早年是不愿意和女儿一起住,到现在是年纪大走不动路,就更不愿意搬进城里。
徐嘉宁出国后,她每年放假回来都会去看望外婆,陪老人家住几天解解闷。
住的小房子不大,卧室也只有一间,每次过来住徐嘉宁总是和施学容挤在一张床上,睡前躺着慢慢说话,施学容常常会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静静听她讲着。
讲过去,讲现在,也讲未来。
老人家似乎在踩缝纫机,机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国庆节没见着徐嘉宁,心里想得紧。徐嘉宁静静听着外婆念叨蓦然笑了,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连带着晚上闷湿的风也跟着舒服不少。
嘉宁啊,施学容问她,处对象了没?
徐嘉宁如实回答:还没呢。
齐牧的假恋爱可以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过他们身边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