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南走过去,拉开玻璃门朝里面看了一眼,果然是个带淋浴的卫生间。
他低下头,拉扯了一下黏在胸口的T恤,白T恤上面的咖啡渍实在有些显眼,而且一时半会像是干不了。犹犹豫豫的,夏文南从里面锁上休息室的门,脱了衣服打算洗个澡。
卫生间的玻璃门没有门锁,夏文南关上门,打开了热水,耳边哗一声,半封闭的空间里瞬间腾起白色的水雾,将他完全包裹在其中。
毕竟是个陌生的环境,夏文南动作迅速地简单冲洗了一遍,没有用卫生间的毛巾,而是拿自己脱下来的T恤随便擦干了身上的水,就匆忙穿上了裤子。
他把已经湿透的T恤抓在手里,推开玻璃门,一只脚刚要跨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明鹭川正面对着他坐在床边,顿时吓得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进来的?夏文南惊魂未定地问道。
明鹭川说:这是我的房间。
可我锁了门的。
我的房间难道我会开不了锁?
夏文南一时间无话可说。
明鹭川依然坐在床边,穿着整齐的西装,长腿分开,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十指交握,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文南。
夏文南被看得心里发毛,缓缓拿起手里湿透的T恤,挡住了胸口。
明鹭川冷哼一声:有什么可挡的。
夏文南小声说:你口味那么特别,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一边说,一边绕过床朝休息室门口走去,打开门朝外面看了一眼,还没见到徐枫回来。
你这个样子要去哪儿?明鹭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夏文南回头看他,徐枫怎么还没回来?
你找他干嘛?
他去帮我买衣服了。
他没那么快。
夏文南疑惑:为什么?附近没有卖衣服的?他回忆了一下,从地铁站出来走到这里,好像确实没有见到什么商店和商场。
明鹭川站了起来,他沿着床边一直走到夏文南面前,我叫他去给你买一套得体一点的衣服。
夏文南先是下意识反驳:我衣服哪里不得体了?紧接着才追问:为什么要得体一点?
明鹭川说:今晚跟我回家吃饭。
夏文南愣了一下,他捂住胸口的手都不经意放了松了:为什么要跟你回家吃饭?
因为我们结婚了,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夏文南想了想,又问:那你家里人知道我失忆了吗?
明思彦不是来看过你?
夏文南先是觉得明思彦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后来想起来他还没出院的时候,明鹭川确实有个叫明思彦的Omega弟弟来看过他。
他还是有些不安:我可以不去吗?
明鹭川看着他:为什么不想去?
夏文南说:我又不认识你家里人。他以前也幻想过,等到他谈恋爱的时候,第一次去见恋人的父母肯定会紧张又尴尬,却没想到现在竟然会直接跨了一个步骤。当他面对明鹭川的父母时,他要怎么称呼对方,难道也跟着叫爸爸妈妈?
想到这里,夏文南问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明鹭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伸手,将夏文南挡在胸前的T恤扯开了。
夏文南惊吓之下,立即退到了门外,扶着门问他:你干什么?
明鹭川把手里的T恤丢开,像是丢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拍拍手,说:湿透了。
的确湿透了,房间里冷气又充足,夏文南的胸口现在已经是冰凉一片。可他不太愿意这么裸着上身跟明鹭川说话,于是道:那你先借件衣服给我穿。
明鹭川目光冷冰冰地落在他胸前:穿什么?你什么我没看过?
夏文南有一个瞬间像是突然被开水烫了一下,全身都忍不住一颤,他双眼睁圆:你说什么?
明鹭川还是一副漠然的态度,他就像是觉得领口有些勒,微微松了松原本工整的领带,说:我说你全身上下我哪里都看过,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
几颗?夏文南根本不信。
左边有一颗红痣。
你撒谎,我屁股上根本没有痣。
明鹭川似笑非笑地扯动一下嘴角。
夏文南伸手想要抓住他,手指刚刚碰到明鹭川衣服,办公室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同时响起一个鲜活悦耳的声音:文南,你来了?
夏文南转头去看,见到开门进来的人正是明鹭川的Omega弟弟明思彦。
他没有来得及回答明思彦的问题,刚才伸出去的手就被明鹭川抓住了,明鹭川将他拉进了休息室。
明思彦有些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夏文南为了避免他误会,立即大声回答道:没有!没打扰!
而这时,明鹭川已经把他拉到衣柜前面,从里面取出来一件干净的白衬衣丢到他身上,说:先穿上。
夏文南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拿起白衬衣往身上穿。
明鹭川松开他走了出去,在休息室外面问明思彦:你怎么来了?
夏文南听到明思彦说:我见到文南来了,特意来看看他。
长袖的白衬衣配上短裤显得不伦不类,夏文南没有扣衬衣扣子直接走了出去,被明鹭川阴沉着一眼瞪了回去,他只能默默把扣子全部扣上。
明思彦看见夏文南便露出亲和的笑容:文南,你身体康复了吗?
夏文南说:已经好了。
明思彦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你记忆恢复了吗?
夏文南这回摇了下头:没有。
明思彦露出担忧的神色:没关系,慢慢来不要着急。
夏文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冲他笑了笑。
明思彦说:本来爸爸还想去医院看你,结果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出院了。
医生说就算一直住院,对恢复记忆也没有帮助,所以就干脆出院了,夏文南说道。
那以后要怎么办呢?
夏文南看了一眼明鹭川:就慢慢康复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