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南一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
晚上,他早早躲回自己的房间里,听到明鹭川回来的声音,就干脆关掉房间的灯躺上床假装已经睡了。
只是这个时候夏文南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在黑暗中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明鹭川的信息素顿时在狭窄封闭的空间浓郁起来,刺激得他心烦意乱,连忙把被子一把扯下来,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几乎就在同时,房间的门锁咔一声,被人从外面拧开了。
夏文南心里一惊,有些后悔上床之前没有检查一下门锁住没,随即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明鹭川的脚步声,似乎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却并没有出去,而是朝着床边走过来。
夏文南心跳逐渐变得剧烈,一片寂静中,他自己都能听到心跳的砰砰声,不知道已经走近床边的明鹭川能不能听见。
明鹭川站在床边不动了,夏文南心里紧张又好奇,忍不住想要偷偷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正犹豫不定的时候,他感觉到明鹭川的手掌碰到了他的额头。
夏文南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房门敞开着,灯光从门外照进来,刚好驱散了这片黑暗,叫夏文南和明鹭川都能看清彼此的脸。
你干嘛?
你怎么了?
两个人同时问出口。
明鹭川原本弯着腰,这时他收回碰触夏文南额头的手,侧身在床边坐下,问道:生病了?
夏文南回答道:没有啊。
那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困了嘛。夏文南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不自然。
明鹭川倒是一如往常的冷淡:我以为你发烧了。
夏文南说:没有啊。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沾了一手的冷汗,偷偷在被子上抹掉了。
明鹭川沉默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又问道:还好吗?
夏文南觉得自己喉咙都黏糊糊的,说:没什么啊。他希望明鹭川赶紧出去。
明鹭川却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在下一次沉默之后,说:我看看你的伤口。
夏文南说:没什么好看的,也不严重。
不严重吗?挺深的吧。
你还好意思说!夏文南抱怨道,抱怨完了又觉得不太妥当,语气听起来太像撒娇了。
明鹭川是侧坐在床上的,他没有看夏文南,而是抬头看向门外,从夏文南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光影立体的侧脸。他说:是吗?
这两个字意义太不明确,语气也透着些含糊不清。
夏文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在下一秒,感觉到明鹭川握住了他伸在被子外面那只手。
明鹭川并不是一把握住的,而是温热干燥的掌心先轻轻覆在他手背上,然后手指嵌入他指缝中间,再缓缓用力收紧。
夏文南又脸红了,这个逐渐深入的握手让他想起了其他东西,比如今天下午那些胡思乱想,还有并不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而是昨晚真实感受过的那个吻。
昨晚那个吻来得太突然了,夏文南脑袋里面夹杂着许多别的情绪,包括害怕,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体会那个吻。现在想起来,夏文南其实并不反感那个吻,他明知道那个人是明鹭川,是个Alpha,可那个吻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而且还是他的初吻
等等,那个吻是他的初吻吗?如果陈问初说的是真的,他的初吻很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啊!
夏文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甚至没注意明鹭川还握着他的手,他问道:你以前亲过我吗?
怎么?
夏文南这时候没心情跟他打太极: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吗?
明鹭川于是问道:多久以前?
我失忆以前。
亲过。
夏文南心想:我就知道!
怎么亲的?他还有点不死心。
明鹭川看了他两秒,伸手捧过他的脸,嘴唇贴了上来。
夏文南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不过比昨晚好一些,空白过后意识逐渐回笼,他抬手按在明鹭川左胸,本来是想要把人推开的,可是他呼吸逐渐急促,整个人仿佛陷在这个亲吻中感觉轻飘飘的,于是他想: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那只贴在明鹭川胸口的手猛地收紧,抓住了明鹭川的衣服。
明鹭川退开的时候,说:就是这么亲的。
啊?夏文南却在微微喘气,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第50章
夏文南抿了抿嘴唇,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没有消散,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夏文南满脸通红,伸手一把揪住了明鹭川的衣襟:你干嘛?他看起来很生气,实际上又并没有那么气,之所以要展示自己的愤怒,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吻的滋味竟然还挺不错,甚至有点希望明鹭川继续下去。
这太丢脸了,夏文南不得不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没出息。
明鹭川低头看一眼他的手:不是你问我以前怎么亲的吗?
那你动口就好了,动什么夏文南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突兀地停下来。
动什么?明鹭川问道。
夏文南脑袋里还是乱的,没办法在和明鹭川的你来我往中占上风,于是松开手说道: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明鹭川从床边站起来。
夏文南忍不住视线追随着他,从他修长笔直的双腿一直看到他微微突出的喉结。明鹭川还穿着衬衣西裤,领带已经取了,衬衣下摆还收束在裤腰里,完美的肩宽腰窄。夏文南从一开始就知道明鹭川在Alpha里也是外形十分优越的,可是他并不清楚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逐渐能体会到明鹭川身为男性Alpha的吸引力了。这很微妙,因为长久以来,夏文南都以为自己只能接收到女性Beta和Omega的性吸引力。
由此,夏文南又想起了刚才的吻,而且不只是刚才的吻,还有中午吃饭时,陈问初跟他说的那些话。
剩下的问题还需要问吗?明鹭川不是早就说过了。万一他问明鹭川:我们还做过什么?明鹭川衣服一脱就要亲自给他演示,那他该怎么办?
夏文南光是想就觉得羞耻,再次摆了摆手,说:你快出去。
这么不想见到我?明鹭川问他。
夏文南说:不想见到你。
明鹭川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夏文南的房间,临走前关上了房门。
夏文南仰面躺倒在床上,苦恼地呻吟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明鹭川亲过之后,身上那股信息素味道好像更浓了。他躺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了,爬起来去卫生间打算再洗一个澡,试图至少用沐浴液掩盖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即便如此,夏文南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还是过了好几天才完全散去,而他后颈的伤口恢复得还要慢一些。
这段时间,夏文南尽量让自己面对明鹭川的时候表现得自然一些。可是那个吻始终还是使他们之间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说夏文南会不自觉的注意明鹭川,明鹭川中午没来餐厅吃饭他也会发现,那天公司开季度会议,夏文南听报告的时候盯着明鹭川走了很久的神。
会议结束的时候,明鹭川让夏文南留一下。
夏文南抬头看他,同时听到旁边离开的人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