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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后,墓穴内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距离上封只有九天。”迟衍在上面提醒,“按照乔伊的说法,这次解除限制令后没过几天就因发毒誓被扭送禁闭塔。”

第二次禁闭。

直到她死,也没能再出来。

夜风呜呜拂过树林,像少女哀哀的哭泣。

夏语冰轻声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是指什麽?”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这封信里的内容,使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

解昭翻过信纸,发现了一张和信纸类似大小的素描画,被人用胶水牢牢粘在背后。

画面中是一家四口,父母身着精致奢华的晚礼服,和蔼地凝视着坐在面前的儿女。

黑发浓眉的少年视线乱瞟,微微下垮的嘴角明显在强忍着不耐烦,右手手指无聊地拨弄左边袖口的袖扣。

与他外貌酷似的少女面容姣好,娴静地端坐在扶手椅上,赧然微笑着看向前方。

她穿着宽大蓬松的宫廷长裙,华丽的裙摆遮住了那双与常人不同的畸足。

夏语冰看着画中的少年暴君,不可思议道:“老王后到底是怎麽想的……这种时候,还给公主看见她哥哥的脸,这算哪门子安抚?跟逼婚有什麽区别?”

解昭没有说话。

他眯起眼,注视着画中母亲那双温柔沉默的眼睛。

也许……她只是期盼她的女儿能够像自己一样,麻木地接受命运。

因为反抗才是痛苦的来源。

解昭展开第三封信。

他先是注意到信件中与前两封截然不同的字体,随即视线下移,凝滞在末尾落款处:

“绝不后退的,辛西娅。”

解昭:“写信人变了,是公主写的。”

迟衍:“寄给谁?”

解昭看了眼开头:“前王后。”

他开始读信:

“母亲,我想清楚了。

安德烈先生说的没错,兄妹结合是乱/伦,是可耻且罪恶的行为。我心意已决,和三个月前在父亲面前发的誓言一样:我不会嫁给兄长,永远不会。

小的时候,您教导过我,贞洁是跟生命一样珍贵的东西。

可是这件事发生以后,我反而明白了——贞洁只是男人用来套住女人脖颈的绳索。

至于兄长,我看透了他想以此让我屈服的心思。

没用的。

我已将生命看淡,贞洁更是不值一提。

我甚至已经懒得恨他,因为他那无知又卑劣的灵魂,肮髒到我根本不屑去憎恨。

我此生所追求的,唯有自由。

另:我收到了安德烈先生想方设法送进来的信,他说已经找到了带我离开的方法,等待下一次满月,我将永远离开这座牢笼。

我知道,您是爱我的,您希望我永远快乐,所以,您是这座城堡里唯一会为我保守秘密的人。

但是母亲,我上次向您提出的建议,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

阿莫米克希亚家族的后裔所剩无几,若我侥幸离去,若他们无法找到有资格成为未来王后的女人……

您会落入一个什麽样的可怕境地呢?

我曾说过他看我的眼神令我恶心,但仅仅,是看我吗?

母亲,月圆之夜的马车上,我为您留好了座位。

照例阅完即销。

绝不后退的,辛西娅。9月12日,夜。”

看完这封信,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虽然没有写明,但从信件的内容来看,“那晚发生的事”已是昭然若揭。

贞洁,屈服,肮髒的灵魂。

这些字眼含蓄得可怕,重锤似的砸在三人的胸腔上,砸得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仿佛看见,漆黑的高塔之上,少女艰难地挪动轮椅,爬到有月光照进来的窗边,含泪写下这封信,字字泣血。

怪不得,老国王会在辛西娅被关禁闭后第二个月,毫无征兆地解除了禁令。

也怪不得,她初次离开高塔时奄奄一息,却性格大变,赌咒发誓宁死不肯嫁给兄长。

迟衍咬着牙,低低咒骂:“真他妈是个畜生。”

这一瞬间,他有种想要沖到城堡里,把那心安理得坐在宝座上的国王拖出来打死的沖动。

“她既然已经找到了离开的方法,又为什麽会选择自杀呢?”顿了顿,夏语冰又问:“难道……是因为那个叫安德烈的画师计划失败了?又或者,是他害怕承担责任而临阵脱逃了?小公主无法忍受这样绝望地活下去,才——”

“不可能。”

解昭突然开口:“她把自由看得比命还重,没有苦难……能战胜这样的人。”

顿了顿,他擡头看向刺入夜空的黢黑塔尖,一字字笃定道:“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自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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