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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衍侧着头笑起来,以牙还牙。
男人终于松开手,有些伤感地揉了揉眼睛:“如果娜塔莉和阿尔法还活着的话,他们今天也会跟我一起来为各位督察员大人送行的……唉……这个镇子,只剩下我跟我可怜的丽莎了……”
解昭原本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被攥红了的右手,听到这话倏然擡头,说:“娜塔莉?”
娜塔莉。
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
男人痛苦地闭了闭眼,回答道:“是我的妻子,阿尔法的母亲。去年夏天,她在森林里采摘野果,却不幸遇上了狼群的袭击……再也没能回到我身边……”
解昭眯起眼睛。
森林……狼群……失蹤?
怎麽会这麽耳熟?
迟衍忽然出声:“等一下,你刚刚说,‘阿尔法的母亲’?”
他看了眼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又看向解昭,接着道:“为什麽这麽说,难道她不是丽莎的母亲?”
按照常理,在向其他人介绍身份时,会将ta跟一个其他人都认识的现有人员联系在一起。但是,阿尔法的母亲——这所有格听起来有些古怪。
就见男人愣了愣,点头道:“娜塔莉是丽莎的继母。丽莎的妈妈,在她出生的时候因为难産去世了。”
命途多舛的一家。
解昭没吭声,垂落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他终于意识到那种熟悉的矛盾感到底源于什麽。
这时候,迟到的丽莎出现在街角,向他们快步跑过来。
她怀中抱着一束鲜嫩欲滴的紫色绣球花。
丽莎把花束送到解昭手里,咧着嘴弯起眼睛,笑容比鲜花还明媚灿烂:“在我家花园里采来的,送给你们,希望这束鲜花能为各位的返程旅途增添色彩!”
说着,她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塞进布莱克嘴里,说:“再见啦,狗狗先生,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玩哒。”
大黑狗向她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父女俩告别了督察员们。
男人牵起女儿的小手,相依相偎地走在回家路上,一大一小两道背影看起来无比温馨。
葛薇羡慕地看着,感慨道:“有个可爱听话还那麽孝顺的小女儿,布鲁斯特先生真的好幸运啊。”
她看了眼身边的江云磊,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脸就红了,低头咳了两声掩饰羞涩。
“哦,是吗?”解昭说。
葛薇很反感这人话里话外的找茬感,不悦地皱起眉头,反问:“你这什麽意思啊?”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解昭没回答她的话。
迟衍蹙眉:“什麽?”
解昭擡起眼看向他,缓缓说道:“如果她确实为同父异母的弟弟被杀害、父亲变成糖果而痛苦,为什麽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她从未流过眼泪?”
葛薇:“我们又不是第一天就过来的,你怎麽知道人家没哭过?再说了,哭为什麽要让你看见啊。”
解昭:“眼泪会让魔药失效。”
而丽莎一直维持着成年人的形态。
葛薇愣了愣,似乎隐约意识到了解昭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反驳道:“这……说不定是她每哭一次,格雷特就给她重新喂一次魔药再变回大人呗,补魔嘛,这有什麽的。”
林雪宜突然开口,轻轻说道:“可是,昨天我们在地下室找到那些孩子的时候,他们都在啃食各自父母的躯体,却好像没有一个再能变回成年人的形态啊。”
葛薇张着嘴,说不上来了。
这些线索似乎都在暗示,令孩童迅速成长的魔药糖果,是一次性的。
一旦因流泪而失效,就再也没有补魔的余地。
“可,可是她……”葛薇说,“她,她看起来明明……”
人畜无害是吧。
解昭扯了扯嘴角,心说当初在林中小屋拜访格雷特时候,她也是这麽人畜无害。
“对啊,”郝大爷一直不太跟得上队友的思路,这时候却机敏了起来,插嘴道:“如果丽莎也是坏的,她为什麽要跟其他人作对,反过头来帮助我们查到真相呢?”
“丽莎·布鲁斯特小姐说过这麽一句话。”
迟衍顿了顿,接着说道:“她说,汉塞尔与格雷特之所以不服用魔药,是因为英雄如果失蹤会引起轰动,到时候会有更多的督察员过来调查。”
郝大爷摸着鼻子摇摇头,没明白。
解昭:“英雄失蹤会引起骚动,督察员集体失蹤……当然也会。”
想想吧,如果昨天那些孩子们追捕成功了会怎麽样?
他们几个人会被做成人体糖果,藏在地下室等待享用。
对外界来说,就是一批负责孩童调查失蹤案的督察员突然间信讯全无,集体蒸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