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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帕德玛让他们先去準备三样道具。
首先是一副杜松树打造的棺材,形状和普通棺材不同,必须是人形,且四肢比例必须和阿蒙完全一致,有半点差错都可能导致驱魔失败。棺材完工后,她亲手在外壁涂上了一层绿色漆料,那色彩和阿蒙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在无光的夜晚仿佛还会闪闪发亮,看得四人心惊胆战。
他们很好奇这东西是做什麽用的,以及为什麽要涂成绿色,但是阿尔帕德玛对此闭口不谈,他们也不敢贸然追问。
其次,是大量的鲜血。
奥蔔斯汀四人连着放了十天的血,每人每天一碗,脸色日複一日变得越来越苍白,但畏惧于向占星术士立下的血誓,他们谁也不敢向周围关心的亲友透露一个字,只含糊地表示自己正在为维护村庄和平做努力。
阿尔帕德玛将这些鲜血收集起来,一点一点涂抹到绿棺材的内壁,涂了厚厚一层,直到把四十碗鲜血全部用完为止,连死角都没有遗漏。
最后,是一条新鲜的毒蛇尸体。
这很容易,夏天山谷里毒蛇随处可见,不出一个钟头,奥蔔斯汀就捉到了一只全身翠绿的短尾蝮蛇。
第二天,在阿尔帕德玛的指引下,奥蔔斯汀四人擡着血腥气沖天的绿棺材,踏上掘金山谷背阳那面的山坡,在即将攀上山顶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终日不见阳光、散发着潮湿腐臭味山洞。
说到这里,奥蔔斯汀压低声音,却怎麽也掩饰不住目光里透出深深的恐惧。
“擡棺材的时候老村长问她,这东西到底是要做什麽的,还有她说的一劳永逸的驱逐方法到底是什麽……其实不问我们心里也有点数,棺材,还能是干什麽的?”
“我们原本还有些顾虑,想着,如果是搞错了怎麽办呢,如果戴尔蒙不是什麽魔神化身……我们做的事,岂不跟杀人没什麽两样?”
阿尔帕德玛似乎早就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对这些问题一概拒绝回答,只说,把棺材放下,等着看就行。
他们只好把棺材放在山洞口,按照阿尔帕德玛的指示掀开棺盖,然后躲进了旁边的树丛里。
“待会儿,我让你们做什麽就做,不要问问题,否则会来不及!”神秘的老术士低声警告道,皱纹密布的额头被冷汗浸湿,她看起来非常紧张,似乎对于这些天的安排并没有嘴上说的那麽大的把握。
她紧张,奥蔔斯汀和老村长等人就更紧张了。敞开的棺材仿佛血盆大口,谁都知道,在树林里摆放这麽个血腥气沖天的玩意,约等于把自己当成活靶子坐等狼群上门来吃。
他们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等待奇迹发生。
奇迹,确实发生了。
鲜血没有引来狼群,却引来了人类。
半个小时后,阿蒙出现在了视野里。
他依然戴着那副蛇头面具,披着件雪白的袍子,脚步轻快蹦蹦跳跳,心情似乎格外舒畅。
他的目标明确,笔直地朝着张开血盆大口的棺材走去,似乎有那麽一瞬间迟疑这东西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但很快,某种难以言喻的本能沖动占据了上风,阿蒙加快了脚步,径直扑了上去!
奥蔔斯汀等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隔着沙沙作响的树林,他们注视着数步开外的阿蒙趴在棺材边缘上,以一种人类无法做到的奇异姿势,四肢着地,伸长脖子去舔棺材内壁的血层。
蛇头面具歪向一边,露出半张脸上焦黑的烧烫伤痕,和蛇信一般猩红分叉的舌头。
呲溜呲溜的舔吸声如在耳畔。
四人顿时寒毛倒竖,冷汗直流。
……他,他,他到底是……
……是个“什麽”??
阿蒙仿佛在进食。
他舔的动作越来越快,肢体也越来越扭曲非人,渐渐变成了一只软体生物,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点一点往棺材内部爬进去。
几分钟后,阿蒙整个身体都钻进了棺材,开始癡迷地舔舐棺材底部的血层。
就在这时,旁边的阿尔帕德玛蓦地开口,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蛇準备好,等看不见他头的时候,立刻沖过去把蛇套在他脖子上,然后立刻把棺材盖上,切记动作要快!!!我们,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会,会……”
她没有说下去,四人心里猛地一沉。
没有第二次机会。
是啊,惹怒魔神的后果是什麽呢?
他们只是平庸的凡人,连亲生父母都不放过的恶魔,更何况他们呢?
终于,时机到了。
当奥蔔斯汀兔子似的窜出去的时候,脑子里除了“把死蛇系在他脖子上”这条指令外,几乎是一片空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