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痴人妄念化作的假货,真正的上清宗都被我们灭了,你们这些假象又能做什么。”
侏儒怪笑着,七窍流着血,缓缓的爬了起来,手中匕首一转,刺入了一个开坛法师的胸口,然后反手割了另一个祭天法师的喉咙。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从三清山山脚开始,一寸又一寸,变的虚无而黑暗,似乎冰冷的江水开始淹没一切。
跟杜府一样,一旦剧情逻辑逆转,所有人物都要暴走。
只是与杜府不同的是,几十年过去,这方虚幻世界的规矩已经变的极弱,更别提魍魉界的某种力量已经被影妖抽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主的脸色变的铁青,就像是本该美好的梦,被人为的砸碎了。
所以他愤怒了!
李达通过大号,可以清晰的看到,巨大的金色莲花在他头顶绽开,头颈、躯干、四肢缓缓成形,比起自己的元神婴儿更加成熟,更显光泽,天地频率在迅速集结。
但是,这没卵用啊!
就像是四次元的大反派,灭不了三次元的键盘侠一样。
大多数的道术,对人都是没用的,这其中就包括观神法观出的元神。
但是,这一次好像是例外,那‘宗主’的元神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黑色宝石,宝石好似黑洞,吞噬着所有光线。
“本座是上清宗主,天下道门,唯我第一!”
低沉的声音响起,难以名状的黑影从黑洞中钻出,那无尽的贪婪与黑暗,化作比人高的一张大嘴,在侏儒惊恐的眼神中,一口吞了进去。
然后,黑影又吞没了三清山上的所有法师、道童、宫殿,然后是外来者,紧接着是整座山峰,最后一口,吞没了李达,天地间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黑暗,化作了无。
“原来,我早就死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剩下这么一声幽幽的叹息。
“哇!”
月色如水,照耀在碧波湖上,水面翻开,李达猛的睁开眼,钻出了水面,一手抓着竹药翁,一手抓着一具……尸体,往对岸泅去。
终于上了岸,李达一手一个,将人甩在岸边上,粗粗喘了口气,他知道,这方虚幻的世界崩溃了。
他看向竹药翁,大腿上的血口子依旧在渗着鲜血,另一边,是一具道人打扮的腐烂尸体。
不出意外,这就是白云观的前辈,虚幻世界中的宗主。
也就是说,那件能幻化世界的宝物,终究是被人夺去了么。
“真是——”
“真是什么了?”
李达猛的回头,黑线缝出来的恶汉,正戏谑的盯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达眼角一抽,虽然不知对方是天干地支的哪一号,但那股野兽般的强烈压迫,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拳架子,无不在证明,眼前这一位,是拳师级的高手。
“你……终于来了。”
地支巳看了看地面上的两具尸体,又看向李达,眼神微眯,在黑暗中好似一道缝:“找你可真不容易。”
“我一醒来,就差点沉了江底,身边多了这两人,之前的记忆断断续续,到底是什么状况?”李达面色慌张的问。
“这种事,你以后有机会知道的,现在跟我回去,还有,这老头还活着,呵呵。”
地支巳发出不明意义的怪笑声,好似野兽食人时的咂嘴。
“好的。”
地支已弯下腰,准备一手提一个,将人提走。
李达眼神突然变的狠辣,马步掀掌,大跨一步,右臂似大炮一般甩出,骨节拧着筋膜皮肉,毛孔炸起,恶狠狠的印在对方背上。
“早知道你心里有鬼!”
地支巳低吼一声,身形微晃,硬吃了这一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只感到冲天炮的拳劲好似打入一座肉山中,那肉山在不停的分裂重组,将劲力化去,回过神来时,头上腥风呼啸,一只蒲扇大掌披头盖来。
李达坐马张臂,掌臂相撞,李达面色一青,只感到一股剧痛从两臂间传来,同时一股大力压的自己倒退数步,气血翻滚。
“你杀了我,怎么向真君交代?”
“截了四肢便是!”
地支巳的声音好似从丹田炸出,一浪高过一浪,晃的自己耳膜‘嗡嗡’直响。
但李达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拳招,减了一分狠辣。
虽然,依旧有晃海移山之力。
左足踏出,肘暗含劲,向里扭力,像是某种怪物出笼,同样是近乎冲天炮的拳式,却多了一分腥辣兽性。
李达连胯瞬肩,弓马架步,架出一丝太祖长拳的坐金銮之势,拳臂又是一撞,砰!汗珠子炸成雾状。
长拳如炮,而对方的拳技,同样以力呈威。
‘头顶、晃肩、摇身、挺腰,已经将拳架子发劲的招式融入打法间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拔山之能、斗虎之勇、抖擞之威,这是象形拳中的熊式!’
李达腰身一晃,借助手、胯、足的活劲,怪啸一声,又是一记迎面炮,对方混不在意,肩部一摆,硬吃这一记轰拳,同时蒲扇大手捏住李达脑门。
晃海是丹田腰身变化,移山是两膀之劲,这是熊形的核心,叫做熊象!
“抓到你了!”
地支巳狞笑一声,一手提头,一手抓臂,像抓娃娃般提起李达就往下掼去,这一招要是打实了,李达不仅拳架子要震散,身子也差不多像破布娃娃那样。
地支已在武行有一个外号,暴熊!
不过危机之间,李达的脚踝关节一转,猛的锁住对方肩胛骨,强行终止对方发劲,同时上半身夹住对方粗大的手臂,以身化锁,以敌做匙,筋肉在骨节转动间凭空多了一股弹劲,在落地之前,硬生生从对方身子上弹出,滚落在地。
‘衙门的拳械术!’
做为阳司中人,地支巳不可能不认识三十六凳术,或者说,这种用板凳施招的锁技。
地支巳身子一晃,笨拙粗壮的体型,居然有着难以想象的灵巧。
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的炸响,不过十息时间,二人就已经对轰了十几招,方圆三四丈泥地草坪像是被开垦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支巳惊讶的发现,他一时半会居然收拾不了对方。
从第一招的黑熊盖顶到老熊出洞,对方的拳架子、格斗技巧、气力都达到一个高档次的融合,除了独门劲打不出外,已经相当于半个拳师了。
拳术练法的是一回事,打法却要夹杂着体力分配和应变技巧,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武行世家弟子,从小由老师傅喂招喂出的本事。
这人难道不只是一个普通小道观的弟子吗?
地支巳脑中不断产生一股刺痛,那个虚幻世界的崩溃,给他带来精神上的伤势是极大的。
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地支已下定决心,忽然大吸一口气,本就庞大的身子鼓起,似是黑熊盖顶,又像是空门大露,直压过来。
熊形炼肉,这一招叫做熊象风形变,气血贯彻四体、流通百脉,法象于拳,一变无有不变,看似空门大露,但通体全是拳术。
“终于好了!”
地支巳面色一变,浑身的冤魂丝让他瞬间感应到一股道士施法的征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背后,白云观前辈的尸体上,一股灰烟蒸腾而起,凝成箭状,电射入背,他顿时感到视线模糊、呼吸困难、凝练的气血有散乱的架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炷香教邪法——死人香!
李达脚下的影子同样凝成一条线,钻入了他的脚底,在一个呼吸间,他仿佛又被拉入了冰冷阴暗的魍魉界。
拳术交锋,一个呼吸已经足以决定生死!
李达就像是战场上的重甲骑兵,手持近乎一丈的粗大长枪,以腕抖枪,粗如小臂的枪身直扎入对方脑门。
回马步,铁幡杆,腰腹一挺,把手换枪!
又是一声巨大扎响!
以马化龙,骑龙式,坳步杀枪!
砰——
最后一声重响,地支巳被连冲退十几步,庞大的身子砸落在地,溅出一身灰尘,太阳穴炸开,脑门上多了个拳面大的凹印。
李达跌坐在地,双手颤抖,脑门在刚刚的熊爪发劲下,还在隐隐作痛,除了两条炼虾蟆劲的手臂外,浑身又麻又酸又痒,熊形化肉,用肉打出的小劲最是阴毒,况且他六合打法未成,等于拿筋骨去撞对方的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又赢了,而且这是越阶挑战的第二个拳师。
而且是阳司里,拥有独特炼魔手段的资深拳师!
随着地支巳的死去,一团团黑气从他肉体上散去。
李达深吸了口气,看向地面上拉长的影子,自言自语,“虽然在现实世界中,你的活性被大大削弱,但是这勾引对方魂魄的本事没变嘛。”
影子没有回应,在现实中,它不能像在虚幻世界里那么皮了。
他在对方的身上搜了搜,最后搜到一张‘巳’的铁牌,这是地支第六位?
这位熊一样的家伙看出自己的问题了,他不死,自己难安。
生死搏杀,最后分出的是生死,生命不是数字那般简单的。
李达只坐了片刻,便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爬到竹药翁的身边,一顿巴掌炒肉,顺利的把对方叫醒,低声道:“阳司的人来了,现在我们在一起,绝对无法逃生,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头走……”
竹药翁一脸苍白,最终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不出所料,二人分开不过半盏茶时间,丛林中便可见得人影闪动。
“是我,你们终于来了!”李达一脸‘激动’,举着双手迎了过去。
……
地支巳的死亡并没有让李达被怀疑,因为这一位有被邪教法术攻击的痕迹,而李达是公认不会法术的;况且,他的尸体早已被处理过,让人分辨不出拳劲招式。
而这种法术的精通者,也只有当初逃走的一炷香副教主。
虽然又死了一个得力手下,崇圣真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他看着眼前躬身的人后,依旧露出一丝微笑。
“你要想好,入阳司易,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世道妖孽肆虐,鬼神乱舞,李达无法独善其身,愿效忠朝廷,愿为真君效力。”
“愿做朝廷鹰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八月末,江南大雨,洪水泛滥。
浑浊泛黄的洪水一浪又一浪,高高的撞在江堤之上,每一节的水坝,都是人力抵御大自然的微弱防线。
眼看着就要有抵挡不住的架势。
大雨倾盆,砸的人头疼。
码头上人来人往,都在雨帘子之下加紧卸货,管事的怒骂声在雨水中被冲的极淡。
“朱爷,您点点?”
“快走快走,这里没你的事!”
刘晖交了份子钱,在朱矮子不耐烦的语气中,驾船出江。
他是淮州人,做的是用大船将鱼蟹运到淮扬去卖的营生。
明明是中午,天色不见亮,反而浑浊漆黑,乌云上面看不到一丝亮光,时不时落下的霹雳惊的人头皮发麻。
若不是这批鱼货要赶新鲜,他是极不愿意在这时走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码头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刘晖庆幸的想,至少他不用在这个鬼天气冒着性命危险修补堤坝,运送漕粮。
“运河水,万里长,
千船万船运皇粮,
漕米堆满舱,漕夫饿断肠,
有姑娘谁也不嫁摇船郎。”
在这世道,能比漕夫还惨的,也就只有灾荒年的农民了。
虽然大多数漕夫都是破产的农民。
“我这也算是摇船郎了。”
刘晖苦笑一声,低头就要钻进船舱。
正在这时,一声惊雷炸响,惊雷之中,在闪电的亮光下,舱里好似站多了好多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老三,徐五、阿鳖!”刘晖看的毛骨悚然,急忙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条船不算大,连船工、舵手、船员就三人,而舱里的影子,看上去足有几十道。
大雨声中,冲淡了他的叫声。
“阿弥陀佛!”
仿佛有人在耳边这么叫唤着。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恰好一股大浪拍来,撞的船身一晃,也把他撞的跌进舱里,正好摔在鱼池边上。
数千条的活鱼眼珠,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鱼嘴一张一合,高呼佛号,声音在雨声中,震天动地。
刘晖被骇的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推开小舱门,结果鱼群‘哗哗’落在江水中。
“刘哥,你干什么!”阿鳖冲了过来,想要阻止对方,结果两人扭在一起,同时落入泛滥的江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船上剩下的人发觉,并打捞上来时,便只有刘晖一人的尸体了,面目浮肿,两眼瞪直,肚皮被水灌的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趟生意算是砸了,回乡还不知怎么交代。”门外人焦急道。
雷雨声中,已经死了的刘晖忽然睁开了眼,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船顶,掀开白布,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起,他身上套了一件五色斑斓,没有一丝缝隙的内衣。
“刘、刘哥,你没死,太好了,你干什么,别吃我,别过来——”
一团血水,混入雨水里,渐渐滴在船舱里。
……
“什么,又有人病了,这次又是中了什么邪,他娘的你小子别蒙我,做梦梦到有三个小儿在江面上蹴鞠,见鬼了这是;老陈做梦梦到被人砍头,那好歹算是噩梦,胡三儿你这算什么,不服矮子我就直说,我老大是不在,要不你来?”
被朱矮子提着的码头干事苦笑着摆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朱矮子不信邪,冒着大雨跑到胡三儿的屋子,开门见山道:“老胡,没你这个船夫头头,我们怎么跟官家交粮,你有气就直说——”
朱矮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只见胡三儿老脸像是塌了一样,有出气没进气,给人一副臭皮囊,随时都会烂掉的感觉。
“怎么回事,郎中,这老小子昨天还活蹦乱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我行医多年,就没见过这种病症,除非,”老郎中犹豫了下,“除非是撞邪了。”
胡三儿一对死眼忽然睁的老大,嘴巴像是在岸上的鱼,泡沫越来越多,‘咯’的一声,喷出一团血箭,头一歪,死了。
朱矮子三步并两步,摸到对方的喉咙上,表情古怪的道:“喉结没了。”
“加上这个,我们码头上是第几个了?”
“第八个,四个从水坝上摔入江里,转眼就没了,一个拉船时被水蛇咬到腿,毒死了,两个做梦梦到脑袋被砍掉,自己把自己吓死,还有就是这一个。”
不知何时起,何三通从门外趟水进来,面色苍白,“三条船搁浅了。”
“这样搞不行啊,哪有发水了还玩命送粮的道理,连修堤的人手都不够,就算咱们水坝码头是小娘养的,那也不能往死里整,不行,我要去找郭老大说话。”
朱矮子赶到码头上的马圈里,挑了匹在这大雨天中,不算太阉了吧唧的老马,就准备回总码头去诉苦,结果何三通拉住了马鞍上的缰绳。
“怎么了?”
“你在码头做事不到一年,经历的不多,从纹面华那时起,我在这里待了快五年,每年都会发生一两次说不清楚的怪事,今年尤为多。”
“你啥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说,注意安全,你要知道,这江里面不干不净的东西很多,很有可能,有什么东西被冲上来了。”
何三通漫不经心的脸上,在雨水中透着一丝阴沉。
“知道了。”
朱矮子冲入雨水中,往城里赶,越想越觉的不对,回头一看,只见雨帘之中,何三通的身影模模糊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
“嘶——”
……
衙门里的师爷房里,王师爷和老神棍同样愁眉苦脸,王师爷整理着过去的案宗,道:“今年的河期真是不同寻常啊,据说钱塘江、楚河、白河都在淹水,搞不好要闹成泛滥数省的大水灾。”
老神棍哼哼唧唧。
“我说老兄,我请你来是帮我整理案宗,你待了一上午屁事没做,你这好歹也是当年杨老大人的师爷,老大人爱民如子的性子,你怎么没学到一丝半点。”
王师爷十分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可是通缉犯之身,这是人祸,如今三江泛滥,那可是天灾,人祸尚难消除,何况天灾也。”
老神棍继续躺尸。
“最近码头上发现了不少事,我正是担心,这大江里的东西,怕不仅仅是天灾,”王师爷面色严肃的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老神棍嗤笑一声,不屑道。
“老兄你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能把你送到天牢。”
王师爷冷漠脸。
“咳咳,但是子还说过一句话,商羊之舞,必有水患,”老神棍立马转变话风。
这故事王师爷自然也听说过,不过就跟孔子诛少卯一样,属于难分真假的传言,大意是齐国大君见到一只一足鸟,表示没见过这怪鸟,就派人去鲁国问孔夫子,孔子说这丫是发大洪水的征兆,于是大君治沟渠,修堤防,避灾成功。
商羊就是这只神鸟的名字。
“这话何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道的意思是,现在什么鸟都没见着,你逼逼歪歪有个鸟用!”
“……”
朱矮子冒着大雨赶到了郭府,自打郭通成了新的扬州龙王后,便就广置田产、府邸,这处八进八出的大宅子,就是其中之一。
再次见到郭通时,朱矮子几乎不认识对方了,一身绫罗绸缎,肚皮圆滚,看起来就像是个做生意的员外,而不是扬州的码头大佬。
除了他之外,他还见到另外三个码头的话事人,彼此略一交流,便就明白,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那不断在码头上发生的怪事。
“我知道各位是为了什么而来,我给几位兄弟引荐一人,漕帮罗祖爷的孙儿,我们的漕帮少帮主,罗法少爷。”
一个阴鸠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上裹着黑布法袍,手拿八卦镜,笑容极有深意,道:“罗某见过各位漕友。”
同一时间,扬州城外,一个身穿黑色鱼龙袍,头顶斗笠的人提了提斗笠,自言自语,“老子总算又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雨下的可真大啊。”
从城外化了一盏茶时间走回到自家门口,李达看了看天空,天上不见一点亮光,剩下的是昏暗苦浊的云层,还有那劈头盖脸的雨水。
他推开自家大门,回头看了一眼,水烟巷子空荡荡,家家关门紧户,雨水冲的巷子口昏沉,像是看不见尽头的通道。
良嫂挑的院子,主人家前身是个官老爷,装修的用料多且足,地面平整,没有凹陷的水洼,落下来的雨水顺着凹槽流到门外。
推开门,将蓑衣和斗笠挂在门口,阳司的黑色飞鱼袍也潮了一大片,将衣服里的东西取出来,一口黑色短刀、五个鱼袋子、还有一条奇异的黑绳,几张怪符,至于火折子之类的杂物更多。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可以很短,单是阳司的规矩、通信、任务学习就要花不少功夫,更别提杀人技巧、潜伏手段、仵作知识,还有最重要的,对付妖魔的本事。
天赋是天生的,就像是做为一个穿越者,李达很幸运穿到了道术天才的身上,出道即巅峰,碰上妖魔无脑莽。
但是天赋想要兑换成战斗力,那还要走相当长的一段的路子;因为从法力积累来说,再怎么强大的道士,都比不上成年的妖魔。
所以在阳司的这段时间,李达收获了极多。
就算是化形级的妖魔,凭借他学到的手段,还有隐藏的法术,也有一战之力了。
对了,化形的妖魔,在阳司中的威胁程度是‘山’,代表着有肆虐一山、作乱一方的强度,这已经达到‘大妖魔’的层次,在它下面是‘庙’,上面是‘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做为‘准镇魔校尉’,当地的妖魔鬼怪,除非等级太高搞不定,都是由他负责的,这也是他的业绩。
而每隔两月,外地的剿灭妖魔业务,也要无偿受到遣派。
他就相当于扬州城的活城隍。
而巧合的是,扬州城上一任的隍爷,是地支第二号丑,也就是凉凉的那位。
所以,李达只能感慨,这都是命啊!
“今年雨下的这么猛,扬州又是活龙和死龙纠缠之地,尸气生瘟,看来有的忙了。”
……
“漕帮罗祖爷!”
几位码头话事人互相看了看,满脸吃惊。
最早的漕运码头有十三个,也是漕帮‘通草’案底明文记载的,号称十三令箭,扬州便是其中之一。
而管理这十三座码头的漕帮帮主,便是第一代罗祖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码头的话事人都已经换了不知多少个了,更别提漕帮帮主了。
有流言说法,朝廷就是因为漕帮帮主权势过大,找了个由头把他杀掉。
当然,也有传闻是那位祖师爷信奉罗教、私成教会、意图谋反,最后被衙门查出来,不得不弃帮逃生。
如今的漕帮庵堂,最早就是罗教传教的地点。
虽然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把这位爷供起来,郭老大是想要干什么?
“各位兄弟且放心,罗法少爷是奉漕运总督之命,体我们清理水患。”
正在这时,一位打家走了进来,对着郭通附耳几句,郭通点了点头,面色严肃道:“又出事了,各位随我过去,让你们见识一下罗少爷的手段。”
……
水坝码头一片骚乱,朱矮子不在,另一位管事的也出事了。
“你是谁?”
两条精壮汉子守在大门口,狐疑的打量着眼前人,长的倒是白净粉嫩,年龄看上去不大,像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或者是读书人,跟码头上粗糙冷硬的氛围实在有些不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认识我,你大佬是谁,让他来见我。”
李达脚步不停,直接走了进去。
那人刚想开口,却被另一个人拉住,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想到了传言中的那位大佬。
水坝码头并不是大码头,码头外没有专门的小镇安置家属,只有东侧的空地上搭了数十座木头房子,给一些码头干事做家。
“你再试试。”
“怎么试啊,何哥的拳头你又不是没尝过,三四个人压都压不住。”
“把那郎中叫来再问问?”
“问个屁啊,老郎中吓的腿都软了,怎么拉都不过来。”
里屋里,何三通眼睛睁的奇大,眼皮子都好像要翻过来,手脚僵硬,关节就像是生锈一般,一身单衣,就在屋子里转圈。
在大雨和雷声中,这种场景能惊的人头皮发麻。
有人用凳子桌子挡住他的方向,何三通倒也会转弯,只不过当有人想拉住他时,迎来的却是他的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派武馆的真传,东北戳脚翻子、三线拳,谁扛的住!
“看何哥的裤脚。”
已经转了不知几百上千圈,何三通的裤脚缓缓滴下了水渍,越积越多,有人偷摸尝了尝,一股咸味,还有股腥臭味。
像是河鲜?
“不行,再这么走下去,他要虚脱致死!”
不过群龙无首,意见杂七杂八,你说对,他说不对,没一个能顶事的。
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一道人影闯入,把上了脉门。
然后,毫无意外的,铁钎子般的脚影戳向那人的脖颈。
可还没等在场众人回过神时,一声闷响,黑影一闪,直砸在门口,居然是众人眼中的码头第一打家何三通,泥水溅了满脸。
围观者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性急的已经摸到腰间的刀片上。
“你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地盘吗?”
李达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这大概是我的地盘。”
“你——”
后生仔还没来及怒骂,脑门后面就被人拍了一记,老成的水手恭敬的躬身道:“五爷,您回来了。”
围观众的声音嘎然而止。
扬州七个码头,就这一个码头没有头子,给人感觉是后娘养的。
如今传说中的大佬,终于回来了。
“都出去吧,我要收拾螺精,对了,帮我把门带起来。”
就在说话间,何三通麻木的表情中,难得透着一丝惊恐,‘啪’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缩回了屋内,脚窝上的青肿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沾染怨气的螺精,属于普通鬼怪,也就是鬼级。”
李达自言自语,也不管他,在门内洒上一圈青色粉末,制成一个复杂的符文。
这是符篆学中的灭鬼文。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绘制符篆的,但是镇魔校尉的本事,就是无需天分,普通人都可以使用的灵异手段。
火折子点开,磷火一下子烧灼了起来,这种阳司特制的磷粉,能够人为的诱发天地频率。
何三通脸上闪过一丝焦急,脚步越来越快,但却不敢撞上火焰。
李达又掏出白骨磨成的短匕,走到火焰中心,从随身小瓶中不断倒一些稀奇的玩意,比如水鬼的发丝、道家山门的石板粉末、上吊死者的死人油。
“碧磷邪火,赐吾威力,诛斩鬼精;群魔畏伏,妖怪潜藏……”
火焰越来越猛,吟唱到最后一句时,火焰忽然炸开,露出一个黑色女人幻影,一声尖叫,火焰仿佛被无形之水浇灭了般。
同一时刻,何三通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创造镇魔术的人真是天才,居然人为模拟天地频率的变化,不过镇魔术也不是没有缺点,只能封印表象,而不能攻击鬼怪核心。”
李达将床底一掀,一颗拇指大的斑点螺正在地面上颤抖。
“我这算不算是脱裤子放屁,没事找事?”李达自嘲道。
“呼~呼~呼~呼~”
那是一座无尽循环的旋转楼梯,何三通拼命的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久,但他知道,一旦他停止脚步,背后的白衣女人就会把他吞噬掉。
而事实上,背后根本没有女人,而他自己越跑,手脚就越来越纤细,头发越来越长,似乎就要变成追杀他的那个女人。
然后,‘轰隆’一声,楼梯坍塌,他摔入了无止境的深渊中,‘啊’的一声清醒过来,口干舌燥,浑身大汗淋漓,小腿上还痛的要命。
一颗江螺丢在了他的肚子上。
“像这种小鬼怪,根本惑不了你这种拳师的意志,你小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何三通看着眼前人,苦笑一声:“为了赶粮期,我都三天没合眼了,精疲力尽,不知怎么就着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才回来。”
……
李达除魔的同时,漕帮那一位也出手了,总码头上躺着七具才从水底打捞上来的僵硬尸体,不知何故,七窍还在滴着血。
“各位,救回来了,”镜光一闪,罗法矜持的笑道。
尸体先是手指动了动,然后是手臂大腿,在众人瞪圆的眼神中,一个个的睁开了眼。
“爹,你没死,太好了!”
老张没有管喜极而泣的儿子,找到了罗法,二话不说,双膝跪地,痛哭流泪道:“安清道尊,您总算来了!”
救活的几个人都跪在地上,朝着罗法磕头。
大雨滚滚,几个话事人互相看了一眼,想到了漕帮的某个传说,不知怎么,背后一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成的符篆法术,对普通人都是没用的,不然一统九州的就不是朝廷的铁甲兵马,而是道门的阵卦旗幡。
至少一半的法器,对于普通人也是没用的,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至少桃木剑还可以砍人,不过桃木剑和菜刀对砍,碎裂的肯定是木制品。
但是,有极少的一部分法器,号称镇教传法之宝,能对凡人进行攻击和伤害,罗法手上的八卦归魂镜,就是其一。
《抱朴子》‘万物之老者,其精系,能记人之形惑人,唯不能易镜中之真形。’
一二三六外卦宫,四五游魂内变更,归魂内卦是本宫。
八卦中,第七卦是游魂,第八卦是本宫,前者主行人游不思归,诸事难为之象,后者则是归魂还镜,绝辟邪魅。
八卦镜上的代表着兑卦的篆文起了变化。
李达猝不及防下,被照了进去,只感觉自己浸入冰冷的江水中,浪花翻动间,好似有一对对鬼眼盯着他的背部,实质般的视线,让他浑身发寒,渐渐失去了神智。
罗法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他这面铜镜,在所有法器中都算是上品,术分八卦,也就是有八种用法,这本宫卦最为狠辣,无论牲畜人兽,只要被施法照到,便会从躯壳内摄回对方的思维,而脱离肉体的思维,便会逐渐化掉,最终将对手变成一具活死人。
老话说,‘道士入山,常背铜镜,绝灭山精邪鬼’,用的就是这一招,不过就是因为这一招太过狠毒,道家几乎从不对人使用。
他罗法是来这里做大事的,任何绊脚石都要踢走,没这点能耐,怎么振兴‘安清道友会’,一统漕帮,去夺回祖父曾经失去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法阴狠的盯着李达,仿佛要从对方僵硬、恐惧的眼神中,找回一种快感与颤栗。
然后,他就看到,李达的眼皮子眨了眨,中指竖起,像是一种驱魔法印?
神念猛的一颤,在他看不到的地面上,李达的影子举起一支匕首,狠狠的插在他的影子上,让他感受到一阵针戳脑门的剧痛。
“啊!!”
围观者吓了一大跳,本来这位罗大少爷驱鬼驱的好好的,默念咒语,镜面乱照,尸体的嘴巴居然缓缓张开,眼看着似乎就要施法成功,这一下子就变了,突兀的惨叫一声,眼神凸起,口吐白沫,跌在地上浑身打摆子。
而那一对尸体上,居然发出‘咯咯’的喉结颤声,在这昏暗的天气下,风声雨声鬼叫声,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漕帮干事都吓的嘴唇发白,连连倒退,有人颤抖的道:“这是鬼上身了?”
郭通第一时间盯上了李达,在场之中,只有他有这本事能干预施法,结果就见李五爷两眼睁的老大,满脸无辜,嘀咕道:“水平不够就不要强行上嘛,你看你这搞的,不就搞出事了。”
罗法痛的满地打滚,而在那件黑色法衣上,时不时的鼓起一块,就像是有活鱼钻入了衣服里。
而在李达的眼中,两条人面江鲫正在对方衣服里翻江倒海,那张酷似死者的脸上,带着一种复仇快感,一条江鲫不知何时翻到了胯下,嘴巴张开,猛的咬下。
“嘶——”
可惜这种值得期待的事并没有发生,罗法嘴里忽然发出‘嗡’的一声响,然后一道光圈从脑后升起,两条鬼鱼炸的粉碎,还有他的那身黑色法袍,同样扯的四分五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而言之,罗少爷暴衣了。
在场中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鬼应该是驱除了,但是跟李爷轻描淡写的手段相比,这位罗少爷的姿势实在太low了。
“罗少爷也是个体面人,还不给人来件衣服,大雨天的,不能让人家溜鸟,冻着了怎么办!”
古代人是没有贴身内裤的,那玩意该叫兜裆布,结果爆衣之后,鸟也藏不住了。
罗法脸色又青又红又白,很难想象人的表情会有那么丰富多彩,最后一言不发,掉头便走,在雷声之中,那对白屁屁渐渐消失在风雨里。
郭通面色尴尬,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摇了摇头,就要追过去。
“郭老大。”
“何事?”郭通有些压不住火气。
“我不知道罗法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我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最好不要在码头上乱晃,别让兄弟我难做。”
郭通眼中怒意一闪,结果当看到李达手上纯黑色的牌子后,面色一白,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涩然道:“你、你竟然加进去了。”
那张牌子上,铁钩银画,正面是‘阳司镇人’,反面是‘阴司度鬼’,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尉’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魔校尉!
……
郭通走了,背影有些狼狈。
李达唏嘘了一会儿。
想当年,不,还在半年前,郭老大的背影还像一座山一样,麾下打家众多,数万人靠着他吃饭,一句话落下,扬州城也要抖三抖。
郭老大不愧是郭老大。
但如今,郭老大也只是郭老大,江湖头头再强,他也是江湖头头。
漕运王师爷的线在他手上,更别提他如今又是阳司的镇魔校尉。
郭通敢得罪他吗,答案是不敢的。
不是他身份有多尊贵,而是他背后靠着的朝廷,就好比洪门的尊贵身份,同样是来自于朝廷。
黑涩会再牛,那也不能跟朝廷过不去,尤其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本来不打算这么不给郭龙王面子的,但谁想那位罗少爷上来就下死手,彻底把他给激怒。
若不是他感到一丝不对劲,大小号切换,只被夺走了小号的思维,这次还真就危险了,那八卦归魂镜的邪力超人预料的厉害。
你不是要玩么,那咱们就慢慢玩。
……
回到总码头中,罗法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衫,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好歹恢复一些了,深吸一口气,问:“郭通,那一位到底是什么来路。”
郭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将李达的来历说了一通,最后低声道:“我以为他被那里的人抓进去是玩蛋了,没想到他居然成了那些人中的一位。”
罗法摸着手上的八卦镜,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他想不明白,为何祖传的罗教法器会在那时失灵,他甚至无法确定,刚刚的法术失效是不是他搞的鬼,因为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法力波动。
而且他是镇魔校尉,不是捉妖长吏。
“你手下拳师那么多,他的拳术不是才学的么,找机会弄出个意外,废了他,’罗法阴沉的道。
“可他毕竟是那里的人。”
郭通有些犹豫,他本以为自己成为扬州龙王,已经是一方豪强,江湖称雄;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嫌疑,就让他差点身首异处,从那时他就明白,在真正的大人物前,他真的什么都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司算什么,几个异想天开的道士搞出来的玩意,这天下是真龙的天下,别忘了我们背后是谁,死一个九品小官,算的了什么!”
郭通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渐渐升腾起了枭雄才有的恶气。
只要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没有人不可以牺牲。
……
接下来三天,李达把码头上下的赃东西清理了一遍,生死簿上的数字变成了一百刻之十七,大多是江里面冲进来的一些沾怨气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砍头自杀的凶手找到了,是垃圾堆里,两条卖了身子,头却被丢掉的混子鱼,找到它的时候,腐烂的鱼头上,鱼眼珠子还在动着,最后被李达一个驱邪仪式搞定。
没了赃东西,码头上的效率提高了很多,终于赶上了粮期。
李达也终于抽出空来,去做一件他准备已久的事。
拜龙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人说过,江湖上可以有很多个大佬,但江湖就是江湖,不是谁的江湖。
以前有个扬州龙王,牵扯上杜家的灭门惨案,凉了。
现在有一个郭龙王,扯上阳司地支第二号‘丑’的凶案,差一点也凉了。
未来,扬州还可能有李龙王、周龙王、黄龙王,只要漕运不断,漕运的江湖纷争就永远不会停歇。
所以,与其说龙王是某个人,不如说是这条每日吞吐十万斤粮货的水脉,这条几十万人靠着吃饭的运河,才是真龙王。
李达就站在真龙王的脚下。
泥塑的真龙,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看上去有些粗糙,据说是漕运水手自己花钱从匠坊买泥胚雕成的。
没有霸气,还有些丑。
但说实话,所有的民间祭祀的野神,都是这么来的,一代版本一代神,没有氪金哪有皮。
信的人多了,神就变帅了。
不信你看观世音菩萨,在佛经里最早的形象跟克鲁苏神话里的怪物似的,千臂千眼,眼还长在手心上,吓死人了都不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到了现在,她老人家的颜值已经是佛教数一数二的。
所以说,长的丑不要紧,重要的是信仰的人多,就能自带美颜。
漕帮的大老爷、把头、话事人为什么这么威风,因为他们掌握着码头上银钱人力的分配权力。
而龙王代表的就是江上的风暴、巨浪、潮汐、暗流,雨雪、大雾、礁石。
神因恐惧而生,又因崇敬而圣。
畏惧‘恐惧’本身,敬奉‘恐惧’以期远离‘恐惧’,最后成为‘恐惧’的信徒,人就是这么矛盾。
就像是李达,前两个月,才被一炷香邪教副教主凄惨追杀,差点狗带,如今却想做所有邪教教主才会去做的事。
他想成神!
确切的说,是扬州龙王神。
“两个月前,龙王庙中传出龙吼之声,声震十里,说明在十方香炉世界中,自己用‘人生果’供奉龙王是有用的,这尊蒙昧未开化的原始神灵中,有自己的痕迹。”
“我有给大嫂接生的经验,我知道如何将魂魄从人体里,移植到另一个死躯上,这是有成功先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得到了上一代白云观前辈的观神经验,理解了观神法的最高境界观神如我,这门功法和神道是很匹配的。”
“以身化龙,便能揣摩出龙定九州的精神,然后就能将太祖长拳推演突破极限,我之前已经通了手、脚、胯三劲,在镇魔校尉的训练中,又贯通了肘劲,但哪怕是在‘心如赤子’的状态中,拳术也难以再提升,这可能已经接近了一个极限,肉体上的突破已经到了顶点,接下来就该是精神上的突破。”
“小黄人说过,拳术的心灵境界有四个层次,天地人神,一旦自己成为真正的扬州龙王,便能真切感受到,所谓的威震天下的精气神。”
“最重要的,自己有两个号,用练武的大号控神,小号可以继续修道,二者不会造成冲突,也不会像那些邪教教主一样,练着练着把自己练疯了。”
“哪怕失败了,也无非是牺牲一个号而已。”
李达在自言自语中,下定了决心。
他名义上证就阳神的师父,压根是不存在的,所以他要自己给自己准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杀手锏。
东南西北的烟香缓缓升起,原本的高邮死鸭蛋肯定是不能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尊木头雕像,与李达的模样有七八成像。
烟香凝而不散,小号上线,天地频率汇聚,如潮汐般在身前反复激荡,渐渐凝成一座青色光辉,虽然量比不上自己全盛时期,但是质却更胜一筹,这是白云观那位前辈传下的技巧,已经被李达熟练掌握。
泥塑龙像前放了一盆水,水是刚从江中心舀上来的,还带着些泥沙,随着光辉闪耀,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而在龙王山脚下,十几个精壮汉子身着蓑衣,头顶斗笠,正堵在龙王山的几条山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天色虽然昏沉,但也不像是前几天那般大雨瓢泼,就是有些冷。
“你说李爷他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堵着山口子,不让人上香祭拜,他一个人去拜?”
“这不说明我们李爷心诚嘛。”
“嘿,你这马屁拍的,可惜李爷不在这里;不过龙王山也就我们这些漕汉子会去拜一拜,城里人哪拜这个,李爷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你懂个屁,两个月前那声龙吼,你没听到,现在就连外地人都在传,是江里的龙王显灵了。”
“所以发大水了?”
“都给我闭嘴!”朱矮子背后一脚踹了过去,哼哼道:“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守就守,要不滚回码头干活去!”
“嘿嘿,那我自然是愿意守在这里的。”那人讪讪道。
朱矮子自认是李达的心腹爱将,挺胸凸肚的绕了几圈,确认入眼之处无活人后,才忍不住挠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
其他人如释重负,“朱哥你总算感觉到了,我们早就有感觉了。”
“那你们不早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矮子看向山坡最高处那座小山庙中,龙王山不高,但天空中的乌云阴沉的厉害,看向上去要天倾一般,从山脚往上看,就像是山庙和乌云混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而在龙王庙中,烟气凝而不散,朦胧烟雾中,李达汗如雨下,观神法所化青辉时而闪过爪影,时而化作元神幻象,时而又从婴儿下巴上,抽出两条长须。
不得不说,李达低估了‘观神如我’的难度,尤其是当你观的神是一尊龙王时,那种神话生物的压迫感,会让你一身道行几乎要停止运转。
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而在盆里的水已经浪花四溅,连连炸起,水底不时游过一道巨大的黑影。
深沉的喘息声从李达的耳际响起。
每喘息一声,两条粗大的烟气就吹了过来。
背后仿佛有一尊巨兽在窥视。
‘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孟子他老人家讲的真他妈有道理,我没有低估施法的难度,但我低估了龙王老爷的压迫,普通人是三维,道术是四维,神至少也是四维半的水准,上清宗的《观神法》,竟然观不出来龙王神相!’
‘不管了,拼一把,就算是观不出神,至少也要突破拳术的神灵境界!’
李达双眼一闭,改换思路,不再是观想龙王,甚至不在去想这法术的进程,转而沉浸入龙王的‘记忆’中。
周敬王三十四年,吴王夫差攻齐国,在邗城今扬州开凿,贯通淮河与长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甲三千,持戈披甲,引船为箭,开江灭国!
恍惚间,李达感受到了吴越大地的诸国之争。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脆响,拳势节节裂开,最终连在一起,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血肉中剖了出来。
江南流行的角头短打,最早也是吴越兵卒练兵的技巧。
以短打孕育长拳,太祖长拳通肩劲!贯手劲!
龙影缓缓生长,长出了足,长出了尾,长出了鳞片。
隋大业年间,通济渠和邗沟,洛水、黄河、汴河、泗水、淮河相通。
龙舟船游,帝王巡江,虽然隋炀帝最后凉了,但在那一刻,他就是名副其实的九五至尊。
李达可以清晰感受到四肢气血开始回流,劲力内打,促进着身体气血‘咕咕’作响,以身为江,以劲为舟,观神为龙。
隋大业第二次开江,开拥挤渠,使黄河北连沁水,东汇清、漳、淇、洹,到天津会白河入海,大军征高丽,运军粮,磨刀霍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意沸腾,起落钻翻间,血梢、骨梢、肉梢、筋梢猛的鼓起,马步架拳震脚按掌,又是一声轰响,两膝好似被打通一般,六合活劲,全数贯通。
隋大业第三次开江,京口到余杭,八百里江南河,中部和东部各大河系纵横连接。
臂、腿、腰、桩、气合一,下半身如汗血宝马沁血,上半身四梢加一力,内劲勃发,劈打拍落间‘轰轰’直响,最后所有内劲击响融为一体,李达脑袋一空,仿佛有一条江底巨龙,张牙舞爪,从自己血脉中昂首飞出。
泥胚龙像上忽然裂开一道道缝隙,金光溢出。
李达脚下影妖忽然化作一道龙蛇之影,裹住龙像。
天空恰巧一道闪电划过,然后,吼声惊四野。
“嗷!!!!!!”
朱矮子满脸呆滞,面向众人:“你们听到没有?”
“龙、龙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朱矮子等人冲到山神庙时,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
白色的热烟被庙外的冷气一冲,化作白雾,雾气所过之处,‘淅沥沥’的落着水珠。
雾气之中,一道朦胧的身影与泥塑龙像合并,二者影子杂糅在一起,似龙有掌,似人有角,顺着天空闪电的亮光,拉扯的极长极大。
雾气中除了烟香之外,还有一股浓烈的热气扑面而来,这股热气中,有一股血气特有的腥味。
不知怎么,几人腿有些软。
“李爷你身上——”
等看清了人影之后,朱矮子瞋目结舌,只见李达浑身沾满了血迹,斑斑点点,像是红色鳞片。
“哦,这是练拳时太激动,一不小心就血崩了。”
“看龙王像!”
随着一声惊呼,只见原本又丑又矬,下雨天都快被雨水冲变形的泥塑龙王,表面寸寸崩裂,而裂开的口子,透着金色的光泽;尤其是龙眼处的裂口,金眼微鼓,看上去就像是真龙半睁开眼睛,那股威严、霸道,混合着天上的乌云雷电,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龙长鳞,龙睁眼,这是扬州龙王显灵了!”有个码头干事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你误会了,其实是我刚给龙王爷涂色,画龙点睛,帅吧,”李达面无表情道。
你这是糊弄鬼呢!所有人在心里狂呼。
“不,五爷,我懂,我懂了,的确是涂色,不可能是龙王显灵,”朱矮子突然一本正经的道,然后又恶狠狠的瞪了其他人一眼,“都听明白了,五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还有那声龙吟,”有脑子不灵光的还在纠结。
“哪有什么龙吟,那都是风声!”
“风声,对,风声,”又一个码头打仔两眼发光的道。
“没错,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五爷啥都没干!”
这些人搞啥飞机呢,李达纳闷的想,我就算干了啥,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的也看不到啊,一个个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朱矮子凑到了跟前,低声道:“五爷,郭老大那里,我们不会透一丝风声的,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你才是真正的扬州龙王!”
“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看着这些人狂热的眼神,突然有一种邪教头头布道的感觉,嘴角抽了抽,道:“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等这些人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李达这才吐了口气,某种意义上,朱矮子说的没错。
他现在的确是扬州龙王,或者说,其中一部分。
念头一动,脚下的人影缓缓变了形状,鳞爪、龙角、蛇尾,还有几乎覆盖两根庙柱上的巨大龙爪阴影。
等盘曲的龙影将整座龙王庙覆盖,龙影与龙像结合,恍惚间,李达耳边听到了深沉的呼吸声,以及一股驾驭天气海浪的伟岸巨力。
观神法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差错。
由于对于神话生物的错误判断,最终只有五分之一的龙相,被大号观想出来。
剩下的五分之一,存入了眼前的泥塑龙像中。
最后的五分之三,本来该飞龙升天,落入运河中,结果机缘巧合,在飞升之前,被影妖吞噬。
也就是说,李达大号+龙像+影妖,才是完整的扬州龙王。
“这结果说实话也不坏,只不过影妖为什么能吞噬龙相,那制造影子界的宝物跟神祗有什么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跟妖魔鬼怪、道家法力都完全不同的力量,会跟龙王这么亲密,难道真的是神物有灵?
不过李达随后就被身体上的变化吸引住了。
‘好浓烈的气血波动,比以前强大了何止十倍,以往只是在呼吸间,由肺部催发龙虎气,一呼一吸,一龙一虎,现在感觉浑身毛孔都在搬运气血,对,就是在搬运,气血像是玻璃珠子一样在血管里滚动,这就是真正拳师的境界么。’
李达五指弯曲如钩,猛的一握,一声气爆也似的炸响,手指只是末端,是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形成的周身一家内劲结构发力。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太祖长拳炼出的独门劲叫缠丝劲了,外六合渗透内劲、强化五脏、开发人体潜能,最终血管和经脉被化开,形成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内六合,皮肉经络气血筋骨扭拧在一起发劲,这就是缠丝劲的真谛!’
李达简单一个弓步掏拳,身子像弓一样‘崩’的弹出一丈半,拳如箭矢,一拳射在庙柱子上,‘轰’的一声,整座庙都好像晃了一下,庙柱上则多了一道半个拇指深的拳印,周围全是裂痕,滴滴水渍从拳印中流出。
‘果然,借助扬州运河的历史碎片去参悟拳术,化身为河,灭却一切妄思,妄想,感悟战争真义,自身成神,真正的拳术是有历史底蕴的。’
‘拳师已经算是普通人的极限,在种药的帮助下,独门劲力已经开始渐渐超越人体层面,真正意义上向大战层次靠拢。’
别以为古代的战争就不残酷,滚木、擂石、箭雨、巢车、枪阵、马阵、重甲铁骑。
更别提自戚继光以来,鸟铳、火门枪、鸳鸯阵、虎尊炮,火箭枪,已经达到古代战争技艺的巅峰,自皇明中兴以来,更是继承并发扬了这些大战器械。
没有能与这些战争机器对抗的力量,还谈什么改变战争走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然你以为我大清栋梁多尔衮是白死的啊!
李达的面色突然变的有些古怪:‘怎么跟小黄人说的不一样,除了缠丝劲外,我体内似乎还有另一股发力结构,一门拳术,还能打出两股独门劲?’
虽然想不明白,但这毕竟是好事,李达呼了口气,就要往庙外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跑了回来,在龙王像上挖了挖,结果满脸失望。
“搞什么,原来只是泥土颜色变了,还以为是纯金的呢,白期望了,小样,你果然是条假龙。”
……
深夜十分,李达在扬州城外的一片野林中,冥想出了丹灵儿的召唤符文,复杂的蓝色线条在心湖之上勾勒,绘制成一张复杂的图案。
过了约有半炷香时间,水流开始往上窜,渐渐化作了丹灵儿的虚影,先是一喜,然后看向心湖边缘成片的枯萎与惨白,满脸惊愕。
“灵儿见过宗主,宗主怎么受如此重伤,是谁有本事伤了宗主?”
苍老而神秘的声音缓缓响起。
‘本宗那忤逆徒儿,受那崇圣老贼的蛊惑,入了阳司为官,本宗欲清理门户,便与那崇圣老贼大战一场,伤势至今未愈。’
“什么,师兄他居然背叛了我上清宗,怪不得他没有与竹药翁一同离开,怪不得我们最近查到师兄他在阳司有活动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听到这里,暗道一声惊险,差点就暴露了。
自打打定主意在各方势力周旋后,自己的好几个身份就必须进行切割,比如说,加入阳司的李达本人和上清宗主。
不然不好向寻龙社的人解释。
其实我是在玩谍中谍中谍?
别逗了,我上清宗好歹也是道家唯二的大教派,虽然现在差不多凉了,但一个上清宗主的得意门生,去做奸细的活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奸细,我们寻龙社在朝廷里有的是啊。
还是说,您这是想要招安?
“没想到师兄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亏我们的人还拼了性命去救他。”
丹灵儿倒是没有怀疑,反倒是义愤填膺,满脸杀气。
“咳咳,本宗的逆徒,本宗自会亲手处理,”李达心虚道。
“本宗已经下决心出山,日后每月月旬、月末,你我各联系一次,寻龙社若有麻烦,本宗亦会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宗主您这伤势——”丹灵儿关切的道。
“不碍事的。”
心湖中忽然大浪蒸腾,无数水滴凝成一座巨大的龙形神祗,将手一抄,便将丹灵儿握在手中,这位道家少女顿时感受到‘宗主’那庞大如江河汪洋的力量,再度坚信不疑。
“总算又忽悠过去了。”
李达切断小号,大号上线,微松了口气。
观神法的最高境界‘观大神’其实是个特鸡肋的技能,达到这层境界,的确能将天地感应扩大十倍,但是这样以来,天地频率便不在你的掌握中,用白云观前辈的话说,除了人前显圣,这一招没别的用处。
好在对方阴神状态下,只要装逼一波就足够了。
他已经想好了,李达本体在阳司中努力修行,借助朝廷资源强化拳术道术,上清宗主则找机会打入寻龙社内部,一正一反,相互刷经验。
李达未来在阳司中的敌人,就是他这宗主大人的投名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领导的工作内容,是开会。
大佬的工作内容,是江湖谈判。
大佬是很忙的,第二天一大早,李达就被郭通派人召了过去,漕帮人要开江湖大会了。
确切的说,是在漕运总督的指派下,江浙地区码头大爷的一次聚会。
李达登上了总码头上的大型漕船,七个码头话事人全数集齐,除此之外,还看到了很多张熟悉面孔,断指刘、黑心蚊、周百户、刑爷、炮仗叔,这些人看见自己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断指刘尴尬的笑了笑,过来拍拍李达肩膀,有些歉意道:“别怪老哥哥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当初光是救郭爷,就用光了我们的精力。”
“我这不活着回来了么,”李达不咸不淡道。
断指刘‘唉’了一声,表情很是尴尬,想了想,道:“不管怎样,哥哥我欠你一条性命,日后肯定找机会还上。”
礼堂的周百户热情的过来打了个招呼,这位运粮百户大约是知道了李达的身份,眼巴巴的上来套近乎。
他这个运粮百户品秩上看起来很高,正六品,跟县令差不多,但其实没多大权力,加上个‘运粮’,也就相当于官府的联络人身份,没有郭通的话,一个漕户都调不动。
而李达这个准镇魔校尉虽然才九品,但衙门性质特殊,连扬州知府都管不了,两两相比,高下立分。
除此之外,炮仗叔趁着别人不注意,突然低声道:“大嫂问你回来了这么多天,为什么没去找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表情露出一丝诧异,搞了半天,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老东西居然也是大嫂的人。
“呃,我这不忙嘛。”
“良嫂说了,你要是再不去见她,她可就不理你了。”
语罢,还给了个暧昧的老眼。
我擦,我和大嫂是清白的,除了是她鬼儿子的爹外,我连她小手都没碰过。
充其量只是见过她的赤身裸体而已。
李达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大嫂这么急着要见他,难道是想搞事?
在漕船出江之前,郭通露了一次面,左右手分别是罗法少爷和杜五,二人都深深看了他一眼,前者怨毒,后者则是阴沉。
李达给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杜家武馆的那口刀,是时候拿回来了。
郭通带来了两个消息,都不算好,一个,奉漕运总督命,江浙两地的漕帮要抽调人手,修堤填河,估计要征调五万人左右。
二个,正是由于这雨水恐怖的天气,通过漕运走私的大量货物搁浅,商人们天天登门哭穷,漕帮做为渠道商责无旁贷,各地大佬要去碰个头,商量个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哪儿?”李达抽个空子问。
“淮安府。”
看来这次江湖谈判很重要啊,漕运总督府不就驻在淮安么,还有淮河这条大江,在这天气下估计也要泛滥了,恩,还有洪泽湖,那也是个大码头啊,当初的漕帮十三令箭之一,苏杭淮扬,运河四城,哦,对了,项羽老家也在那附近吧。
李达由于身份尴尬,没人搭理,他也不在意,一个人葛优躺般的坐在甲板上,江上风浪很大,但巧合的是没有一点浪花冲到他的附近,让本来想看他笑话的人大为失望。
“李五爷。”
李达眼睛睁开一道缝,嘿然一笑:“原来是杜馆主。”
杜五森冷的一笑,“五爷你知不知道,这管事五爷的职位,若不是你,本来该是给我的。”
李达眼神闪了闪,他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当初开洪门香堂时,这老小子如此暴怒,原来不仅因为他徒弟的事。
“那杜馆主知不知道,你家武馆兵器架子上,有一口杀过人的战刀,那本来也是我的东西。”
到了这时,李达也懒的虚以委蛇,就算对方不找上来,他也要踢上门去。
“管事五爷的位子,我不让位,你不能抢,但是那口刀是你抢来的,你得还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五眼中冷光闪烁,“五爷好大的口气。”
话音一落,杜五猝然发动,脚跟一搕,发出像铁蚕豆一样炸响,脚掌比手掌还灵活,黑影一闪,戳向李达腰际。
这一招在杜门拳中叫七星锥,武行的说法是踢灯,脚跟发劲,戳向人腰际肾俞穴,因肾脏旧称命门之火,故曰‘灯’,其实还有一个蹬踏劲的意思,阴毒的很。
李达眼一眯,闪电般的出爪,五指虚捏如炮,一下子抓住对方脚尖,一声炸响,‘高挂马’猛的一掀,就像是骑兵挑人尸,一把这百来斤的身体掀的往空中一转,左手抄起椅背就是一抡。
‘啪嗒’一声,木屑纷飞,杜五砸落在地,本来还能脚掌落地,恰好这时来了个大浪头,猛的一撞船身,杜五脚下再次失去平衡,‘轱辘’也似了转了七八圈,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这武馆馆主的面子。
“怎么回事,”郭通推开船门,一脸怒气,不过他的眼神中,掩饰不了一丝惊讶。
李达哈哈一笑:“杜馆主教我拳呢,是不是啊,杜馆主?”
杜五看上去很是狼狈,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有根木签子还挂在脸皮上,血丝聚成水滴,落在地面上,虽然只有皮外伤,但是这脸面简直就要丢到江里了。
被人一巴掌掀翻在地,做为武馆馆主,还有什么比这还丢人的。
“太祖长拳的缠丝劲,拳师!”
杜五这一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砸的船上人无不张开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从巷战、械斗,甚至说是靠人命爬上来的打家,经验何其丰富,自然也知道,要想成为拳师有多难。
可以这么说,扬州七个码头,合起来三四百个专职打家,十几年你争我夺,最终突破到拳师的也就三五之数。
拳师,已经可以开宗立馆,脱离江湖人的层面,达到另一个层次,武行人。
李达碰上的马褂男、斗笠男,严格意义上,都只能算是准拳师。
而太祖长拳做为七大拳系中洪拳拳系,论起武行地位来说,是要盖过普通拳师一筹的。
他才练拳多久?
半年,一年。
尤其是郭通的几个亲信,更是止不住的惊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们可以说是看着李达一步一个脚印,从码头最底层的漕丁,文书、庵堂弟子、管事五爷,到了现在一飞冲天,阳司的镇魔校尉,已经隐隐与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杜五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人,眼角抽搐,眼珠里血丝都要爆出来了,一字一句道:“来,再打过!”
武馆馆主,性命可以丢,招牌不能丢,招牌丢了,哪怕苟且偷生,同一拳门的都要来清理门户。
这是武行人的活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五,够了,这是什么地方,”郭通死死按住对方肩膀,表情严肃,说来他自己都不信,他居然有些担心,这种状态下,杜五会输。
杜五这一次没听郭通的话,沙哑道:“你输了,将管事五爷的位子交出来。”
“我跟你徒弟说过,硬出头上生死擂,你输了,我不仅要要回我的刀,还要你的命,”李达毫不退让,“要打就上生死擂!”
郭通想说些什么,结果却被杜五拉住,深吸一口气,“郭爷,这口气不出,我心不平,拳难进。”
郭通再无话说。
拳术到了拳师的境界,已经触及心灵上的变化,心灵上有破绽,拳术就会褪化。
“等到了淮安,我来安排。”
郭通落下这一句话,掉头就走;从始到终,没看一眼李达。
李达看向众人面色各异的表情,嘿然一笑:“大佬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因为你们背后没有大嫂,他在心里补充了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扬州离淮安不算太远,一个在苏中,一个在苏北,当然,按照古代的说法,都是江南核心膏腴之地。
等进了淮安府后,气氛便不对了,城里酒楼食棚里,到处都是短打精壮的汉子。
本地人一边和这些江湖人保持距离,一边忧心忡忡的讨论着淮水的上涨,据说水势已经冲到了荆山峡附近,淹死了好几十号治水官兵。
荆山峡可是淮河入平原后的第二个峡口,一旦天险守不住,洪水冲破峡谷,浩荡的水势撞上洪泽湖,就有可能改河道;如果发生那种情况,别说淮安,附近十几座城都要淹没,做为江南粮仓的江淮之地甚至可能发生欠收,到了那时,千里饥荒,万里水灾,这种情况历史上发生过一次,上古大禹时期的天洪!
“我听外地的朋友讲,捍海堰、江南海堰、钱塘江堤都有不同程度的塌陷,也不知抢不抢的过来。”
“估计危险,河水又涨了半寸,洪泽湖上鱼虾成群的往外冒,这可不是好兆头。”一个漕丁唉声叹气道,他才从湖岸上下来。
“小生看过河图洛志,淮河的溃堤,是黄河多年的侵蚀影响,宋、金时期曾发生过数次,黄河千千万万斤泥沙卷入,导致淮水下游泥沙堆积,洪泽湖便是这么来的,”一个读书人忧心忡忡。
“书呆子,当年水灾情况如何?”
“明昌五年,黄河在金陵阳武故堤决口,吞没封丘县城,向东南奔泻,到寿张冲入梁山泊,又分为两派,北派由北清河入海,南派由泗水入淮,侵夺了淮阳以下淮河的河道,此时起,黄河北流完全断绝,山东、河北、河南百姓死伤数十万计。”
“嘶~~”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
“史书向来是春秋笔法,依小生看来,数十万计之后,怕是还要加上一个零,”读书人冷不丁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的沉默了,沉默许久,有人才干涩道:“那我是不是要早做搬家的准备了。”
“没有那么糟糕,史书上记载,当年那场天灾,多数原因却是人祸,若是朝廷治水得当,不会发生这种惨事。”
“况且让小生不解的是,历来天灾,必有征兆,河堤决口数年,积重难返,这才酿成大祸,如今洛水、黄河、汴河、泗水、淮河都没什么大的水患,区区数月,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般模样。”读书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
郭通带着几个打家,一脸阴沉的从漕运总督府赶回了官府安排的驿站,将蓑衣一甩,砸在地面,心情黑的跟昏沉的天气一样。
“没谈好?”黑心蚊问。
“哼,差点没在总督府上摆场子。”
周百户苦笑一声,解释道:“说来说去,无非钱和人,五万人,上头说来轻松,怎么摊派,摊派到谁头上,谁多谁少,都是一屁股滥帐,漕行即成,米粮自领,也就是说,这人我们要出,银钱我们也要出,更别提修堤这种性命买卖,安家费又是一大笔银子。”
“不然你以为那些官老爷有多好心,将这么个肥差事交给我们这些苦哈哈,无非是出事有人顶缸,背后收银子的时候倒是一点不手软。”
郭通脸色迟迟不见好转,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不敢怎么说,河期到来之前,五万人份额必会分好,他漕帮洪门的身份,摊派的份额绝对不会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漕帮的几个大码头,对自己的态度,没想象中的好。
扬州龙王不算个什么,他真正的野心,可是成为漕帮龙王!
可惜,小漕口、小码头,运河以北的漕帮分舵,对自己态度都很恭顺,唯独越往南边,那几位龙王就不是那么‘听话’。
“苏杭江淮?”做为亲信,黑心蚊自然知道郭通的野心,试探性的问。
“苏州龙王和杭州龙王好歹出面了,态度敷衍,那也是态度,淮安那一位倒好,都到了这位的地盘,却连脸都不露,甚至传了个口信,让郭哥好自为之,”有人愤愤不平道。
“听说那一位是总督大人的子侄辈?”
“怕个甚,打不了在江上面打一场,扬州打将何时怕过淮安的崽子。”
“能靠刀子解决的,郭爷还会那么头疼吗,那可是块硬骨头,总督帐下的卫所漕军就驻这里,对方手下的人,听说都是从军营里挖来的正役,惯于杀人见血的老卒子。”
郭通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的争论,摸了摸眼角,突然道:“罗法那小子呢?”
“晌午就出去了,跟着他的人被他甩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爷,真的要跟这小子合作吗,你不知道,这小子邪性的很,他救上来的兄弟们,一个个的跟庙里的老和尚似的,成天拜什么老母,偏偏其它行为又正常的很,看着让人害怕。”
“我也不喜欢这个人,”黑心蚊阴着脸道。
郭通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吐了口气,道:“放心,这小子在利用老子,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只要得到罗祖爷落在漕帮的第一份‘通漕海底’,我就有把握请动‘汉留’的人,到了那时,顺昌逆亡,看谁敢挡我!”
“不谈这个了,老五还在练拳吧,去看看他打的怎么样。”
淮安府的驿站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住的,哪怕他是扬州龙王也一样,但如今江南水祸在即,正值用人之际,事急自然可以从权。
杜五三十岁出头,到了这个年纪,正是该搏名望,搏权势的关口,不过他十五岁离家混江湖,年轻时不知深浅,好勇斗狠受了些暗伤,瘀血堵住了经络,拳术上的出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他是杜家天赋最出众的私生子也一样,武行世家的子弟,不到二十岁不给出门,就怕四个字,不知轻重。
拳术要打,更要养。
他体格不壮,五官乍一眼看上去柔和,但看久了总觉得有股怨愤戾气,换一种说法,这种人好玩命。
跟他练拳的有七个壮汉,都是扬州码头上打架最狠、体型最壮,出了名的剽悍。
其中两个暴起,一人手指洒沙,发手爪喉,一人横钉腿踩脚踝,一前一后,动手凌厉凶狠,一看就是惯于街头斗殴厮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五双眼紧闭,耳朵微动,脚踝一弹,脚跟撞上了对方脚尖,同时双手闪电般弹出,绞住对方肩根一绊,看似轻轻一拍,对方整个身子就挂了出去。
这一招是杜门拳的八卦打,把人体分八卦,借人体打人体,练到高深处,八卦一晃,就能逼的人气血暴乱,体内经脉断裂,直接能废人。
又是两位壮汉冲来,手上还提着两口尖锥,化作两道寒星,从要害处刺了过来。
这种类似峨眉刺的武器是船拳的器械,漕丁的打家,十有九学过船拳,因为这种稳下盘的短打是最适合舟船械斗的本事,创拳人不知是谁,不过据说是历代水师练兵刺杀之法杂糅而得,凶悍狠辣,而这两人打之前得了嘱咐,下手半点不留情面。
杜五面色微微一凝,手搏和械斗是两码事,拳师炼出独门劲,劲力喷勃,能打的人筋断骨折,但是刀械同样能做到这一点,能称的上械斗的,那都能做到器械如指臂使,想要空手夺白刃,除非二者相差不只一个层次。
虽然压力大增,但是杜五依旧没有睁眼,身子以极小幅度摆动着,任由刀光在皮肉附近刺来闪去,偶尔肩膀一晃,脚盘一震,就有一个人飞了出去。
“这是化门拳的弹板术?”黑心蚊不确定的道。
以骨骼为板,筋肉为弦,打出独有的内家震劲,这是一种著名的发劲手段。
郭通点了点头,“四川四大家、四小家合起来是一个拳系,他们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要紧,交换拳谱是常有的事。”
“想来也是瘦虎传给他军营的折钢手后,他才将拳系的两种拳术融会贯通,这个年龄,有这种进步,很难得了。”
或许是对手真的给他带来了一丝压力,黑心蚊暗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一个壮汉抽了个空子,拳头猛的印在了背部,一声巨大的闷响,打的杜五脚跟离地。
然而就在这时,这位杜家武馆的馆主尾椎骨一颤,四肢一缩,背部像沙包一样鼓起,那壮汉手腕‘喀嚓’一声裂开了。
趁此机会,杜五双手如剪,躯干四肢小臂如蛇一半旋绕,一连串的‘崩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然后杜五收手,睁开双眼,长吸一口气,豆粒大的汗珠一下子从毛孔中钻了出来,好似有一股气流从体内溢出。
就连黑心蚊都睁大了眼睛,只见四根尖锥或断或弯,像是被打铁的槌子砸过一样。
“杜门拳的四肢打法与折钢劲,一刚一柔,两种独门劲,你居然融合成杀招打法了!”郭通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深沉的道:“你到底还是练了,杜家的呼吸法。”
杜五面无表情,“我逃了小半辈子,就是想摆脱杜家私生子的身份,我娘因为给我偷了这半本呼吸法被活活打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
“那小子只是个引子,关键是我不想再逃了,只要我把杜家武馆的场子给撑起来,我徒弟就能再进一步,到了那时,我徒弟会替我回去兴师问罪,杜家拳正不正宗,不是血脉上的,而在拳头上!”
懂行的人都知道,用呼吸法强压暗伤,就算赢了,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郭通吐了口气,杜五这一场,是下了必死之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淮安府地处淮河与运河之交,为江淮重镇,下辖九州二县,漕运总督驻节之地,兼巡抚江淮,节制四府三州,这个时期的淮安,是江南一等一的富饶之地。
淮河沿岸驻着上万的漕军,靠着洪泽湖一段,同样驻着一支卫所兵马。
二者之间,有一座军镇。
“有钱人多的地方,武行人便要来插旗子,地下更是江湖,私盐、娼馆、赌场、马场、高利贷、会堂、水面贼、悍匪,三教九流,情况比扬州更复杂。”断指刘在前领路,边走边道。
“就在漕运总督的眼皮底下?”李达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寨中混乱而富有生机的场面,在大水泛滥之际,显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这里的收的税,是总督养兵的本钱,这里放贷的靠山,是军营里的兵头子,你说他管不管?”
断指刘猛的推开抱着婴儿凑上来行乞的老婆子,恶狠狠的骂道:“滚!”
老婆子怨毒的看了二人一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一掐婴儿屁股,在哭嚎声中,往另一边凑去了。
“这是接鬼婆,是打着接生婆的名义,把人孩子偷出来的人贩子。”
李达皱了皱眉,再看过去,老婆子已经混在人群中消失了。
“不过在这里,你只要把木杨城的招牌亮出来,少有不长眼的会找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门的旗号这么管用么。
断指刘钻进一间小门,逼仄的单间里,摆了十几张麻雀台子,闹腾的很。
“丑相公!”
“水师佛!”
“唉,我就是个糖壳儿。”
李达瞄了一眼,就见唉声叹气的那位,甩了张二六牌,身前筹码立马少了一半。
“别看了,这次带你来上坚场的。”
“断指你过来赌两把?”一个喝的醉眼惺忪的老乞丐问。
“九爷,我看人比拳头。”
李达注意到,老乞丐的一对手臂不仅粗大,拳面上还有深厚的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爷打了个酒嗝,铁支架掀起了布帘,嘈杂声扑面而来。
里面是足球场大的一个场子,摆了七座擂台,有四个擂台是正比着的,擂台外围了一大圈人,或坐或站,吐沫星子随着尖叫声喷出来,一条胳膊带着热腾腾的血沫,就从擂台上甩下来,正好砸在赌拳人的脑袋上。
场面一静,然后,更加沸腾起来。
“你和老五过几天,便要在那里来一场,”断指刘抢来两把椅子,一人一把,然后指着七座擂台上中间最大的那一座。
“我运粮时来过好几次,都没碰上拳师的硬场子,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人上台自相残杀。”断指刘语气复杂。
“为什么带我来?”
“熟悉熟悉环境,不然你突然被带到这里,打拳时情绪会被气氛干扰。”
李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里的气氛就像是上一世的酒吧,除了没有霓虹灯外,气氛相当火爆,要是没有提前准备,骤然来到这里,混乱的环境、噪杂的场面、浑浊的空气,还有生死搏杀的紧张,一身拳术能发挥出几成还真不好说。
李达嘿然一笑:“老刘,你这是在帮我咯?”
断指刘面无表情:“老子谁也不帮,自家人打自家人,讲究一个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矫情?”
“滚蛋!”
李达不再调戏对方,他知道断指刘现在心理矛盾的很,一方面自己对他有性命之恩,另一方面,自己的老兄弟又要与这一位分生死。
他缓缓闭上眼睛,刺人耳膜的声响越来越小,渐渐的,自己好像化作了一条大江,在这条江上,有枕戈待旦的吴越甲士,也有劈土挖江的人潮,更有日夜不停运转的漕船米粮,那是整个王朝的生命线。
断指刘多虑了,拳法入神,心灵境界便会遁入虚空之中,他不知道别人的拳神是怎样的,但他浑身的气血在龙虎气的催发下,像是大江一样奔流不息,精神作用于肉体,肉体又反馈到精神,他感觉自己已经化身一条镇九州的水龙,外界的联系早已被他切断掉。
明暗的光线下,影子长出鳞爪手足,忽然做咆哮状,好似在愤怒,好似在——忌惮?
附近的阴影,突然变成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李达猛的睁眼,看向淮水的方向,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刚刚那在特殊的境界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怖到极点的愤怒情绪。
那种能天翻地覆,掀翻五湖四海的巨大意志,似乎在酝酿,似乎要挣脱。
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他只在崇圣真君身上感受到一丝半点,而从量的层面上,还在真君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个怪物,居然比运河里的亡魂厉魄还要恐怖,我居然从龙王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畏惧。’
李达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某一处,让这个方向的一伙人误会了,那领头的胖子一身横肉,凶悍的脸上长着三颗痣,光着上半身,腰上缠着两口牛角尖刀,猩红的小眼闪烁着凶狠光泽,在他四周的人都很凶悍,比起漕帮打家还要多上一股无法无天的气质。
“别瞎看,别挑事!”
断指刘感觉到不对,连忙挡住李达的视线,手指先是做了个漕帮的点香手势,然后比划了洪门的‘三把半香’,那匪汉子见状,皱了皱眉,重又坐了下来。
“淮河两道,四种人惹不得,乞丐、海盗、悍匪、水狗子,”断指刘顿了顿,“我们是水狗子,那伙人是悍匪。”
“你认识他们?”李达问。
“领头的叫刘黑首,是个积年老匪,手下十几场人命案子,水底鬼跟他们吃过酒,帮他们销过赃,他的刀子,斩过拳师的脖子。”
李达瞥了一眼,那胖子浑身汗臭油光,唯独那一对手细长白皙,好一对美人手,李达没见过比它更好看的五姑娘了。
“呵,真浪费。”
他转过了头,转向了还在打的擂台中,唯一斗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比于拳师打擂,械斗更血腥极端,往往一招之内决定生死,最迟不过三招。
不大的擂台上,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身子高挑瘦长,双手背在身后,手持一口匕首,绕着擂台转着;而他的对手,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身材矮小精干,偏生双手奇长,手持奇门兵器刺猬爪。
此械形状是一口手臂长、拇指宽的铜剑,后部由一根长把连接,剑身的后端两侧各有六把钢钩;此人时而握剑柄做刺击状,时而握着长把,像甩鞭一般。
械斗二人互相打量着,谁也没有冒失强攻,械斗见肉便分生死,这不是西瓜刀互砍,入肉便要入骨头,贴骨一挑,筋一断,人就废了。
场面上冷静如水,场下热情如火,喊着两人名头的此起彼伏。
“虎鱼仔!虎鱼仔!虎鱼仔!”
“狱!狱!狱!”
“我想起来,虎鱼仔是广东那边的红巾海贼,自从被广州水师剿灭后,就来岸上讨生活,他练的是象形拳中的鱼法,据说在海里比鱼游的还快。”
“另一位呢?”
断指刘皱眉想了想,迟疑道:“没听过对方的名号,倒是听说人过,这里出了个打十九场生死擂还没死的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狱突然动了,一个蹬腿大跨步,两条大长腿像虎剪一样张开,双手握柄,从上而下划过一道弧线,寒光闪耀,直锥对方脑门。
虎鱼仔脚步向前一提,上半身软如无骨般,怪异的一扭,像是瑜伽般转了半圈,右手穿过胳膊窝,面贴面,剑尖却如附骨之疽,戳向对方脑后。
鱼法——上步偏身上翅插。
狱凶光一闪,恶鬼一样的面具直在虎鱼仔眼前放大,头槌‘砰’的一声,同时手指灵巧一晃,匕尖倒转,在剑尖戳入头皮之前,两两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虎鱼仔被锤的往后一仰,酸麻剧痛一股脑的涌上来,鼻尖更是温温热热的落了一片,但凶残的咧嘴,左手忽然抓住棍把,游臂转手,臂膀像活鱼一甩,六把钢钩卷成高速旋转的钢铁漩涡,撞向腰际。
然而就在瞬间,一条手臂以比鱼法更快的速度插入漩涡,像是活蛇,又像是猛鬼的舌头,寒光一闪,两道身影交错而过,一颗脑袋飞起,表情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恐惧。
血水洒了一地。
这就是械斗,
残酷的美学,
眨眼之间分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深吸了口气,与断指刘互视一眼,脖子后面都有些发凉。
“蛇形的卷蛇术。”
“牛形的牛卷草。”
这一招,两人头一次分不清答案,只听得‘狱’‘狱’‘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狱施施然的走下擂台,械斗纪录提升到二十。
而虎鱼仔这个海盗的尸体同样被拖了下去,拉出一条长的血路。
另一座小门后,隐隐有贪婪的狗叫声传来。
生前再凶悍,死了都要喂狗,这就是生死擂。
又看了一场械斗,两场打拳后,断指刘给了个眼色,二人就要离开。
恶鬼面具挡住了二人,确切的说,李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狱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女人脸,颧骨微高,眼角如钩,厌世脸。
“我姓项,项羽的项。”
李达咽了口吐沫,“我姓李,李嘉诚的李。”
项大姐扬眉,“我是淮河漕帮的龙王。”
“我是扬州漕帮的管事五爷。”
她指了指李达腰间的腰牌,“我也是镇魔校尉。”
李达长出了口气,总算没被对方的女王气势彻底压倒,总算有一个身份能跟对方平起平坐了。
“我五品,你几品?”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民官分好多种。
治下百姓不足百数,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县县令,他可以说是牧民官。
掌管五州、十九县,覆盖整个京兆地区,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跟九门提督府、御史台是一个级别的顺天府府尹,他也可以说牧民官。
前者最低可以是九品,而后者,最少也是正三品加银印。
当然,李达和项狱大姐的差距没那么大,从九到五,五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对了,阳司的镇魔校尉,最高是四品,最低就是李达这一层。
从出道到巅峰,也就这么个差距。
断指刘被李达轰走了,就算是九品的镇魔校尉,那也是个官儿,大官和不怎么大的官讨论国家大事,是你等草民能参与的吗?
忒没眼力劲儿!
“原来项大姐你就是淮河龙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论职位,你得叫我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叫大人多见外,我们漕帮帮规第一条,外丁坐漕船,入门即是兄弟姐妹,狱姐年龄稍长,叫姐更合适一点。”
项狱瞥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没想到,新上任的镇魔校尉,居然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更没想到,你居然才九品。”
“咳咳,莫欺少年穷,三千越甲可吞吴,小弟虽然现在官不大,但是有一颗想上进的心。”
李达看向项大姐,莫名的想到大嫂。
不,严格意义上,这两位完全不同的。
看到大嫂,你就能想到饺子。
看到大姐,你想都不敢想。
而且狱姐的模样虽然英气,但不能算美,有点像是西方人审美观下的东方维密模特,五官比较硬朗,不符合如今的审美观,但身材绝对是超模水准的,恩,除了胸。
但老话说的好,有腿就够了,要啥自行车,真的,要啥自行车!
李达干咳了一声,又问道:“不知狱姐在地支排名第几?”
“我不是地支的人,也从不跟外人一起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大姐你是个独行客,佩服佩服。”
一开始,李达天真的以为阳司就天干地支两路人马,后来一想不对,十天干、十二地支,加起来才二十二个,连扬州城里的捕快数目都比不上,怎么镇压天下的妖魔鬼怪。
后来他加入阳司才知道,天干地支只是直属于崇圣真君座下的镇魔校尉和捉妖长吏,其它的祭天法师座下,也有他们的直属手下,而没有隶属,也没有搭档的,便是独行客。
而这些独行客,一般实力都很强。
一路无话,而且说实话,李达也不知道目的地去哪儿,对方总有一股凌厉的气场,让人不敢随便皮,这种气势他在郭通身上也感受过,通俗的说,大佬风范。
两人出了这座军镇,一路往西,走上数里路,便已经算是荒郊野外,李达的布靴子踩在泥地上,落下一层脚印,眉头皱了皱,这说明江水泛滥已经有了前兆。
他又看向狱姐,对方的脚下倒是没有脚印,而且鞋底干净,这说明对方不仅修炼的是清灵的拳术,而且练到了一个极高深的境界;因为在印象中,只有心意拳系的趟泥步才能做到搬弄气血、改变身体重心,而对方行走间并没有这种拳架子的影子,只能说明对方的层次更高。
‘或许这位御姐,已经到了大拳师的层次也说不定,’李达暗想。
等走到一条小河前,项狱弯下腰,露出黑蛇般的身段,伸出手舀出一手掌的水来,淡淡道:“看到了么。”
李达看向对方手掌,水色浑浊,沉下来之后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泥沙,皱眉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郭狱指着视线尽头的一片银白色,“那就是洪泽湖,往年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水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指着洪泽湖的上游,那两个小黑点中间的部位,“荆山和涂山中间的就是荆山峡,这是第二个峡口,事实上,第一个峡口已经抢不过来,被淹掉了,你应该也知道,一旦洪水泛滥,从江里会钻出许多赃东西。”
李达点了点头。
“天灾之后便是人祸,有些妖妖道道的,最喜欢受摄这些鬼玩意祭炼妖法,我查出一些迹象,他们有些人已经来了,并开始借助水势,在两岸修炼鬼术邪法。”
李达听了十分羡慕,他也想修炼啊,这些江堤的鬼类虽然比不上大嫂的鬼儿子,但在自己改良版的高邮民间法术下,也是可以养成蛋的。
这对于他这种邪教头头来说,可是百年难遇的机缘。
“几位天师已经下令,调派江浙地区的镇魔校尉和捉鬼长吏,要对这些妖道围剿,宁杀错,毋放过!”
狱姐语气好似千载寒冰,李达又想到对方切人头如切西瓜的场面,顿时打了个寒颤,果然机缘这种事,还是交给那些普通弟子吧,像他这种一教之主,还是该靠一身浑厚的道行硬怼。
“到了那时,我需要一个临时帮手。”
李达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不会是因为自己皮囊好、长的帅;狱姐口中的帮手,也绝不是战术层面上的帮手,而是负责四处插眼、望风放信、收集消息、打扫战场、关键时刻喊666的角色,简称跑腿儿。
“为什么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新人,在司里没什么利害牵扯,很干净,我很放心,你是九品校尉,我也很放心。”
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威胁性的弱鸡呗,李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我有什么好处?”
项狱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新来的真是蠢,自己一个五品镇魔校尉和他一个九品新人合作,这还用说什么好处,她不知道拒绝多少同司人的邀请,这其中还包括一个开坛法师的招揽。
“你似乎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知道现在司里有多少校尉惦记着你这个位子,以你的本事,你以为你守的住?”
李达先是一惊,然后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自己这九品菜鸟守扬州这座油水十足的大城,眼红是应该的,要知道上一个镇守扬州的镇魔校尉,可是地支第二号丑,虽然不知道对方对付妖魔的手段怎样,但单是拳术境界,那也是大拳师级别的猛人!
只是——那又怎样!
“亲姐弟,明算账,没好处的事不干。”李达翻了个白眼道。
别的不说,至少在扬州,是龙都得给我盘着,哦对了,我就是那条龙。
项狱气极而笑,她都不知该说对方是胆大包天还是脑子缺根弦;这年头,莫名其妙死的阳司人还少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她心念一转,这种人不正是她想要的么,既然蠢的自信,那么真到了危险关头,那也是个不错的替死鬼,便压住不耐,道:“你要什么好处?”
只要对方有一点狮子大开口,他不介意先把对方沉江,淮河龙王可有着漕帮龙王中最恶的脾气。
李达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人情,若是哪一天小弟我有事,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望狱姐秉着同司同帮之谊,帮衬一把。”
项狱冷冰冰的看着他,直看到李达自己的都心虚了,才掉头便走,并头也不回的道:“仅此一次。”
李达长吐了口气,这位御姐给他的压力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
地狱空荡荡,我姐在人间。
……
断指刘虽然很想报答李达的救命之恩,但他毕竟是郭通的老兄弟,只在心里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把淮河龙王与李达偶然碰面的事吐露出来。
重点是李达和对方同为镇魔校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通一干人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不在的时候,漕帮各地的分堂堂主把规矩讲好了。”
“什么规矩能让大家都满意,今年的修堤可是玩命活儿。”断指刘吃了一惊。
“老规矩,抽生死签,赢家说了算。”
生死签的规矩很简单,生签赢,死签输,但是输家有一个翻盘的机会,派人出来打生死擂,用拳头转运道。
“你们是想——”断指刘刹那间明白了,面色变的很难看。
“郭哥自然不能亲自上阵,我们这里最能打的,不就是那位年纪轻轻就搏上位的管事五爷嘛,”黑心蚊阴阴的笑道。
“等生死签抽完,正好,我们扬州漕帮处理家务事。”
“年轻人爱出风头,这一次我们就让他大富大贵天成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一夜的功夫,李达果然被带到了擂台上。
大佬有命,不得不从,这是规矩。
就好比郭通为什么没突然找一伙儿打家直接把他砍死。
这也是因为规矩。
不守江湖规矩的人,大多已经死了。
都说大佬难当,其实最难当的是小弟,因为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大佬拿来卖命,并美名其曰,给你出头的机会。
李达站在拳场子上,脚掌往下踏了踏,染血的厚木板子上发出几声闷响。
板子与板子间,有一层晒干了的白浆。
行场过步,在自己的半场绕了一圈,放眼望去尽是人影,漕帮的招牌还是很管用的,今日的拳场被整个包了下来,深吸了口气,一种宰猪场的浓重腥气味道。
台子下面,漕帮江浙一带几十个堂主或坐或站,背后各有三五马仔,气势压的场面上安静无声。
“郭龙王好大的口气,本来你洪门堂主的身份,总督大人就已经给你减了三成,你张嘴就只出一成,摆个后生仔挂在台子上,怎么,看不起我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斑男人裂开了嘴,露出一嘴槟榔嚼多了的黄牙,一口带着闽音的官话儿,独眼凶光四射,他背后的马仔更凶悍,人手一支鸟铳。
“胥爷误会了,自家兄弟想出头,我总得给他一个机会。”
郭通哈哈大笑,眼神闪烁着一股更加强势的气魄。
漕运终点是京师重地,往下看,所有河段在地图上呈一个‘之’字状,上下码头几百个,论起强弱来有一个很明显的趋势,那就是两头强,中间弱。
这其实很好理解,越往上越接近皇城,历年来,指望着拳术搏富贵的人都奔着向上赶,更别提还有一个北方拳流汇聚之地的津门。
而越往下,则越接近于赋税源头的江南,粮食多,油水更多,当年漕帮十二令箭有七个舵口立在江南,漕运四都所在的四大龙王更是一个不落。
再往下,虽然已经不再是漕运的核心,但是靠近的沿海的地方,海盗猖獗、拳门林立、更别提还有七大拳系中,大福寺拳系的发源地。
在这里做漕运,送粮只是附带,说不定这码头的管事人就是洗白上岸的海盗。
看着大半人高的黑亮火铳,就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
“不要浪费时间了,抽签吧,既然郭通你要减九成,那就要抽九次,交牌子吧,”老乞丐老眼扫了一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多数码头或是漕口只有官府作保的‘通漕文书’,能拿出令牌的,只有四大龙王在内的六张牌子。
那牌子纯黑色,像是箭一样,两侧有齿状合口,像是某块罗盘的拼图。
“传说只要聚齐十三支令牌,就能得到当年国姓爷赐下的第一份通漕皇旨,还有罗祖爷的十六招过河搬神法,啧啧。”有人怪笑道,不怀好意的看向四大龙王。
罗法看到了这六张铜质令牌,眼神中充斥着贪婪,而在他的身边,一个侏儒低声道:“安庆道友会的过河法已经失了大半,你可是答应我,事成之后,将仙术借我一看。”
“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但单凭我们几个,还远远做不到,得去找那几个老东西……”
李达眯起了眼,看着竹筒里的生死签,从理论上来说,他可能打九场生死擂,但也有可能一场也不打,虽然这种可能性跟中彩票一样。
“扬州郭,生,益州李,死,可要一换生死?”
益州码头的话事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盯着竹签上通红的死字,又畏惧的看了郭通一眼,摆了摆手,咬牙道:“我认栽。”
周围一片起哄声,但是却没多少人出言讽刺的,四大龙王的面子,也不是谁人都敢扫的。
郭通扬了扬眉,表情有些古怪,最后豪爽的一笑:“看来,郭某的运道还是不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断指刘松了口气,黑心蚊微微皱眉,至于李达,挠了挠脸。
接下来的情况大出所料,郭通连续四场开黑,而抽死签的码头大佬居然没一个敢发起生死斗。
郭通脸色渐渐变的古怪起来,虽然依旧在笑,但不知怎么,总给人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至于背后的黑心蚊,不仅心黑,脸也黑了。
‘难道郭老大头顶绿帽之后,血脉升级,欧气冲天,我们俩真的要一路开黑到底?’
李达本以为上场之后,场场龙争虎斗、生死搏杀,已经暗中通知狱姐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出乎意料的轻松,站的都有些累了,有没有人给来盘瓜子,剥壳的,蟹黄味,不加辣,谢谢。
“郭龙王,请!”乞丐九爷老眼死死盯着郭通的手,总觉的这一位出了老千。
郭通嘴角抽搐了下,手掌找了根看着最像是死签的竹签,一把拔出,又是开门见黑!
一片哗然!
难道,这是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子偏不信这个邪,江南人会拳术,我不信,俊仔,你上台打生死擂!”
胥爷甩手把竹签扔在地上,凶狠的抬头一看,结果却见郭通一脸感激的笑意,这是在感谢自己?
挑那星,江南人都是心理变态么,还是又要吃我们胡建人?
胥爷菊花一紧,发觉此事绝不简单。
俊仔不愧是俊仔,虎背猿腰,相貌英俊,长发及腰,脸上夹杂着一丝沿海人才有的狂野,一手搭在护栏上翻了进去,打量了李达几眼,突然露出个挑衅的笑容,“太祖长拳,我也会!”
“俊仔是大福寺的正宗嫡传吧,听说广福大师手把手的教了一年拳,”老乞丐想到了什么,转头问。
大福寺当年也是沿海的武学圣地,闽、粤二地所有传承的拳拳种,大多都是它的支流,虽然毁于战火,但是声名不堕,尤其是从那一场恶战中活下来的老和尚,个个都身负绝学,如今最为兴盛的象形拳拳系,就是大福寺中的主持,五福法师开创出的流派。
也就是说,能被这群老和尚看上眼的,那都是练拳的天才。
‘走步如站桩,胸、两肩、手腕脚腕同时有动作,是精深的六合打法。’
‘脚长手长,动作却没有半点生硬,毛孔不粗大,说明练出了内劲,呼吸法,或者是内家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素来对帅哥无好感,而且他也等的不耐烦了,随着一声哨响,深咽了一口气,混冲入肺中,‘咕咚’一声,胸腹涨起,像是老虎捕猎带着恶风扑来,五掌似抓似刁,指节根根弹起,风声一烈,直扣敌人咽喉。
“高探马!”
俊仔目光一亮,他左手老君行礼,后发先至,撞在探爪之上,同时右臂架马扬臂,好似骑兵马上捉人,身子一起一伏间,似抓似刁,扣向李达喉咙,居然又是一个高探马。
只不过李达的高探马凶狠毒辣,像是山中大虫裹腹食人的气势,而对方的招式却像是骑兵抓人,一颠一拿,充满着节奏的韵律。
爪子撞在手臂上,一声折竹子般的脆响,两股活劲对撞并同时抵消,同时李达化臂为肘,肘部斜挂,贴着对方手臂一挡,就撞开对手的高探马。
贴身数招,俊仔忽然感到四周发热,隐约间仿佛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冲的皮肤微微发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吟声,面色一变,毫不犹豫的脚尖点地,做点脚马疾退。
而一道火辣辣的痛感从腹部传出,原来不知何时,李达的左手做刀指状,神出鬼没的一记拉刀,不仅剖开了布料,肚皮上都被划了一道血痕。
‘阳息!好强横的呼吸法,还有这杀人指刀,绝不是太祖长拳里的招式!’
俊仔到底是得了大福寺真传,瞬间察觉对方不但拳术境界高深,就连炼体的境界,似乎也在自己之上。
‘这不可能,这人才多大,比自己还小吧,武行子弟这么小的年龄绝不可能放入江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仅是他,就连一直抱胸,冷眼旁观的项狱都扬了扬眉,恶鬼面具里目光闪烁,这小子给了他不小的惊喜,内劲居然这么深。
阳息在道家中又称武火,是在练功时身体产生的强烈呼吸气,《修道全指》记载,‘盖武火者,即呼吸之气急重摧逼,采取烹炼也’。
拳师的武火是打拳打出来的,更霸道,没有上等的身体养炼是存不住的。
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拳脚对撞声响,像是硬铁砸硬铁。
拳打脚踢肘撞肩打,从一上手,二人就没停过。
太祖长拳技击的风格就是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极有战场风格,只进不退,而浑身毛孔呼吸的李达一路拳打,拳势雄浑,居然稳稳把对手压在下风。
‘这小鬼跟着瘦虎打拳才有多久,拳龄还不到一年吧,不仅是成了拳师,而且拳术打法居然深到这种地步。’
郭通头一次生出怀疑,为了杜五,舍弃这么一个拳术上的天才,到底值不值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祖长拳又称洪门拳,洪门最早在技击中的说法,是指对手正面,《大福宗法·技击术释名》:‘与人搏斗,正中直进,称踩洪门’。
广福法师说过,长拳永远不怕硬打,但硬打输了,那就是真输了。
俊仔只感到自己仿佛陷入长江大河的漩涡中,每一股劲力,都像是一道暗涡,逼的自己气血翻滚,拳架子晃荡。
长手通劲,非长手不能达劲,其势成,再难制,这是和尚的原话。
俊仔到底也是个天才拳师,在极险恶的关口,强摧着心灵入了拳神中,那道白马长枪,在战场上七进七出的潇洒身影。
“呷!”
“噫!”
“呣!”
“嘿!”
“哈!”
每一声佛吼,胸腔就扩了一层,表面上筋肉往外鼓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根根脊椎鼓起,踝骨、胯根、盆骨、肩胛骨、肩关节、踝关节,像是根根倒提反转的长枪。
战场两大马上绝技,拖刀斩、回马枪。
枪未至,一股热气喷面而来,好似一条大龙张牙舞爪,落地一滚饿虎食人,可以听见‘咕咚’‘咕咚’的血气涌动声化作一声龙吟虎吼。
气机一引,在脚踩到武场子的边缘时,筋骨齐鸣,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五指和腕骨转成一个横轴,拧腰拔枪,
缠丝回马枪!
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一种铁枪摩擦刺出的撕裂声!
“蠢货!”胥哥拍案而起。
‘坏了!’
俊仔目光一缩,势在人不来,那庞大凶恶的龙虎气爆发,而对方身影却落在一臂之外。
这一势在必得、反败为胜的缠丝枪劲劈了个空。
就像是大江大潮忽然一个回流,再以翻江倒海之势,成倍淹没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骨头裂开的重响,俊仔撞断武场的栏杆子,重重的摔在地面上,肋骨附近有一个明显的凹陷,还有伤口处的一片汗水。
‘败了!’
俊仔脑袋里一片空白,用了广福法师传下的五字发声术,强行催发气血、拔筋转骨,居然也败了。
紧随而来的,是腰间的剧痛,自己的缠丝劲没沾到对方一根寒毛,对方的独门劲,倒是一丝不拉的泻在自己身上。
“俊哥!”
“阿俊!”
几个海底鬼赶紧搀了上去,胥哥面色一青一白,生死擂,非生非死不下场,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声认输就可以解决的事。
他已经后悔刚刚的强出头了。
扑街仔,你怎么就输了!
“上擂继续打,生死擂上分生死。”老乞丐面无表情的道。
胥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牌子交出去,漕帮的铁闸门便已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