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邦媛简直要笑了,道:“阿爹当我是三岁小儿吗?就算是乌骨里害的又如何?她萧家姐妹争天下害的是我的阿娘,我恨谁都应该。乌骨里被杀也不是萧太后明正典刑,而是争权夺利,难道我还要感恩戴德。更不用说她希望你完全属于她,改姓赐爵却不许你我同住,你愿意,我不稀罕这恩赏!”
韩德让震惊,道:“你怎么懂这些,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萧绰的政治斗争和小女人心态这个孩子竟然看懂了几成,她才几岁啊!
但自己也不相信有人能告诉她这些。又有几个人能看到这一步?
果然,韩邦媛冷笑不已,道:“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吗?我自己想的,看阿爹这神情,我没猜错。”
韩德让无奈至极,道:“你有此聪明我很高兴,但既然如此,怎么便又犯起糊涂来?太后是君,我等是臣,这大辽国就是他耶律家的,就算是待你不公平,那又如何?若不千恩万谢,接着难道你要去造反?若是你曾祖父(韩知古)这样想不开,早就没有玉田韩氏?”
韩邦媛看到父亲如此诚恳,反而沉默了,道:“阿爹,你关我这些时日,我也想明白了,你与阿娘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她不是萧太后亲自杀的,你确实可以过了心里这个坎儿。以正妻的身份将她安葬就是情分了。但我却不行,或许这天下有很多聪明人,但我不是。何况自古君臣非主奴,君之视臣为草芥,臣之视君为仇寇。何况天下之大,不仅有辽国,还有宋国。阿爹,除非今日便杀了我,否则我绝不跪着受这恩赏!”
韩德让彻底无奈,萧氏终于忍不住要劝一劝,但这父女二人看着温和,其实一个比一个倔,根本不可能有缓和的余地。
所以无奈之下,苍老的萧氏也只能支持韩德让。将韩邦媛悄悄送到燕京李家,甚至没有和韩德让一起。
辽国的邦援被几乎以赶出家门的方式狼狈送走。而宋国的邦媛则被要求在后宫养病。
是的,传说中生死不明尚在昏厥的永国长公主。其实早在打马球事件七日之后便已苏醒了。但问题是,宋国方面指望着他的事儿搞个大新闻,当然要求长公主殿下暂时不要痊愈。
所以她的身体状况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其实早在她稍微恢复一点之后,苍老了不少的宋太后就严肃问她,“你跟我说实话,坠马那件事,是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赵邦媛虽然伤了脑袋,但还没傻,宋太后看着不管事儿,但真要没本事不可能把他们养大,这几天不一定查出什么事儿呢?想了一下,邦媛干脆老实说道:“嬢嬢容禀,女儿确实想到马球一道儿赢面太小,所以暗中吩咐王钦若在马掌上做了手脚。但包括他本人在内,都以为我是打算让杨淮橘摔一跤。”
宋太后冷笑,道:“你到不傻,我一查他就吓死招了,说要知道你自己准备坠马打死他也不敢答应。就不想想我和你哥哥吗?怎么能行如此危险的事情?”
邦媛哪里敢硬顶,讪笑一声,道:“这不是没办法了耍赖吗?所谓兵法,能占便宜就行。但占便宜就要敢下本钱。八妹也好,素素也好,哪有我这一摔能吓住契丹人?”
这话听的宋太后不顾仪态,狠狠拍了她两下子,要不是她头上还有绷带,非罚跪不好。她冷笑道:“我们长公主真是好本事,这一摔何止吓到了契丹人,把我们也都吓得够呛。你姊姊因此吃了大亏你知不知道!”
说道这里,邦媛这才老实道:“娘娘,不要生气,我虽设计自己落马,但其实都是练过的,不会真正伤到要害,实在没有想到那萧育恒会直接给我冲过来,差点踩死我。不过这个算是意外,他事后疯狂挟持了阿姊,又怎么回事?”
虽说人在情绪激动之下可能失去理智,比如说赵炅就是这个情况才会为她所杀。可总不可能人人都有精神问题吧!特别是那个萧育恒发疯之前还能骑马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