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橘对此稍微有些沉默,不像是她速来活泼的性子。弄得邦媛劝道:“自古入华夏,则华夏以杨家字令祖开始,早已是汉臣,不要多想。”
杨淮橘叹息道:“殿下放心,臣还不会如此拎不清。而且我家也绝对没有这样勾连不清的事情。只是想着舅舅家折氏在府州长久如此,势必……不过这也不是我能管的。”
听到这里,赵邦媛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因为事实正如杨淮橘所担忧的那样。府州折氏为大宋守河外三州不假,但却千真万确的成了分封之臣。等到百五十年后靖康之变时,徽钦二帝自取其辱,固然怨不得别人。但舍可求弃了战友徐徽言投降金国,却是史册所载的叛逆。
因此小说演绎才会把折氏改为佘氏。不过折可求自己也没捞着好,被金国权势斗争连累遭毒杀,其子被迁往山东地区,祖坟都被西夏给刨了。
不过,赵邦媛也没有办法。河外三州的事情赵匡胤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定了,甚至都怪不到赵炅头上。如此情形到今日都快二十年了,赵滋初出茅庐,宋辽之间的大问题都还没有搞定呢,贸然去动这些地方可是要出大事的。
讲到这里,赵邦媛也由衷叹息道,“以前处境艰难,只能在宫学之中联络内省尚书。有一点成就就沾沾自喜。挑动风云。待到真正有了一些权利,才知道天下之大,事情之多。不遵大道,是肯定不行的。”
杨淮橘也恢复了,道:“那李黛的事情,贵主管吗?”
“当然。”感慨归感慨,邦媛还是很快做了决定。“党项这个问题不管,事情早晚会发展的不可收拾。当初我与他的约定,他们党项李氏南枝助哥哥成为天子就算合作自动完成,但现在,我即将前往潭州。只怕朝上诸公就算不明着反对,也会诸多掣肘。那就需要外部有更多的力量了。这次的事情不小,我若是帮他们洗清嫌疑。党项李氏就该为我所用。”
这个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怕李黛来求助的时候就抱了这个心思。只是杨淮橘都有些不确定了,道:“并非臣不信公主殿下。只是臣出身西北,知道这些事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是难以说清楚。公主打算怎么教他们自证清白?”
邦媛笑道:“你虽勇武,却也该动动脑子,不要什么事都问我,自己想想。”
看他如此,就是有了成算,杨淮橘干脆接过靠近薰笼,感受着炭火,道:“臣就不应该多想。殿下为主将,臣为先锋即可,想那么多做什么?”
耿素素忍不住,吐槽道:“杨女官如今也算大人了,怎么还这般赖皮!”
当年在资善堂宫学的时候,别人都是伴读给公主写功课。只有他杨八妹实在读不懂子曰诗云,劳烦永国长公主改了字迹给她写。这事儿刘娥等后来人不知道,她耿素素当年服侍在册,可是一清二楚。
杨淮橘倒是不生气,只是道:“术业有专攻嘛,再说,臣子不可越过主君,这是家父的训导。”
邦媛本来是笑着听两人斗嘴。现在却正色道:“此事却不是我故意驳斥杨节度(赵滋登基后加封),只是我们女子不比男人。处世本就艰难。你心软,别人说你妇人之仁,你下手过重,别人说你最毒妇人心。所以更要抱团取暖。你们若有长处越过我。大可不必遮掩。因为我需要你们发挥长处,才能助我也是助自己走出一条路。”
她顿了顿,正色道:“这话我也只在这里说,我不是周恭帝,你们大可以放心。”
虽说已经接受了长公主这个身份,虽说这个个时代子不言父之过。但赵邦媛知道,赵匡胤其实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他以托孤大臣的身份篡位。却又惧怕手下人效仿。而杯酒释兵权。让真正有才能的人越来越受打击。而很不幸,赵炅别的方面没有办法跟哥哥相比,这方面儿却是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