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好几月在黑暗里了,耶律斜轸也是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是谁,他这样的人都不免心里一喜,但还是很快稳住,道:“贵主,有礼了。”
赵邦媛可不会委屈自己,在栅栏外找了一个座位,后面自然是任守中和刘娥,她道:“大王有礼,可你们契丹人当真无礼啊,你我能在这里相见,都得感谢那个什么详稳唐的实在是个百年难得的废物!”
好歹还顾念最后一丝体面,所以他前段时间见了一个契丹贺使。虽然不好多说,但是耶律斜轸何等聪明,有什么不明白的,闻言苦笑道:“他胆大妄为想必吓了贵国一跳,不过他父就是一个草包,生出这样的儿子来也不奇怪。”
那当然,耶律沙当时冒进可是差点害死了韩德让,要不是他和耶律休哥,幽州城都易主了。
邦媛微微伸直了身子,道:“大王好气度,我还以为你要打死不认呢!”
“我倒是也想。”耶律斜轸苦笑,道:“可我了解贵主,您敢这样说,我死活出不去,自然是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邦媛击节称赞,道:“不错,详稳唐欲要劫持我,被我在杜家堡埋伏,中箭溃败,而后又在卫河遇到我杨家军,萧排押当场死了,详稳唐听说瞎了眼睛,这两人的头盔战旗都被缴获,想赖,也赖不掉。现在贵国太后只能推说他自作主张,把人赶到会宁府了,可我一国长公主,不是那么好交代的。”
没想到耶律斜轸接受良好,“详稳唐没这么大胆子,必然有贵人指使他,而他虽然不成器,但那一房就剩下他了。是为了他太叔祖屋至大王的滔天之功,太后也不能赶尽杀绝,绝了后嗣,那改革也就不用改了。那宋国掐着这个把柄,必然不肯罢休。想必太后和楚国王为了给大宋交代,想了别的办法吧!”
耶律屋质,上任大于越,劝和述律太后的老人。
邦媛不答,反问道:“我一国长公主,应大王邀请,来这腌臜之地那么许久,一会儿陛下下朝我还得去请罪。难道就是为了给耶律大王分析什么局势?”
耶律斜轸一愣,继而苦笑,道:“是啊,天下事都是要好处的,贵主出去一趟成长倒是不少。不知贵主想要在下做什么?”
邦媛才要说话,忽然对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当然,在这地牢里,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马上就有狱卒过去鞭打训斥。只是邦媛还是有点儿好奇,因为这嚎叫的声音根本就不似中原话,而像是塞外契丹文。
耶律斜轸淡淡道:“贵主不必看了,是萧育恒那块货。你们官家有旨不许他死了,可偏偏那玩意儿是上瘾的。他已经数次寻死都被绑住了。每天发作个四五次是常有的。前些日子我见了他,都认不出他的样子了。”
耶律斜轸落到这步田地,萧育恒倒是有大半责任,但见他并没有什么愤恨之色,饶是邦媛也有些服气。同时也感慨,这个年代的鸦片质量不行呀。要是换了哪怕林则徐时代。萧育恒恒要受的罪,可就远远不止现在这样了。赵官家就算是想保,也保不住他的命。
邦媛道:“那好,咱们也不去说他了,有道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大王自己要求见我,自然得先拿出诚意来。”
耶律斜轸毫不意外,道:“贵国皇太妃已经归来,但想必人言可畏。贵国陛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我愿意让内子主意皇太妃为姑姑。言道是契丹国将她找了回来,为邦交而送还,就好像隋朝时的萧皇后一样,这样将来皇太妃面子也好看。”
他不提徐慧还好,提了邦媛正好一肚子气,冷笑道:“南院大王真是会算账,我们大宋三司加在一起也比不过,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去了。我姐姐的事大宋不想宣扬,我就不信辽国愿意说,毕竟这可是强索我国皇帝生母,太祖先帝之嫔妃。而且你们有探马军司我大宋难道干看着?贵国萧太后为这事儿已经很不满了,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可不就是现在!”
而且“再说耶律大王自己的王妃什么样子,难道还要我告诉你!说来若不是她,您也不用来这一趟表示对贵太后的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