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赵邦媛自己总结,这场徐河之战,也就是整个契丹大侵略的最后一战,只能说所有意外都有其必然。
首先,耶律休哥作为契丹军事最高统帅,带着萧太后的特殊放权,自然是没有任何轻敌思维。历史上他之所以看不起宋军那是让赵炅给惯的,但最近四年来尤其是今年冬天的事情,让这位军神意识到了再拿往日的经验布置,就是害了自家儿郎性命了。
到时候萧太后也不用汉化改革了,大了江山都没人了,还改什么?
所以他上来暗地里探查宋军粮草位置,面上却大鄉三军,尤其表扬了在雁门关损兵折将却打的最苦的耶律奚底,同时重赏唯一斩杀大将的谋鲁姑(虽然米信是回去后才死的但确实是致命伤),提拔他为林牙。
然后第二天就出来叫阵,没错,他要求两个大国的元帅单挑,输的滚出二州认输。
群中但凡叫得出名号的将领都知道他只不过是挑衅而已,战争不是儿戏。曹彬更是不予理会,接下来几天耶律休哥倒是真不拿人命当人,俘虏营中宋人中伤重的,直接抓住来用马拖死,扬言第二天继续,第三天就换杨延辉单独被五马分尸,毕竟他是宋朝的驸马都尉,值得特殊待遇。
气的当时杨三郎就要拿着大刀去拼命,却反而被杨八妹给拦住了,道:“他说,你就信吗?像四哥这种俘虏肯定在萧太后手里,他不过是在刺激我军的军心罢了。”
杨延玉吃惊的看着妹妹沉着的脸,听她继续道:“要是我猜的不错,四哥若是决意自杀,他们只会关着。若他态度稍有松动,现在早被送到雁门关去动摇父亲的军心去了。”
他终于在心底承认,这个妹妹才是最有大将之风的,该行动时如火烧山林,该冷静时沉着克制。
不光是他,种世衡等原本不太服她的少年也消停了不少。
但邦媛道:“话虽如此,可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军不是也抓着一些契丹俘虏吧,留着也浪费粮食。今天下午拖到阵前砍了,我就不信没有几个软骨头的,要是他们中有忍不住来救的就更好了,光辅在暗处,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决定还真是只有邦媛来做,因为这是宋建国以来斩获和擒拿最多的一次,而且大多数是契丹八氏的精锐,也就是“真虏”,有这些人在手,别管回去怎么样就都是大捷,得去太庙献俘的。
但赵邦媛表示我们家祖宗也就我爹愿意看,我替他同意了,曹彬自然也没意见。
剩下的人自然不可能有意见,他们或许贪赃枉法甚至草菅人命,但看着本国百姓在自己面前被虐杀,谁他母亲的不想剁人。
可偏偏军事常识又告诉他们这是诱敌,曹彬军令在前,只能咬牙忍着。
现在永国长公主拍板了,以后那些文官再唠叨就当他们放屁。女人怎么了,你个男人,手无缚鸡之力,我给你一把刀你能守住一个哨口吗?
结果永国长公主比他们想的还狠,快马加鞭让杜家把当年留存的京观给送来——现在都是白骨了,看着就阴森,但当时白马县生灵涂炭,县令和知州都留着让百姓恢复信心。现在正好用上了,虽然说就剩骷髅头了也等闲分不清什么人,但是邦媛何许人也?特别把这些骷髅头还都带上了残破的辽军头盔。刺激效果简直加倍。
好几个红了眼要杀出去的小将被耶律休哥斩了正军法。倒是让曹彬和李继隆都正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