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滋一听,倒是没有跟着晕厥过去,但也着实气得不轻。不顾未到后宫,就在后廊处发作道:“一个两个小女娃都以为自己是天生将种啊,她们以为谁都有夕颜和拒霜的本事吗?”
天子一怒,非同小可,周围几个内侍吓得都不敢说话。
秦翰负责的是河北一带的防务汇报问题,但兼着内侍省大押班,比之王继恩,品行皆优,所以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敢劝道:“官家息怒,事已至此,当务之急赶紧将郡主和寇娘子追回来,她们毕竟不是长公主,若是名声受损,伤心的还是太后。只怕外臣们又会有话要说。”
他此言委婉,何止是有话要说,文官们只怕又要针对皇室的作风问题大加鞭笞了。
赵滋如此生气,也是气她们不知天高地厚,一旦惹出祸来,不仅会害了自身,还会给两个妹妹增加舆论难题,尤其舜华那边的压力会大很多,毕竟她没有手握重兵抵抗在国境线。
要说赵滋本身也是个男性,能够如此宽容两个妹妹,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共患难。他深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大家当时齐心协力,不可能有今日的好日子,因此,他当了皇帝,自然不会去对自己的至亲“飞鸟尽良弓藏”,二是在一起奋斗的历程中,他也深知两位妹妹的能力和决心。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一个两个在温室中长大的,哪来这么大本事和自信呀。
宋太后想必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给气病了。
但现在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秦翰说的非常对。赵滋呼了一口气,道:“消息封锁住了吗?”
众人一阵为难,还是为首的尚宫林茶无奈道:“官家,郡主还好说,本就常住在宫里的。以往跟着殿下,去前线运送物资也是有的。总能遮掩过去,至少王妃那里就不敢乱说。但是寇家娘子……毕竟是臣女,她进宫小住几日,还可以说是陪伴太后。但日子一久。寇相公看不到人,那必然是要败露了呀。”
那倒也是,那毕竟是个宗法社会,赵惟馨再怎么着是宋太后名义上的孙女,陪伴祖母天经地义。实在不行,就说赵邦媛喜欢这个侄女,让她再去押送一次物资。只要焦王妃(赵德芳的妻子)没有活腻了,得罪婆婆害了女儿,这个事儿就能瞒过去。但寇沅芷不一样,就算内宫消息能够封锁住。但寇准这些日子被迫休假在家,本来就三不五时的逮着人教训她,因此她才避到宋太后宫里。
但住久了,寇准肯定是要来要人的,宋夫人也拦不住他。这要是穿帮了,以寇准的脾气,肯定也不会顾及自己女儿。反而会发动更大的舆论攻击。
赵滋一听,感觉头都大了。他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小表妹本来挺喜欢的,因为他和自己差了很多岁,正是那种自己幼年时羡慕的,父母恩爱,长辈疼惜的小孩子,精神能干,偶尔也能逗自己母亲开心,对待他生母也很恭敬。但毕竟男女有别,他对人家接触也不多,还真不知道这小小的孩子家心中藏了这么大志向,要是寇沅芷现在在他身边儿,他多少得问一句,
“你只知道永国长公主功勋卓著,可知道是她吃了多少苦换来的吗?”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无解。只能先道:“这样,皇城司动起来,务必把人拦截住,至少不能跑出京畿(宋朝指郑州到开封)之外。”他冷静下来,毕竟已经当了几年皇帝,道:“温阳可是用出城赏秋的名义出城,隔了一晚上皇后没找到人才发现的?”
众人全都有几分吃惊,还是朱冲惠身边的一个面生女子道:“官家说的都对,只有一点,是妾身晚上戌时巡夜时发现不对上报朱宫正的。”
朱冲惠是那次宫变中的核心人物,后来刘娥觉得这样关键的人物也算有点本事,既然不杀不如用起来,因此一开始她就帮助舜华处理一些内省尚书见不得光的事情,但如今绍隆天子几乎没有后宫你,女官又渐渐外朝化,所以她干脆改行做了司六宫惩罚的宫正。
所以她身边的人去巡夜那是一点也不奇怪,赵滋问道:“如何发现?”
那女子穿着是九品女吏的青衣,躬身道:“因为郡主和寇娘子近日常常一同居住,大娘娘因她们小时候经常吵闹现在好了十分开心,所以对于人员混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宫正和尚宫都怕后宫生变,所以一直盯着,妾那日看屋里一直蜡烛燃烧却几乎没人,就觉得不对,只好诈了一诈发现确实只有两个宫人糊弄,然后又上报发现殿前司的人只知道郡主车架回来了也没看到人,这才敢回报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