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飞金’如何?‘飞金冉驰,始耀潜渊’。”
“那就叫飞金了。”嬴寒山一秒改口,这匹马不幸没有得到神兽待遇。
裴纪堂好像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起最近做的一场梦。梦里我尚且年少,得了一匹很好的马,我骑着马驰骋,从家门前驰向淡河岸边的草野。纵马如此畅快,当我想是时候折返时,马却停不下来了。”
“醒来后我把这梦说给养马的军曹听,他说是这样的,马跑得太快,那骑手也无能为力,所以有些时候是人驾驭马,有些时候是马裹挟人。”
“所去的方向未必是想去的,只是所凭借的东西难以停止……”
嬴寒山谨慎地放下杯子:“不成,老板,我还挺喜欢那匹马的,你就算这么跟我说我也不能把它送你。”
裴纪堂愣了愣,大笑起来,自己碰了碰嬴寒山的杯子。
“寒山对老友吝啬,也该罚一杯。”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嬴寒山喝尽杯子里的茶。
反正,还有很多个可以同仇敌忾的明天。
第280章 将与将军会猎(一)
夏末以来, 整个南方下雨下得好像谁给天戳了个窟窿。
近期食物中毒率飙升,半个月前街上医馆的坐堂医生还在愁不够钱买灯油,今天已经开始满街溜达着看房了。
军营内严禁食用发酵制品和菌类, 但还是三天两头有人声称自己看到大将军刺史嬴长史一起在天上飞。
“又一个吃菌子的。”嬴鸦鸦抖抖手里的食物中毒名单, “噫, 拖下去灌金汁。”
随夏末的水汽延宕而来的消息有两个, 一好一坏。
坏消息在嬴寒山的估计之内,第五煜没死。
乌兰古部的人差不多在臧州站稳后,沉州那边就传来了第五煜水军有动的消息。有人说他们见到了第五煜, 身体没什么问题, 但脸上多了一道横过左颊的伤痕。
嬴寒山想了想, 回去这人应该是真的, 自己给他脸来了一下的事情只有他们俩知道。
他没淹死在天漏里挺可惜, 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吧。
折腾了快半年还没按死他,天道是有点斗蛐蛐的意思。在这群竞争帝王之位的凡人里,第五煜就是那个叫得最大声的蛐蛐。
那个存在于青云之上的意志就是要一场战争, 一场证明她和他谁是王的战争。
反正这场非打不可。
好事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陈恪把水军倒腾完了。
嬴鸦鸦拿出这阵子里沉州寄来的信, 信里给她列了一份单子。楼船的数量没有变化, 陈恪的解释意译一下大概是咱们什么家底,搞那么多航空母舰养不起,不如弄驱逐舰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