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现在还不到九点,酒吧已经座无虚席,他顺着右边的吧台往后走,离得越近耳膜鼓动的越厉害。
台上应该是刚结束了一首歌,底下粉丝们尖叫着挥动着荧光棒,一声接一声的叫嚷着自己想听的歌曲。
付池靠在吧台上,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乐队的侧面,但是他不想往里挤了,毕竟目的不在他们。
“嘿。”
胳膊被碰了下,付池扭头看去,是调酒师。
他垂眸看了眼在灯光下看不清真实颜色的酒,挑眉道:“我好像,没点吧?”
调酒师暧昧一笑,下巴微抬点了点他身后。
付池一愣,回头看去也没看到注意力在他这边的人,正疑惑着另一侧耳畔被吹了口热气。
“好久不见。”
来人身穿深咖色风衣,内着假两件杏色薄毛衣,手上端着和付池胳膊边儿一样的酒。
声音是熟悉的,尽管很久没听到过了,但付池眼前依然闪过了曾经酒吧后门的影像,那时候的温度要比现在高一点。
他回过神低头笑了笑,拿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道:“好久不见。”
尤景明注意到他脖颈上的项链,是个指甲盖那么大的银制吉他,他眼神暗了暗,道:“你一直带着?”
付池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同款,挑眉道:“那倒不是。”来之前他去旁边商场一楼的自助洗涤器花了十块洗了下,要不然还是黑的。怎么也是人家买的,自然得注意点。
尤景明会意一笑,站到他前边也靠着吧台,问:“明天放假了?”这几天他都在酒吧盯着布置,演唱会的消息半个月前就散出去了,还以为会提前看到这人,没想到他这么忙竟今天才出现。
视线看似无意被挡,付池心里有点好笑,他也不墨迹直接拉近俩人的距离,眼神锁定他低声道:“你要待多久?”
尤景明脸上诧异一闪,后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明天就走。”
时间紧迫自然不必多说,付池点头抬手将酒一饮而尽,脑海霎时闪过刚认识他时的场景,那天也是演唱会,他也被请了酒,然后……和现在一样跟这个人往外走。
“去我那儿?”尤景明回头道。
付池点点头:“可以。”他抬手伸到脖子后边,轻轻拨动锁扣,几秒后他真是无比庆幸自己这个举动。
厚重的门里外都贴上了“拉”的标贴,尤景明拉了下没拉动便知道门外也有人。
付池见他收回手,自觉站在了靠墙一侧等候,身后也有同样要出去的人,均让开了另一边箭头朝里的通道。
一般来讲,有人进来自然是会看一眼的,尤景明站在最前边,只是下意识的一瞥,对方也是。
谁又能知道挪到第二位的时候情况就变了呢。
付池的手里还攥着项链,说实在的他刚才提前解开只是为了一会儿别碍事,但绝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历恪。
历格本来无甚表情,却在看到他的时候转换了好几个,具体表现在眼中。所以尤景明在最初惊叹过后便拉开了另一侧的门走了出去,身后没什么动静,因此不知道本应跟在他身后的人却没能走出去,等他发现再等别的人离开后,打开门的景象着实让他没想到。
仿佛和深夜融为一体的男人,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也具现出来。
付池看到是他时心脏狠狠跳了下,莫名有种心虚,这人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两次爽约后他认为这段关系算是结束了,换位思考,他也不想要一个总是爽约的床伴,本来基础就不怎么牢。可周二那天这人忽然回复,以自己出差特别忙为开头,开启了工作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就很有的聊了,聊着聊着也不知怎的他就暴露了自己枯燥乏味的三点一线,而他也知道了这人确实是在天擎大厦上班,再具体的他没好意思问,毕竟人家没问自己。这种无畏的态度反倒是让他明白这人绝不是他们公司的,因为有同事说过现在谈恋爱他们都得问一句是不是在诺亚上班才放心。
如果俩人都在天擎上班,又都知道诺亚的公司制度,那必然会有人问一句的,既然对方没开口,付池也就放心了。
虽然,但是,那天聊过工作后付池以为有戏,但后边几天他们之间的聊天几乎都是围绕着“早”“吃了吗”“休息会儿”“晚安”等看似在维持着表面联系的客套话。
付池有点无奈,要知道有的床伴是不需要时刻保持着联系的,而他就是那种。本来工作就已经很累了,这些春宵一刻的关系没必要费心思,所以在历恪前天说要去出差后,他回了个好后就没再跟他早晚安了——如果有想法,就再联系呗。而对方发了个早安后也没再发消息,看来是懂他意思了,果然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多说。
付池愣神过后,便想笑笑走人。他今晚有约了,就不考虑别人了。
谁知下一秒就被人拽着胳膊怼到了墙上,脑袋倒是没有被磕到,因为有手垫着。
他震惊的瞪大眼,余光中尤景明已经走出去了,刚想说什么阴影便落了下来,动作急切的不给他反应时间,腰间禁锢的手虽大力却没弄疼他。
“唔……哈……等……”
对方闭着眼,付池能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试了几次话不成句后便放弃了,心说没想到自己也能碰上截胡的事情,还以为论坛上都是编着玩的。
尤景明出来后往四周看了看,确实没找着人,心想不会是觉得没付钱又跑回去了吧,他无奈笑笑等人走干净了才过去打开门。
方才那个男人正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抱着他要寻找的人,火热的接吻引得顾客频频侧目,更有甚者还举起手机拍照。
付池俩人距离门口也就一米,门完全开的话就得怼身上来了。
夜晚的冷空气和酒吧的燥热在身上交汇,有点不好受。
付池瞥到门口的人,赶紧推了推身前的人,推了两下不管用便改换了锤。
历格睁开眼,眉宇间透着某种意义上复杂的东西,付池看不懂,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懂。
“先、松开我。”经这一搅和嘴里的酒味彻底没了。眼前视野重新开阔,腰上的手却没撤走的意思。付池的胳膊一只被他别在了身后,另一只要是动作的话就太尴尬了。
他只好道:“景哥,不好意思,这……我朋友。”他是真挺不好意思的。
尤景明温和着表情,走进来关上了门,笑道:“没事,要喝杯再走吗?”
付池偏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他垂着眼睛,虽然面无表情,但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悲伤。
历格察觉到视线,却没和他对视,直接将人搂过来凑到他的肩窝,声音平静,却让听的人觉得他好委屈。
“出差好累,还以为你会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