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三句话不离徒弟的毛病又要犯:哎,你都不知道,我那三个徒弟真是,人中龙凤!冠亚季军几乎全让我拿了!
什么叫你拿了,再好的成绩也是人家自己争取来的,你顶多算个指导老师。仝野呛他。
我能不知道啊?那不是说出来让你高兴高兴吗!
仝野自然高兴,不过迷糊之中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不过怎么成三个徒弟了?上次不说是两个吗?
有个女孩儿,她家里带着自己去的,我是到现场才知道她也来了。陶知年挺高兴,这些孩子都有出息啊。
仝野点了点头,动作做完了才意识到对面看不见,不禁苦笑,看来自己真是困得脑子都有点转不动了。
好,你哪天过来给我来电话,我把机票再推迟几天。仝野顿了顿,正好我助理他脚扭了,这几天要回去恐怕也不方便。
坐飞机这事儿他之前跟楚望梁商量过,楚望梁的意思是想回家想得归心似箭,自己推着轮椅也要回家。
哎?我有个徒弟也和我说脚扭了不能去颁奖,就刚才的事儿!怎么坏事儿还赶一块儿去了。
仝野有点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挂了电话先给楚望梁去了个信息,让把回A城的机票改签到下周,发完了消息看到对话框里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自己焦急的关心,「脚到底怎么样回个话啊」。
都骨折了。肯定很疼。
脚都那么疼了,刚才又被自己伤了心。
恐怕这回,小猫的尾巴该翘不起来了。
他俩之间这层窗户纸,好似破了又好似没破;好似什么都说开了只等一个结果,又的确一句喜欢一句心动都没表达过。
仝野的手指在手机界面的小键盘上缓缓移动,缺乏睡眠的脑子很乱,手一抖就不知发出去了什么。
他赶紧撤回,没想到楚望梁速度比他更快,几乎只有十几秒功夫就回复道:我看到了。
仝野撤回前其实也看到了,手指随意敲打的几个字母,竟然被输入法自动联想出了暧昧的字符:「其实我」。
短短三个字,放在平时可能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放在今天,他们刚刚探讨过没有结果的秘密的时候,未免有些过于暧昧了。
没等他想出该怎么回复楚望梁,又眼睁睁地看着聊天页面上的那句「我看到了」凭空消失,变成「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紧接着又发过来一条:好的,改到下周四晚九点四十了。
仝野拿不准他的意思。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看不懂楚望梁早已成为他的常态,他好像下意识地已经不把这当成个问题,从来只是敷衍了事。
楚望梁是如此地让他费解和懵懂,却又那般真诚地表达着自己对他的喜欢。
他动了动手指,敲下几个不冷不热却又充满温度的字:睡个好觉。
.
收到师父发来的获奖祝贺,楚望梁其实不怎么意外。
参赛的都是些他熟悉的人,自己的水平他自己清楚,就算有三个月没练习,拿下冠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颁奖典礼因为脚伤去不了了,他倒是乐得清闲。
这也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师父肯定是要来参加他们的颁奖典礼的。
但既然要来就一定要来探望仝野,到时候他只要借着脚伤这个借口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出门,便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陶知年不会知道他的徒弟是仝野的助理,仝野也不会知道他的助理是陶知年的徒弟。
另外梁淳最近也不能来烦他。舞者的脚受了伤,那就跟厨师不能用手,摄影师不能用眼一样,梁淳再怎么想压榨他,也只能等他脚好了再说。
两全其美,只是石膏下的那块受伤的骨头要遭点罪。
没多久他就收到仝野发来的消息,要他把机票改签到下周。他现在做这些事已经易如反掌,熟练得不需要看孙秦那本助理手册了。
仝野,和跟仝野一起相处的这三个月,都在潜移默化中将他改变。
在app上改签机票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手机上方弹出了一条仝野的新消息「其实我」。
这三个字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到心跳加速。
他没点开的时候想,难道仝野是怕当面说出来太难为情,所以故意要在消息框里向他坦白?
可是当他怀着期待的心情点开,却只看到一句冷冰冰的「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如果心灰意冷可以叠加buff,那他现在应该是「心黑意冻」。
仝野不是没有在犹豫,只是犹豫的结果两相为难,仝野选了自己的前程,而没有选他。
这比从一开始就知道仝野不想选他还要难过。
要是放在橙光游戏里,他一定会在问出那句话之前先埋下一个存档点,这样在遇到现在这种尴尬情况的时候就可以立刻反悔,重开一把游戏,他绝对会选择不问。
或者剧情向游戏,他干脆把自己恋爱脑指数降到最低,直接一心一意搞事业。
可是现实毕竟不是游戏。
他没有机会重来一次,也做不到从此对仝野毫无他想。
他头脑一热气冲冲地回了一条「我看到了」,又很快撤回。
仝野或许根本不想让他看到。
楚望梁捏着手机在床上想了很久,最后没忍住又吃了一袋枣片。
最近他枣片吃得太多,放在外面的都被他吃完了,只能从行李箱里翻。
他房间不算大,但是偏偏行李箱放在离床很远的地方,他在床上卧了半天,猛地一下床,右脚疼左脚麻,加上没做好心理准备,他差点一仰头栽下去。
还好后面是床,楚望梁紧闭着眼睛抱着腿躺了下去,脑袋磕到了床头,痛得他「嗷」一声叫出来。
后脑勺被磕到的地方钝钝的疼,他四脚朝天躺了半天,竟然觉得这样还挺舒服。
当一个人脚比头高的时候,思考能力会下降。
要是让他没那么多脑细胞可支配,真的做一只好吃贪睡的小猫就好了。
好不容易叹口气决定坐起来,楚望梁却在本该紧闭的门口处看见个人。
还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
仝野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手里拿着一盒切好的西瓜,迟疑地叫他:楚楚?你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楚楚:哎呀,我摔倒了。
第38章 30;
楚望梁动作僵住了半天, 从倒立的两腿中间看着仝野。
过了差不多十几秒,他才意识到这样门户大开地对着仝野似乎不太好。于是赶紧坐直了,与此同时也看见仝野偏过头去咳了两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仝野的耳朵似乎有点红?
他小心地扶着右腿下了床, 沉默地看着仝野把一盒西瓜放在茶几上,开口前还清了清嗓子:刚才导演给分了点儿西瓜,给你吃吧。
说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 忙抬头看他:那个,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我敲了好几次门, 你好像没听见我就进来了。
哦。楚望梁低头去看那盒切好的西瓜, 切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一看就是仝野自己切的,谢谢仝老师。
我是想,过来跟你道个歉。仝野开口开得有点难,对
不用的。楚望梁立刻打断了他,不用道歉的,我不需要。
开玩笑,要是真的让他开口道歉了, 那自己不就被坐实了被拒绝这个事实吗?
不是,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想
仝老师, 一会儿何玉要来跟我说点私事。楚望梁眨了眨眼,再次狠心打断,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仝野愣住, 半张着嘴静默了好一会儿, 双手抬起又放下, 最后垂下眼,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楚望梁瞪着关上的门半天,直到感觉右脚涨得有点难受了才坐了下去。
何玉当然没有什么私事要跟他说。
是他不想听仝野带着愧疚的委婉拒绝了。
楚望梁看着茶几上孤零零的一盒西瓜,伸手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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