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
感觉到宋柏意的体温覆上来的时候，程知明显有点糟不住。
程知他知道平时的宋柏意対待其他人都挺冷的,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让人觉得压迫感这么强的宋柏意。
两人的距离被近一步拉近，程知一时之间慌了神, 下意识就想找个东西扶一下来缓解慌张。
然后下一秒，程知的一只手就搭在了宋柏意那只撑在自己腰侧边的手臂上。
宋柏意感觉到程知细长的手指抓上自己的手臂的时候，楞了一下。
然后他就下意识朝着那处偏头看过去，看到了程知正抓在自己手腕处偏上的部分。程知的手不算大，虚虚地搭上去的时候，堪堪握住自己手臂的二分之一。
宋柏意能感觉到，程知指腹处的皮肤很细嫩，还有手指的骨感也挺重的，能明显感觉到没什么肉。
程知手指的这份白皙，和自己手腕处的那颗红痣放在一块显得非常相得益彰。这个画面晃得宋柏意有片刻失神，一时半会让他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开口说什么了。
下一秒，程知抬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然后轻轻扯了扯宋柏意的衣角，这一扯就把他给扯回了神来。
宋柏意回过头来看着程知。这次说话的语气不同于之前的强硬，他微微放轻了些。
怎么了？
程知这次才慢慢抬眼和宋柏意対视，他抿了抿自己的唇，眼神里带上了点心虚。
宋老师，我没躲你。
听到程知的话，宋柏意无奈地皱眉笑了笑，你说你没躲我？
程知嗯了一声，咬着自己的下唇。
他看出了宋柏意现在心情不佳，于是他把语气慢慢放低，含糊着拉长语气道：我真的没有
说完，程知还用自己扣在宋柏意手臂内侧的大拇指指腹，在他手上轻轻地打着转。
一下接着一下，有点像是在撒娇。
与此同时，程知还时不时地悄悄抬眼观察着宋柏意的反应。
宋柏意很快就感觉到了程知的小动作，温热的指尖在他手臂内侧挠来挠去的，有点痒。他的余光发现了程知此时正在观察自己的眼神，莫名觉得有点想笑。
两人就保持这这个状态，谁都没动。
程知这种暗戳戳的小动作対宋柏意来说，还挺受用的。
靠着他大拇指的不懈努力，几分钟后，他就感觉到了宋柏意身边那股不高兴的氛围正在逐渐消失。
在确定自己好不容易取得阶段性成果之后，程知慢慢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然后他小声地凑近宋柏意地耳根，用讨好似的语气问道：宋老师，先松开我好不好？
感到到程知吐出的温热气体洒在自己耳廓处后，宋柏意的眼神闪烁一下，心想明明就是你自己抓着我不放。
宋柏意勾了勾嘴角，语气依旧强硬。
不松。
程知显然也是没有预想到在自己这么卖力地讨好下，宋柏意还会拒绝自己。
他楞了楞，然后开口问道：啊宋老师不喜欢我这样吗？
看着程知此时眉毛微蹙，眼神湿漉漉地看着自己，满脸都写着委屈的样子，宋柏意闭上眼睛。心一狠，咬着牙把那句喜欢给咽了下去。
你现在有心思在这里给我挠痒痒，不如花点心思来想想。找什么理由来解释你为什么你最近老是在躲着我比较好。
内里那点小心思被戳破的程知，不自然地笑了笑，心虚地躲开了宋柏意的眼神。
然后他默默低头，想要把自己刚刚还搭在宋柏意手臂上的那只手给拿开。
然后在程知的手指离开宋柏意手上皮肤的下一秒。他就看到宋柏意刚刚还撑在他腰侧的那只手从墙壁上拿开。
本以为宋柏意要放过自己的程知心里一喜。
结果转眼，宋柏意就抬手攥上了程知的手腕。直接扣着他的手腕，把程知的手从空中给按回了墙上。
宋柏意的力气不大，只要程知稍稍花点力气就能轻松挣开。不过他没舍得那么做，默默地承受着宋柏意在自己手上的束缚。
见程知现在终于老实了点，不会再乱动之后。宋柏意才淡淡开口。
现在还躲吗？
他的语气很冷，在程知耳边响起的时候听不出任何感情。
程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宋柏意，一时半会想不到什么有用的方法来把人哄好，也不敢顺着宋柏意的话继续往下说。
他只能支支吾吾道：抱歉宋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见程知一副被自己惊吓过度的样子，宋柏意不禁把语气放软了点，就连扣在程知手腕上的力度也在慢慢变轻。
那你这是承认了，之前都是在躲我了？
程知靠在墙上哼哼唧唧两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宋柏意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昨天早上训练的时候，把我推开让霍书杭送你去医务室的时候就开始躲我了？
还是昨天下午训练的时候，我夸完你之后，你连一个微笑都不愿意给我的时候？
或者是从昨天晚上训练的时候，我想和你讨论编舞细节。然后你避开我跑去找霍书杭的时候开始的？
程知听着宋柏意把事情像倒豆子一样一件一件给他数出来的时候，被震惊到了。
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然后开口道：没想到宋老师你记忆力挺好的
还挺记仇的，程知想。
宋柏意没接他的话，继续质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躲我的？
被逼问到无路可退，程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嗯都是。
在宋柏意如愿以偿地从程知嘴里，得到这个让自己上火的回答之后，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宋柏意现在的语气终于不同于之前的冷淡，而是染上了点无奈，为什么要躲我？
这个问题在宋柏意心里埋了很久，这回终于找到机会可以问出来了。
他原以为在茶水间的那一次，程知主动把自己的脑袋靠过来的时候，是他主动示弱，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的标志。
结果第二天早上，程知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但主动推开他，还主动把自己往霍书杭怀里送。
宋柏意以为那次只是个意外，还买了药和零食，让沈柚送给他。
结果情况不但没有好转，从程知之后的作为上来看，还隐隐有要直接和他划清楚界限的趋势。
不但在眼神和言语上躲着他，行动上也是没有落下丝毫。
宋柏意觉得，程知现在就差往身上朝着自己贴一个你别靠近我的标签了。
他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程知要躲着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因为想不通原因，让他憋屈了一个晚上。
宋柏意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个能憋得住气，并且挺有耐心的一个人。
可是在看到程知的眼神和行动都在下意识地躲着自己的时候，他莫名就觉得火大。
他不想要程知看着自己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躲开他的眼神。也不想要程知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别人。
宋柏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会来得这么强烈。
尽管很烦躁，但是他不想让这种感觉再来影响自己的行为和判断力了。
所以在训练的时候，宋柏意就下定决心，不从程知那里问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就绝対不会罢休。
事实证明，宋柏意确实在很努力地付出行动了。
但看到程知的反应后，宋柏意又忍不住心软了。
因为他舍不得凶程知，就连逼问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
当宋柏意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的所有行为，总是能在无形中牵动着自己的所有情绪后。
他第一次产生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注意到宋柏意的情绪不対劲，程知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扯了扯宋柏意的衣角，慢慢开口道。
宋老师，关于为什么要躲你的原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